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大幕的开启
这一年的四月，以王允为代表的朝廷官员，以吕布为代表的并州军，以徐荣为代表的北军残余。趁着凉州军主力在外，在长安城中齐齐发难，成功击杀了董卓。之后历史再一次重演，性格高傲自负，完全不配“政治家”甚至配不上“政客”称号的王允先生，居然拒绝了因为失去董卓这个领导，导致军心大乱的凉州军的请降，不肯发布赦免文告。被逼上绝路的凉州军在李傕、郭汜的领导下死中求活，从各个地方汇聚起来一起攻打长安城。吕布战败东逃，王允被夷灭三族。李傕郭汜掌控了长安城。李傕自封为大司马，郭汜本来是想自封为车骑将军的，但是现在的车骑将军可是蒋浩然。所以便自封为骠骑将军。 但是这些名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本来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官心和民心的凉州集团，随着董卓的死亡，一度强悍的凉州军也失去了绝对的核心，开始出现了分裂。可以说，这个集团已经无足轻重了。连带的，这个集团掌控下的皇帝和朝廷，对大汉其他地方的震慑力也迅速下降。从这个时候开始，汉末诸侯之间大规模的兼并战争才正式开始了。 蒋通的青州，就是展开大规模兼并战争的急先锋。 194年八月，蒋通在临淄大集文武，开始筹划发兵魏郡事宜。 “主公，今年我军治下十一个郡国全部大熟！入库粮食两千万石。各个工坊的盈利、商税、盐税、钱息、世家商户的户税、人头税等等，共计入库三十三亿钱。扣除官员士兵薪俸、各项维持费用后。今年府库结余粮食一千万石，十三亿钱。如此钱粮，只要今年后面四个月到明年夏税开征期间没有特别重大的支出，足够主公率领十万以上大军连续在外征战五年以上！” 终于，终于！终于彻底摆脱了算着钱粮过日子的窘迫阶段了。从初平开始算，是五年，从中平元年开始算，整整十一年。从老子开始执掌蒋家家政，注意发展生产，囤积物资开始。整整十五年！这么多年，物资的积累和生产的发展，终于到了丰沛的程度！ “子明辛苦了，诸位，看来钱粮这一块咱们是暂时不用担心的，奉孝，军队这边呢？” “主公，诸位同僚！从初平三年九月我军开始扩军，到今年初平五年八月，两年间，我军扩军已经全部完成。十二万士兵训练充足，铠甲战马齐备。今年五月，主公回到青州时，嘉已经命令子敬、幼平率领南下水军北返。从今年七月起，军师祭酒处已经向全部现役士兵发布命令，各现役士兵全部中断休假，限于今年九月一日前全部到兵籍所在军团现驻地报道。所以，今年九月一日前，我十二万青州军将全部满员！” “善，钱粮、兵员装备都不缺了。按照往常的惯例，我军可以出兵了。但是诸位，这一次出兵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是要消灭一个诸侯，彻底将其地盘收为我所有。所以，这一次，还缺一环。” “主公！”在这样的军事会议上往常都是做背景的蔡邕、管宁应声而起：“渤海师范学校去年第一批学生毕业，已经在主公现在所辖的九十六县全部建立了蒙学。今年第二批学生五百人也即将毕业。这些人已经先后在军队和牧府郡守府县衙等地各自实习了三月以上。对于主公即将拿下的冀州诸郡国，我等可以保证，能够立即提供合格的，奉行义利合一准则的官吏！除此之外，只要薄曹从事这边钱粮能够保证，我等还可以抽出足够的人手，在新纳入地区再建三十所蒙学！” “善，如此我等可以出兵矣！众将听令！” 哗啦啦，数十位青州文武整齐的从座位上弹起：“我等谨遵主公号令！” “本次征战，我十二万青州军分为三个军团。周公瑾听令！” “周瑜在此！” “本将任命汝为左都督，率领现在的临淄军团，编为南方军团，共计枪兵一万人，骑兵五千人，刀盾兵五千人，合计两万人。子韧、伯擢、公奕、国让，归你调遣。汝之军团最低目标，是要保证我青州南部的安全。最高目标是拿下臧霸等人的人头，为本将占领琅邪郡！” “周瑜领命！请主公放心，半年之内，瑜定为主公献上完整的琅邪郡。” “赵子龙、蒋仲兴、鲁子敬、徐文向听令！” “赵云（蒋盛、鲁肃、徐盛）在此！” “幽州内战方酣，公孙伯圭虽然逞强一时，但他最不该的就是杀了刘伯安。刘伯安虽然虚伪无耻，但无奈此人深得幽州百姓和北地胡人的爱戴。公孙伯圭因为私怨杀了刘伯安，却没想到因为此举激起了民愤。导致幽州叛乱此起彼伏。