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走阴人
这抹了眼,可是棺材铺的内行话,本就是做死人生意的,按理说,我送你最后一程,你这也不至于害我,但这难免有些孤魂野鬼生性嬉闹,跑到老房木匠家中闹腾一下,害得家中不宁,到了后来,也就是指:被鬼给欺了。 我爷爷带着我爹,两人手里提着可是过年的把式,猪头rou、自家酿的白酒,还有那山上的野味,就去村西头找那屠婆。 要说这屠婆可也是个人物,原本家中都是采药为生,可这屠家祖宗在那山中找到本天书,故而这屠家世代能掐会算。到了屠婆这里,更是了不得,专门帮附近的百姓捎个话给阴司的亲人,在这附近都是叫的上名号的“走阴人” 清乐钧《耳食录》野老常言:阴牒勾人,往往有生人为之者,谓之过阴。其人言语饮食,了不异人……”这就说明,走阴也是有了许久的门道。 虽然这屠婆没少得孝敬,但她都是捐出去,这门槛修的也不算太高。 “屠婆子,村东头的阴老倌帮个忙”我爷站在门墙外就是吼道,这也是个规矩,“叫门”这要是屠婆不想搭理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用,也就可以自觉的离开了。 但我爷的声音刚落下,就看到那上了年岁的木门迈着声响缓缓的打开,露出个鹑衣百结,颜貌憔悴的老妪,浑浊的双眼看到我爷的时候,就是扯着嘴角“原来是棺材阴,我就知晓你要来,你家昨晚可不太平” 我爷脚下就是一顿,腆着老脸就是将手中的玩意递过去“屠婆,这还得多麻烦你费心” 老妪驼着背往里走,看都没看一眼,就还像自言自语“你阴家棺材铺怎么到你这里就变得这么不中用,想当初,这点事儿,你们自家都能摆平喽” 我爷被说的羞了老脸“这不后人无能,保不住家产,只能求道屠婆头上来了吗” 屠婆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苍老着嗓子,叹着口气“跟我来吧,我帮你去问问那城隍司的大神”,推开侧门的一间黑暗的房子就是走了进去。 我爷和我爹互相看了眼,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这一家老小也就只能放在屠婆的身上了。 就看到那屠婆点着一盏的蜡烛,但那火苗竟然飘着绿光,让这老妪原本就不敢恭维的树皮子脸,现在看起来更加的骇人。 只见她扶着桌角,激烈的摇晃着脑袋,嘴里念着生讳的字,听得两人是云里雾里的。 忽然,就看到那桌子停住不动了,银发散落遮盖住脸的屠婆竟然透着股邪气,阴森的低问“你们要问什么” 我爷看到这也是吓得脚底发凉,按照他老人家后来跟我说的,吓得腚眼子都缩了! “我想问,昨晚去我家的是那方神,那路阴?” 那城隍司的就是一滞,才幽幽的说道“冤死之人,隔壁村,张寡妇!” 我爷的眼眶顿时就凸出来了,张寡妇?本家和她无冤无仇,为何如此折腾?这脑子里面就是盘算了一下,猛地就抓住了几个关键点:郭先生、刘老四!肯定和这两人有关,不然那有那么巧,刚订好了老房,就出了这道事。 “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 我爷一愣,这是《大宝积经》中关于因果的话,刚想要继续询问,就看到屠婆的身体像是打摆子一样,哆嗦着,脑壳就是磕在了桌子上,呻吟了一声,那脸色苍白的颓废“城隍司的大神走了” 这事儿就没解决呢,我爷就是着急了“屠婆……这” 老妪伸出干枯的手,嘶哑着嗓子“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那源头吧,说不定,还是有一丝的活路,咳咳”捂着嘴巴就是剧烈的咳嗽起来。挥了下手“离去吧” 我爷虽然心中还有些不甘,但也是气的在原地跺了下脚,带着我爹就是出了门。 屠婆还坐在椅子上,张开手掌,就看到手心处有一堆的血渍,目光中有些死灰。 …… 我爹看着阴沉着脸的爷爷,呼出口热气,踩着雪问“爹,咋家被抹了眼,是不是再去找别的先生看看?” “那城隍司大神儿都说了没办法,咱们去找别的先生也无用,去隔壁村找刘老四!他们定然知晓事情的原委”我爷摇着头就是说道。
可刚走到村西头,就看到雪地上趴着个人,两人忙的上去,这北方腊月的雪,三五科都能冻死个人。 “孔先生?”我爷将对方翻过,看到此人面貌的时候,就是惊出了口。抹了把呼吸“还有气,快扛回去”这肢体都快冻僵硬了,生拽带拖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顺回了家。 我奶奶奶和我娘两个农村婆娘在家等的都冒冷汗,一想到晚上那帮家伙会不会来,两人就是有些害怕,都不敢出门,老人总说:时运低的人就不要出门,免得又惹了些什么孽来。 我奶奶在这床上等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梦中我奶奶就看到昨晚领头的老妪坐在自己的身边,冷笑的望着自己,看的都有些发毛“你们也不用去寻什么人,告诉你吧,那隔壁村的刘老四已经去了那阎司报道了,生前,可是把你娃给卖给我家小姐做儿子的” 我奶奶刚想要回话,就听到砸门声,就看到那老妪从门口跳了出去,她也是一激灵,梦醒。冒着冷汗就是跑出去,这鞋子都踩错了。 看到我爹扛着个人,就是一愣,我爷就是嚷“莫要干瞅着,快去熬点姜汤,驱驱寒” 我娘就是应了声,跑进了灶房,我奶奶就是将大门给关上,但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浑身都发毛,相信大伙都有这个经历,总感觉有人看着自己,这种感觉真讨厌,我奶奶关上门,就是小跑着回了房间。 将孔先生安顿好,塞了几口姜汤,看着对方那脸色转润,才将碗放在旁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我爷就是将刚才梦到的说了一遍。 “贼秃子,我就知晓这里面有猫腻,天杀的”我爷就是气着怒骂了几声“这要让我老阴家绝户?”这不知觉中,外面天又黑了,家里随便扒了口黄粱饭,都觉得无味,我奶奶和我娘两人缩在床上,我爹守着他们,我爷也算是滚刀rou,黑着脸,就是提着把柴刀,端着板凳,坐在门口。 他倒要看看,到底那张寡妇要动啥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