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亲生母亲
崔奕廷还没有及冠,却在这时候沾上漕运的案子,又在刑部和锦衣卫打交道,陈老将军被陷害,陈家更是立即将崔奕廷请过去商议,可见崔奕廷的确是个做事沉稳的人。\\\.. 裴明诏想起沈元坤这些日子没有跟他学骑射的事来,赵琦悄悄沈元坤在跟崔奕廷读书。 他听了沈元坤的事,之前在松山学堂挨了打却一直不声不响地忍下来,直到昨天将翰林院邱恒林的儿子邱章几个打了一通,不止是这样,还在国子监门口和邱章比试,让松先生和邱家丢尽了脸面。 不过短短半日的功夫,人人都知道京里出了位神童。 杨敬的名声也顿时大振。 沈元坤这样的行事,倒有些像崔奕廷,崔奕廷就是那种不会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人, 崔奕廷一直都在帮沈家。 是因为什么? 除了和沈家的关系,会不会是因为姚七姐。 思量间,裴明诏也跟崔奕廷打了招呼。 崔奕廷脸上看不出特别的神情。 他听皇上有心要招安福建的海盗王卢江,今天早晨在朝堂上出这样的话,满朝文武鸦雀无声,皇上仿佛要将差事交给锦衣卫。 大家猜测会不会是让锦衣卫里的新贵崔奕廷去福建,就算不是崔奕廷,也有人准备保举崔奕廷。 毕竟崔奕廷年轻,崔家就算在朝上有关系也被崔奕廷自己亲手清理了一半,另一半却管不到福建去。如果崔奕廷去福建,八成会出事。 既然是皇上的亲信,不管事情办好办坏都和别人无关。勋贵按往常一样定然会袖手旁观,福建本就在邓嗣昌的手心里,想一想这样的事无论落在谁头上,谁都会觉得惊慌,可是如今,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崔奕廷十分的沉着。 作为新贵。虽然刚刚进了锦衣卫,还不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实际让却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些靠空头爵位没有实职的勋贵。 裴明诏道:“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坐坐。”崔奕廷这样的人。他想结交一下,至少福建的事他也想知道崔奕廷是怎么想的。 崔奕廷头应下来。 …… 杨敬亲手帮昆哥上药。 腿上的伤痕仔细看起来还是很明显。 一个没有准备,一个早就算计好的身边还带了两个帮手,两个人之间还差了两三岁。谁会赢。不用想也知道。 邱章看起来也有几分的资质,却被松山教成了这个模样。 “后来在松山学堂,我就故意不怎么太流利地背书,”昆哥道,“师兄,这也不算是使诈。” “不算,”杨敬道,“是他们先算计你。” 昆哥趴在手背上。想着这些日子的事,“多亏了师兄帮我。师兄,邱章能问出的题目并不多,如果吃了亏,大约就不会比试先生教过的书,多数会背,果然被师兄中了。” 除了都不能显示邱章的聪明。 师兄看人真的很准。 杨敬叹口气,“怎么想起来去松山学堂?” 昆哥道:“家里请来的先生释义其中一个段落的时候提了松山先生是如何跟学生讲义的,我就动了心思。” 昆哥一直很好学,松山从某些地方来看,也算得上是位博学多才的先生,只可惜心思不正。 杨敬嘴角浮起一丝的笑容,“难得你挨了打,还能想着如何读书超过那个邱章。” 将药上好,沈元坤依旧趴着没有动,半晌杨敬听到沈元坤闷声道:“先生,有件事学生想跟先生。” 杨敬放下手里的药膏,看着沈元坤。 昆哥道:“学生一直放在心里,不知该跟谁去。” 杨敬放下往常严厉的神情,轻声道:“你吧,先生听着。” 昆哥想了想,口鼻几乎沉在被褥里,“先生,我不是我父亲、母亲的孩子。” 闷闷的声音好像是从被褥里硬挤出来。 让人听起来心里不出的难受。 杨敬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什么?不要乱。”沈四老爷为了昆哥三番两次地来求他,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父亲。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杨敬不由地摇头。 “是真的,”昆哥道,“我是亲耳听到的。”着揉了揉眼睛抬起头,一双眼睛如同兔儿的一样,红红的肿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的哀伤。 杨敬愣了一会儿,“是不是你听错了。” 昆哥摇摇头,“有一次我受了风寒,烧的厉害,父亲请了郎中来让我吃了不少的苦药却都不见成效,母亲就着急起来,在我床边哭,对不起我姑母,我姑母将我托付给了她,她却没有照应好我。” 杨敬静静地听着。 