故而现在公孙伯圭也是焦头烂额。这个时候公孙伯圭是不会南下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滨海军团这一次仍然保留骑兵一万人，水军五千人，刀盾兵五千人。合计两万人。本将主力西征后，滨海军团以子龙为主将，仲兴、子敬、文向为辅。尔等的任务是，保证我北方各县的安全！” “我等领命！” 蒋通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刘虞这个伪君子，作秀啥的那是影帝级别，真到打仗了就是个低能儿水准。两军交战耶！你有整整十万人耶！数十年如一日的玩虚伪爱作秀搞下来，都整成习惯了，打仗的时候居然不准士兵损伤百姓的房屋，不要多杀人，只抓公孙瓒一人。你以为打仗都是什么啊？结果就是初平四年八月刘虞公孙瓒交兵，十月他就被公孙瓒砍了。然后公孙瓒俘虏了刘虞的家眷，发现刘虞的妻妾穿着打扮极尽奢靡……刘先生身死家灭就算求了，装了几十年的艰苦朴素的伪装也被一把撕碎。简直废得不能再废。 而公孙瓒趁此机会，胁迫朝廷刚刚派到这里来的劝和的使者，改了诏书，自封自己为前将军了！前将军，那可是名号将军了啊！ 唯一对蒋通利好的消息是，刘虞的儿子刘和回来了，在刘虞部将阎柔，鲜于辅、齐周、鲜于银、蹋顿以及上谷、代郡两地乌丸部落的支持下，刘和仍然对公孙瓒维持了一定力度的攻势。最近还刚刚击败公孙瓒的部将邹丹，阵斩幽州军四千余人。所以蒋通才对北方防线比较放心。 “最后一个军团，就是本次的西征军团了。这个军团，本将亲自担任主帅。共计原广宗军团枪兵五千人，骑兵五千人，刀盾兵三千人，弩兵两千人。原瘿陶军团，枪兵五千人，骑兵五千人，刀盾兵三千人，弩兵两千人。滨海军团抽调出的枪兵一万人，弩兵五千人，原高阳军团骑兵两万人。原镇西堡军团，枪兵五千人，水军五千人。以及工兵军团五千人。共计枪兵两万五千人，骑兵三万人，刀盾兵六千人，弩兵九千人，水军五千人，工兵五千人。全部合计一共八万人！奉孝、季珪、子义、汉升、兴霸、幼平、季观、仲达等随我出征！另有三万民夫转运兵粮！本军团定于今年九月出兵，作战目标是一年之内，彻底消灭袁本初。两年之内，拿下并州！诸君，这一次我青州空国而出。不达成本次作战目的，本将绝不收兵！” “我等谨遵主公号令！竭力奉献忠诚！” 青州集团发动了自初平元年十九路诸侯酸枣会盟后，最大的兵力集结。这样庞大的军事行动，当然不可能做到保密。事实上，袁绍麾下，许攸的间谍们，仍然工作得相当有水平。八月上旬，蒋通在临淄召开军事会议。到了八月下旬，邺县里的袁绍，就拿到了青州军西征军团的兵力调配草案。 “主公，这一次蒋通小贼集中了八万人，可谓是空国而来。其目的不言自明，就是要彻底消灭我等。我军如何应对，请主公示下！” 猪将军淳于琼的声音在邺城冀州刺史府的大厅上回响，可是坐在主位上，两鬓斑白，精神恍惚的袁绍，思绪已经飘到了极远的地方， 两年半前，还是在这里，这里还叫车骑将军府，那时候这个大厅里的人真多啊，文丑、朱灵、张郃、沮授、田丰……可是现在，这些人都不在了。啊，对了，以前这里还有显思，我的长子，那个性格稍显急躁，但不失赤子之心的袁谭。都不在了……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蒋通这个恶贼！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不说一统河北四州，至少冀州是完整的，青州也肯定拿下来了，并州也肯定能占尽优势，北方的幽州估计看到孤的军队也是瑟瑟发抖……如果不是蒋通这个恶贼！我怎么会失去颜良、文丑、朱灵这样的良将。怎么会被迫对冀州世家挥动屠刀。怎么会被迫把沮授、田丰下狱。怎么会让张郃不辞而别……这都是蒋通这个恶贼造成的！现在，他居然还敢来攻我？还带了八万人！ “来得好！吾正要将蒋通小贼生擒，将其千刀万剐，生啖其rou，方能消吾心头之恨！” 淳于琼看着自己的这位发小儿，以前的同僚，现在的主公这样一个半癫狂的状态，也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主公，子远的密谍已经将蒋通的兵力分布送过来了。琼在这里给主公说上一说？” “讲！” “喏，主公，诸位。子远亲自潜入临淄，将各路消息汇总综合分析后传回邺城。 高览匹夫的瘿陶军团，枪兵五千人，骑兵五千人，刀盾兵三千人，弩兵两千人。