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查账

    林学寅同平时一样来到公司，刚坐下不久，助理就来汇报，税务局来查账了。

    林学寅皱皱眉，一年到头查查查，给了那么多的好处还来查，当着助理的面他拨通了税务局局长的电话：“老罗啊，我是林学寅，哈哈，什么风啊，你们税务怎么又来查账？”

    “哦，例行公事啊，晚上我们聚一聚？……好，改天有空的。”

    林学寅放下电话，对助理说：“让他们查吧，配合些。”看着助理离开，林学寅的思绪又转到了落兮的身上。

    和妻子说完三天了，没有任何变化，难道自己的判断错误？雅芝根本没有贪财的念头？

    貌似，雅芝从来没有开口向自己要过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插手公司的事务，她安安心心地在家里相夫教子，对落兮也是一直很好，难不曾自己想错了？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那个古籍带来的利润可是几百亿的啊，岂是区区盛世珠宝就能比拟的？若是得到不古籍，盛世珠宝哪还能保得住？

    林学寅揉揉眉心，本来打算事情在小范围内就结束了，不要把古籍的事情扩散得太广，为自己竖太多的敌人，但是现在看来，不得不将落兮推到众人的面前了。

    “铃……”电话铃声打断了林学寅的思考，看一下号码，是宋家，林学寅微微一笑，真是瞌睡就有枕头，他接起电话：“老宋啊，哈哈，我是老林。”

    宋宪鹤这个电话却是思虑了很久的，儿子宋修文躲到了沈城就再也不回来，偏偏林家的丫头落兮就留在了京城，二人这一下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自小儿子的心思宋宪鹤就知道，在落兮还不受待见的时候。自己就同意落兮做自己的儿媳，嗯，当然落兮并没有同意这一点。现在，落兮眼看着出息，修文对落兮的念头也一点没有变，而听说落兮还有了男朋友，宋宪鹤就有些着急了。

    总不能自己找上落兮吧，让夫人出马也师出无名，宋宪鹤决定亲自打电话和林学寅套套口风。

    “老林啊，听说你这次揭阳之行收获不小啊。”

    “哪里啊。我这点收获哪里比得上我的女儿。”林学寅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落兮身上，他知道宋宪鹤会好奇的。

    果然，宋宪鹤问道：“落兮。怎么落兮也去了？”

    “是啊，你可不知道，落兮这次是大获全胜啊，这届翡翠公盘后期还有个斗翠大赛，落兮夺得了第一名。不但得到了一亿元人民币的奖金，还有一块价值六个亿的极品金丝红翡，哈哈，老宋，你家的宝贝儿子若再不努把力，可就配不上我家的落兮了。”

    宋宪鹤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经营的是金银首饰，和翡翠珠宝不那么搭边，他迟疑地问道：“你夸张了吧。落兮那孩子什么时候接触过翡翠珠宝了？她连什么是赌石都不大清楚吧？”

    林学寅笑了：“你就小瞧我们家落兮吧，落兮的手里有一本古籍，她宝贝着呢，连我都不给看，她就是从那里学的赌石。哈哈，我不和你说了。还有事，改天我们聚聚。”

    放下电话，林学寅阴险地笑笑，又拨通一个电话，用不了多久，一天，还是一个晚上，京城就都该知道了吧，我林学寅的女儿有一个古籍，可以带来惊天财富的古籍。

    嗯，自己也该预备了，保安，保镖，这次该要认真了，落兮一旦出事，接下来就会是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了，有意无意地，林学寅没有想到王雅芝，也许在他看来，王雅芝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就算有事……

    林学寅的心情明显地好转了，中午，他乐呵呵地找了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一起吃顿饭，顺便将揭阳之行的重点讲述了一遍，提及自己的女儿则是不断地夸奖，对于她赌石的技能赞不绝口，但是具体的内容就不说了。

    当然，林学寅也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惋惜，落兮一直嫉恨着自己为她找了后妈，不肯原谅自己，好在，女儿总要嫁人的，嫁了人，生了孩子，就能体会父母心了。

