第8章 剑拔弩张

    那日，卫长秋虽大方地原谅了江芷柔的唐突之举，但被某个外院的长舌丫鬟看了去，四处与人说，大小姐听闻表少爷来了府邸，连衣服也不及穿，只着了中衣，便奔着表少爷去了，当着大爷的面，青天白日的，竟拉着他又抱又亲。

    一传十，十传百，一时谣言四起，不只是江府，甚至成为了长安城最大的笑谈。

    江芷柔否认了一段时间，见毫无起效，便干脆听之任之了。

    后来，谣言衍生为，卫长秋也是喜欢江芷柔的，那日来江府便是特地来与她偷偷私会。

    一时之间，长安城内许多待嫁的闺阁女子，常偷偷念着卫长秋的名字，暗自垂泪。

    几日后的清晨，江芷柔刚吃过早饭，meimei江芷静和江芷乐一起进了屋。

    江芷静穿素绒绣花小袄，掐金丝撒花缎面比甲，下配白色烟笼梅花曳地裙，戴赤金盘螭璎珞圈。肌似凝脂娇欲滴，眸含春水顾流盼，气若幽兰见忘俗，貌若神女倾国城。

    江芷柔想，这二小姐还真是个身材高挑、气质如兰的小美女，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按现在的趋势长下去，说不定将来能成为一代红颜祸水。

    她身边的江芷乐年岁尚小，身材微丰，眼眸大若灵珠，嘴角微含笑意，观之十分可爱。只是站在江芷静身边，难免显得平凡普通了些。

    你来我往地客套一阵，各自归了坐，江芷静开口说：“听闻长姐这回因祸得福，哑疾竟自个儿好了。我一开始还不信，这回亲自见了听了，又记起母亲曾说，长姐幼时便是因高烧不退才哑的。才想起所谓‘以毒攻毒’的法子。”

    江芷乐一副懵懂无害的表情，眨了眨大眼睛，顺着江芷静的话，笑着说：“长姐可是先前便知道这方法灵验，所以才故意跳那池子里的？”

    未等江芷柔答话，她又自顾自地说：“不对，长姐肯定是想体验那‘落花忆长秋’的滋味。”

    江芷静听后，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嘴偷笑，几个跟着的丫鬟也免不得偷笑一阵，江芷乐便“咯咯”笑着继续说：“只是下回若再要跳，也得先和母亲说说，早春的池水寒冷刺骨，可不比秋日干爽，跳下去可是会不小心没命的。”

    “芷乐，什么‘下回’，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江芷静佯装生气，向江芷乐命令道，“快和长姐道歉。”

    江芷乐听了，嬉皮笑脸地道了歉：“长姐，芷乐打小不会说话，想着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子，您若是听了不开心，芷乐这就给您抱歉。”

    江芷柔心想：看来她们俩探病是假，奚落才是真。

    这三小姐的话根本是在拿自己落水的事当笑柄，她所谓的道歉更是在表达，她不过是实话实说，因为自己气量小，才不得已道歉。

    她们会就此事故意针对，难不成也喜欢那个卫长秋？古代表兄妹结婚，好像也蛮频繁的。自己最近又和他闹了绯闻，想必这两个小丫头沉不住气了。

    虽然我是个二十五岁还没谈过恋爱的大龄女青年，但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要沦落到和两个稚龄小丫头抢男人。这么一想，江芷柔觉得好笑，上一刻还打算和那个卫长秋撇清关系，和她们好好解释一番，这一刻却突然生起了戏弄之意。

    “芷静这可是错怪芷乐了，的确会有所谓的‘下回’呢。”江芷柔用手背掩着唇，防止自己说到一半偷笑，破坏了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

    顿了顿，江芷柔笑着又说：“不过不需要等到秋日，只要长秋表哥再来府上。待他逛花园时，我就借机跳下去，表哥见人落水，定会救我，我若非来个以生相许、非君不嫁，闹得要死要活、天下皆知，就不信他不就范。”

    “你！”江芷静猛地拍响桌子，倏然起身，气得一双眼瞪大如铜铃，全不见之前的淡定从容。

    一旁的江芷乐则被这番话惊得张大了嘴，接不上话。

    江芷柔强忍着笑：“我怎么了？芷静想说什么尽管开口便是了。”

    江芷静气愤地大骂道：“想不到你居然想到这种下作的方法逼迫表哥，也太过无耻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逼迫了？就像是外头传的，长秋表哥对我爱慕暗生，我们早就暗渡陈仓，只是他时刻被你们缠着，总无法单独见我。我主动跨出这一步，他心里乐开了花也未可知。”

    江芷静吃惊地看着她，一时勃然大怒，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笑话！表哥会喜欢你？你个哑巴！”

    果然是个刚十一岁的小鬼，被随便激一激，就现了原形，江芷柔轻笑：“若不喜欢我，难不成喜欢你这个喊长姐‘哑巴’，毫无教养的小丫头吗？”

    江芷静刚要出口反击，被一旁的江芷乐拉了拉衣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动怒。

    虽自知所言有失，却不再掩饰，江芷静冷哼一声，一脸高傲地睨视江芷柔，自负地说：“你我虽然都是江府的嫡小姐，你又比我大了几岁，我唤你声‘长姐’，可我的身份可要比你尊贵得多。”

    “哦？”江芷柔随意地玩着手腕的镯子，抬眸看着她，口气不在意地说：“你这话我可就不懂了。”

    “我的外高祖母是楚太皇的女儿信阳公主，外祖父卫伯平是正二品尚书令，当朝世袭的国公爷，舅舅卫芩为正三品太常寺卿，还有几个舅舅，皆在朝为要职。”江芷静嚣张的气焰更甚，话锋一转，口气鄙夷道：“而你的生母不过是郡闽县知县的女儿。”

    江芷柔偏头笑，漆黑的大眼甚是灵动，蛾眉敛黛，轻灵跳脱。

    笑了一阵才无所谓地道：“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你母亲的娘家再气派，她也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庶女，在卫府的地位可不见得就有多高。至于在江府，她虽是当家主母，却只是父亲的填房，我生母才是结发原配，我的地位永远要比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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