共计一万五千人，不会和蒋通的主力会师，而是直接向西南攻略赵国。这一路应该是偏师。 黄忠老贼的广宗军团，枪兵五千人，骑兵五千人，刀盾兵三千人，弩兵两千人。共计一万五千人，已经开始动身南下。估计会在魏郡东部的哪一个县城和蒋通的主力会师。 蒋通的主力已经开始从各地向清河国集结。子远估计蒋通的主力大概会于九月出兵，兵力大概是有枪兵一万五千人，弩兵五千人，骑兵两万人。 以上，共计七万人。随军的民夫大概数万。另有五千水军和五千工兵，估计是帮助运送粮草和搭建营帐的。粮草钱粮的数字子远还没有弄到。我军如何应对，请主公示下。” “诸君有何要说的么？” 看着大厅内一众沉默不语的文武，袁绍也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虽然精神状态大不如前，但毕竟脑子还是没有坏掉。现在魏郡面临的局势之险恶，他如何不知道呢。 “罢了，吾听闻蒋通竖子每一次出兵前都要先问钱粮，这一次吾也问一下钱粮吧。元图，我冀州现在还有多少库存啊？” 逢纪逢元图，在一年半以前的清洗冀州世家大族的斗争中，出力最多，用力最猛。事后论功行赏，袁绍让他做了冀州别驾，管理手上残存的两个半郡国的民政。 “主公，现在我冀州府库内尚有粮食七百万石，三亿五千万钱。各种兵器甲仗嘛，这个是仲治在负责，还请仲治为主公说明。” “喏，主公，现在评的手里，除了已经发到各个军营的甲仗外，尚有皮甲三万套，锁子甲五千套，刀枪剑戟数万件，战马一万匹。” “嗯，锁子甲为什么那么少？吾不是早就让汝尽全力负责锁子甲的生产了么？” 可以说，因为蒋通这个穿越者的出现，以及他麾下的青州军屡战屡胜的关系。他已经把大汉的盔甲引导到了另外一条路上。那就是至少河北的各路诸侯，都开始仿制锁子甲。毕竟那玩意又不是什么高精尖的东西，大家一看就懂的。 被袁绍责问的辛评也是满肚子委屈：“主公，赵国邯郸的铁矿经过春秋战国数百年的开采，已经近乎于枯竭，魏郡境内缺乏大型铁矿。这些年来，除了去年我冀州钱粮稍微多一些以外，一直都没什么余钱，所以评手里缺铁啊。铁矿不足的情况下，评也只能尽力保证刀枪剑戟的生产，至于盔甲嘛，只能是以皮甲为主了。” 河北省有很多铁矿，但是这些铁矿往往都集中在河北省北部唐山、保定一带。河北省南部的大型铁矿还真的不多，邯郸的武安铁矿确实一直开采到了现代，但是那地方毕竟开采了很多年，在采矿技术极其有限的汉代，容易开采的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开采起来难度大，产量低。所以辛评也是相当无奈。 “罢了。”袁绍心里很清楚，这些年冀州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去年开始对冀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动手清洗后，才稍微有了盈余。要不然逢纪手里哪里有那么多钱粮。 不管怎么说，钱粮是足够的。装备嘛，虽然差了点，但也可以用了。于是袁绍挥手让辛评坐下后，把头扭过来了，看向了麴义。 “主公，现在我冀州有步兵八万，骑兵两万。但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就只有两万步兵。余下的八万人都是最近一年才新征的。战力嘛，嗯，大概十个兵顶一个青州老兵吧。” “这厮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袁绍心里其实对麴义极端的不喜，但是没得办法，现在冀州能打的将领就剩下这么一个了。所以这时候还得忍着。 “麴将军，如此说来，我军还有胜算乎？” 麴义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盘算了半天，在满怀期待的冀州文武的眼神中非常违背众人意愿的摇了摇头：“若是单靠这十万人，守城还可以坚持段时间，野战也几乎没啥办法了。” 看着大厅内一片惨淡的气氛，袁绍也很是无奈：“如之奈何？” “主公，求援吧。并州高元才那里尚有三千骑兵，五千步兵。可以全部抽调过来。另外还可以向黑山张燕，兖州曹孟德以及并州匈奴求援！” “把并州兵全部抽调过来？并州不要了？” “张燕的黑山军能打仗么？竹枪木剑，布衣做甲，行军不分前后，作战不知列阵！说起来他黑山军每次出动那次不超过十万，可是在并州，就愣是拿高元才几千人没有办法，从来不敢和高元才正面作战。