    这些就足够了，相信他们会迫不及待地打听落兮在翡翠公盘的表现的，很快，落兮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很快，自己的目的就会达到的，很快，那个藏在银行里的古籍就是自己的了，哈哈，林学寅仿佛看到自己成为世界首富的那一天，那一天，不会远了。

    下午，林学寅一回到公司，助理就立刻跟过来汇报上午税务查账的事情，他们这一次不但查了今年的账目，还要求看几年前的账目，助理搪塞着总经理不在家，有些账必须总经理批准才能从档案室提出来。

    林学寅心不在焉地听着，然后伸手拿起电话，局长怎么搞的，到底要干什么？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一会，没有人接，林学寅又拨通了手机，可是还是没有人接，林学寅皱起眉来。

    挥挥手示意助理离开，林学寅再次拨通了税务局局长的手机，这一次，很快就接通了，却是压低的声音：“我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还没有等林学寅说一个字，手机就被挂断了。

    林学寅的心一沉，局长挂了自己的电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再想到刚刚助理所说的，难道，这一次税务查账要动真格的了？

    没有谁比林学寅更清楚自己账目的事情了，也没有谁比林学寅更清楚所谓的查账了，现在，哪一个私营企业的账目干干净净？谁家没有偷税漏税，只不过把税务局给喂饱了，再将账目做的干净些，但是，哪个账目能做得干干净净，滴水不漏？

    自己得罪什么人了？林学寅将生意上有来往的人都过了一遍，除了秦剑锋，可是，生意场上的人没有谁会这样整对手的，这是心照不宣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没有人可做，一旦做了，以后在生意场上的名声就全没有了。

    他皱着眉头思虑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眉目。

    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然后被轻轻推开，助理走进来，一脸为难：“总经理，财务的挡不住了，税务部门的人坚持要马上查看账本。”

    林学寅知道挡不住的，这是税务人员的权利，他点点头：“让他们查吧。”看着助理退出去，他再一次拨打了税务局长的电话，好半天，电话被接通了，局长的声音传来：“喂，哪位啊，林总经理啊，啊，税务查账，这是正常的程序，还要希望你们多做配合啊。”

    接着是压低的声音：“这是上面下来的命令，我无能为力，你自己想办法吧。”然后就又是几句官腔。

    这句话就足够了，林学寅放下电话。上面，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上面？上面又是指的哪？难道，上面哪一个人看中了落兮的古籍？在以这种方式逼迫自己？不，不会的，他们应该是了解自己和落兮的矛盾，落兮的古籍是绝对不会交给自己的，不是因为古籍，不会的。

    那是什么原因？林学寅有些着急了，这税务查账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罚点款，几十万就摆平了，往大了就不好说了，岂不闻前几年一个当红的女明星不也是因为偷税漏税而倾家荡产陷入牢狱之灾了吗？

    林学寅有些心烦意乱，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在京城，能捏死自己的人太多了，他回到办公桌后，又拨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竟然都不知道发生了查账的事情，然后答应为自己打个招呼，林学寅的心稍稍稳定了下来。

    助理几乎是每隔一个小时，就过来汇报一次查账的进展，税务局的人把整个档案室全查封了，除了财务处长，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档案室，从财务处长传来的消息中得知，这一次他们准备是查所有的账目。

    下班的时间到了，税务的人没有离开公司，他们加班加点在工作，而且，增加了人手，还有保安，林学寅正常离开了公司，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应该做些什么？

    打出去的电话没有任何反馈，林学寅的心一点点地凉了，个人，永远无法对抗国家机器，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林学寅心烦意乱地回到家里，连晚饭都没有吃，直接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几十年来，他头一次产生了恐惧，事情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方面发展，反而有一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他茫然地坐在那里。

    房门被轻轻推开，王雅芝端着一个小碗走进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心里此时也在惴惴不安，但是，她还是尽着妻子的职责，为林学寅熬上一碗燕窝，她想要知道，林学寅在为着什么事情心烦。

    四目相对，王雅芝在林学寅的眼里看到了疲惫，茫然，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消沉、绝望。不，怎么会是这样，她轻轻地把小碗放在桌上：“学寅，喝点燕窝，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