昆哥道:“开始我只是糊里糊涂地听着,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见到了姑母,母亲和姑母都抱着我在哭,姑母是被人休回家的,还留着一个亲生jiejie在从前的夫家,只要见到姑母,母亲总会提留在姚家的那个jiejie,父亲也会在一旁长吁短叹。” “他们以为我听不懂,可是我后来就明白过来。” “我其实是姑母的孩子。” 沈家的事杨敬也不是全然不知,沈氏被姚家休弃,留了一个亲生的女儿在姚家,就是姚七姐,这么一,昆哥和姚七姐是亲姐弟,她们的母亲就是沈氏。 杨敬听了明白,原来是这样。 沈氏将亲生孩子留给了哥哥,昆哥就跟着沈敬元姓了沈。 昆哥擦了擦眼角,“那时候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想为什么母亲不要我,为什么我要叫亲生母亲姑母,在父亲、母亲面前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去了姚家,我见到了我亲jiejie,我就明白了母亲的苦心,母亲不敢认我,怕我在姚家受苦,我亲jiejie被姚家人关在绣楼里,一关就是四年。” 所以那次在姚家看到jiejie被人欺负。他一下子就哭出声来。 “我现在知道了,亲生母亲为了我不认我,我的父亲、母亲又这样护着我。jiejie也对我这样好,”昆哥抿了抿嘴唇,“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我要长大成人。将来要好好地保护他们。孝顺他们。” “我其实是很幸福的,我能在他们面前哭、笑,我亲生母亲却只能背着我哭,明明想我,却不敢用力抱我,辛辛苦苦生下我,却不能听我叫一声母亲。” “我想要长大,将来站在她面前。不喊她姑母,喊她母亲。她若是难过,让她抱着我,在我肩膀上哭,她若是高兴,也让她抱着我,我陪着她笑。” “她是我母亲,不是我姑母。”
昆哥的眼泪一颗颗地掉在手背和被褥上。 “好孩子,”杨敬眼睛也有些湿润,轻轻地拍着昆哥的后背,“难为你心里藏着这样一件大事。” “先生也对我好,我以后也不会让先生失望。” 七岁的孩子,将所有人对他的好都这样记在心里。 没有半的难过,没有怨恨,而是只记得别人对他的好处。 这样的孩子,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会将一生所学倾力教给他。 …… 南书房里,皇帝听内侍国子监门口发生的事。 内侍道:“国子监里不少的举人老爷听了,都那个沈元坤问的问题,还有些仿制艺。” 皇帝看过去,“你还知道制艺?” 内侍忙低头,“皇上让奴婢们读书,奴婢们怎么能连制艺都不懂,现在看来那沈元坤的确是个神童。” 大周朝神童不多,先帝的时候出过一个,先帝特意将他传进宫中讲读大义。 皇帝顿时有些好奇,那个沈元坤到底聪明到什么地步。 皇帝道:“都比了些什么,一字不落地给朕听。” 内侍应了一声,立即将比试的内容了。 “卷四十七政要论,故君子为政,以正己为先,教禁为次。”皇帝重复着这句话。 这个杨敬还真的又教出一个好学生。 不过七岁就已经读还懂得从政、立人的根本。 以正己为先,正是他看中曹變,喜欢杨敬的地方。 皇帝连连头。 内侍道:“杨敬大人的母亲也过去了,还将杨敬大人骂了一顿。” 内侍边边思量,那个杨老太太着实厉害,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就这样骂了杨敬和所有质疑杨敬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老太太才能教出杨敬这样的儿子。 素有传闻杨敬节俭,杨老太太到京中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直在亲友家打秋风。听起来好像是丢了杨敬的脸面,那些关于杨敬的传言却也不攻自破了。 内侍想到这里,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皇上。 皇帝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内侍急忙低下头。 皇帝道:“杨敬可在京里置办了宅院?” “没有,”内侍回禀,“只租了个一进院的院子。” 皇帝想了想,“去选一处像样的宅院赏赐给杨敬,”着拿起奏折递给内侍加印,“发还给吏部。” 内侍接过去瞄了一眼,赫然是吏部奏请詹事府任职的奏折。 皇上批了一个名字。 杨敬。 皇上将大皇子,将来的东宫交给了杨敬。 皇帝的声音忽然又传过来,“杨敬那个学生叫……” 内侍道:“沈元坤。” 皇帝站起身,“去查查沈家。” **************************** 改几个错字 百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