这样的军队，打什么打？” “曹孟德在兖州虽然已经占据优势，可是陈王、鲍允诚都还没有彻底退出兖州。他有哪里能有空余兵力来援？” 这群豫州名士，耍嘴皮子出风头的臭毛病又犯了。麴义到了这里再也忍无可忍，事实上以他这样低情商的家伙也从来不知道忍：“腐儒！住口！谁再刮噪，某就请他来我军中做先锋！” 豫州的名士们当然不会被麴义的这点小威胁吓到，反而群起而攻之。恼羞成怒的麴义干脆开始大吼起来：“某算明白当日沮公与、张隽乂的苦衷了！汝等这些不通实务，只知空谈的腐儒，冀州已经被汝等败了一半了，这仅存的一半，难道还想再败掉么？” “主公！魏文侯有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元才在并州之所以能勉力支撑，还不是借了冀州的势。冀州没了，高元才能够独存否？只要这一次我等将蒋浩然打退，就算并州暂时丢了，迟早都还是能够拿回来的！ 至于张燕那三十万黑山军，是，确实装备cao练阵法战力什么都没有。但是请主公不要忘了，张燕和蒋浩然那可算是有杀父之仇。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想着手刃蒋通报仇雪恨。所谓上有所欲下必效焉，主将十多年孜孜以求，黑山贼上下有如何不想杀了蒋浩然？某也不求他们起多大作用，只要能在赵国拖住高季观的偏师，使其不能袭击我之侧背，让我等能全力抵挡正面之敌就够了！ 再说曹孟德，曹孟德的兖州兵久经战阵。其麾下的曹子孝、夏侯妙才、于文则、乐文谦，都是一时骁将。我冀州新兵太多，最怕的就是战场上稍显颓势，就一哄而散。这时候一支数量不多，但能其中坚作用的老兵就非常重要。曹孟德现在在兖州已经占据优势，陈王、济北相都是在勉力支撑。某也不求太多，只要他能派出一员上将，率三千人左右的部队渡河来源，就足够了。至于说辞，在某看来，说都不用说。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曹孟德不会看不见若是我冀州败了，蒋浩然就要一统河北四州。到时候就不是他曹孟德扛得住的！ 最后说并州匈奴，匈奴人最近这两年互相兼并之势愈演愈烈。几乎可以说是无日不战。但是这也导致这些年来匈奴人极端贫困，后继乏力。主公可以以利诱之，用钱粮吸引匈奴人为我等而战。末将坚信，为了积累统一匈奴的物资，那些有雄心壮志的匈奴首领，会吞下这颗饵的。” 麴义一席话说得袁绍连连点头，但是点完头后也很是纳闷。需知麴义是西凉武将，军略啥的那是没得说，但是像今天这样出口成章，每段话都引用典故如此贴切，这没有道理啊！ “伯道，这些话，是公与教你的吧？” “嗯，果然如公与先生所说，主公还是很聪慧的，这也瞒不住主公。主公，沮公与虽然深陷囫囵，但心里还是担忧着主公啊！” “哎，公与的苦心，吾知道了。伯道，待会去大牢里把公与、符皓请过来吧。” “多谢主……” “主公不可！若是将沮授、田丰放出来，我等去年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若是两人出来后，串联冀州大族……” “逢纪，你这个卑鄙小人！冀州的大好局面，就是生生的败在你们这些家伙手里！主公，请速斩此人！” 又闹起来了，不过这一次，逢纪的话成功的让优柔寡断的袁绍习惯性的犹豫起来。于是，沮授、田丰等人的出狱问题，又一次被搁置了。 万般无奈的麴义只好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主公，沮公与还说，若是主公真心想求援，最大最有力的援军近在咫尺！” 袁绍听到这句话，眼前不禁一亮！ “何人，在何地？” “奋武将军，温侯吕奉先！” “吕布？” “正是此人。吕奉先被李傕郭汜赶出长安后，因为弘农、河东都是凉州军将领控制，所以不得已一路向东，投奔了建义将军、河内太守张杨。但是河内郡因为当年董卓迁都长安时，将此地的大部分百姓带走，故而河内郡其实非常贫瘠，张稚叔自己也不过养了一万左右的兵马，如何再养得起拥众七八千的吕布。所以这个时候只要主公发出邀请，张稚叔肯定愿意吕布到我冀州，而吕布也肯定会来我冀州。只是主公。” “只是什么？” “沮公与还说，吕布，饿狼也。接连诛杀两位义父。毫无信义可言。故而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