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祭奠
校场上的风波迅速地平息着，然而埃斯晋升箭术大师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并以极快的速度在整座人类军团的驻地蔓延着。 很多人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只是当笑话来听，毕竟二十出头的年龄晋升到箭术大师，这不是笑话又是什么？不过当他们得知埃斯能够击败奥兰姆多家族的第一箭手斯托瓦那的时候，却都露出了满脸的惊奇，谁都知道这位箭手离箭术大师的水准仅仅相差一线之隔，如果那名叫做埃斯的箭手真的击败了此人，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有人都觉得极度的不可思议，怀疑着这个消息到底有多少的水分，不过也有极少数的几人却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所有熟知埃斯人都知道埃斯在箭道上拥有着巨大的潜力，他们也都相信有朝一日埃斯能够晋升为箭术大师，这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但他们预想中的年龄应该至少要达到三十岁。 谁都没想到加入箭手营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埃斯就已经成了强大的箭术大师。 埃斯并不知道自己与斯托瓦那的对决会引起如此大的波澜，事实上连续三天他都沉浸在箭道的修炼之中。正如莱博考所言，精神力对于能量的掌控有着天然的优势，不过想要做到能量的极致掌控，同样需要长时间的练习，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三天的苦修让埃斯对于能量控制越发的纯熟，每一次箭矢出击的时候，能量压缩的时间也会变得相当短暂，这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不过就在埃斯苦修的时候。魔营方面的动态却没过多久便遮掩了他成为箭术大师所引起的巨大议论。 据许多安排在魔营周围的潜伏哨观察，最近三天来燃烧军团的动作变得相当诡异。 原本一直龟缩在营地的军团，如今开始大规模地频繁调动，占领大片的荒芜地带，同时原本被鼓励进入修罗战场猎杀人族武者的行动也被不断收缩。 看他们的模样就仿佛是准备进行全面攻击一样。可是他们占领的地却完全不是攻击的主阵地，多数都是相当偏远而又恶魔丛生的地带。 人类的各大猎魔团都派出了许多细作，然而魔营的守卫却比往常还要严密许多，如果没有五阶以上的实力是根本无法进入魔营地界的，而就算拥有那样的实力，前往魔营探查也要异常的谨慎。否则哪怕是再强大的实力，面对整个燃烧军团也就是有去无回的结果。 当然这些人类的精英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许多细心的人都会发现每当午夜时分，整座魔营都会笼罩在淡淡的光芒之下，这股光芒很淡。淡得就如同月光一样，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只是若细细观察就能隐隐地感觉到这股柔光之中蕴含着许多游离的能量。 能量的散溢引起了许多猎魔团的注意，各种会议接二列三的展开着，不过始终没有任何的统一意见。 其实远在数十里外的埃斯也能感受到一丝不安的情绪，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来源于何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头变得越发焦躁了起来。甚至让他无法再集中精神继续修炼下去。 临近午夜的时候，埃斯走出了自己的营帐。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当自己来到营地外的密林旁时。却意外看到了卡麦的身影。 他的手中拿着一瓶酒，默默地坐在一个石堆旁，望着天边的淡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埃斯原本想安静地离开，不过卡麦的观察力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对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埃斯。他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扬了扬手。示意埃斯过去。 埃斯坐在卡麦的边上。 卡麦看了埃斯一眼，凝声道：“那件事是真的？” 埃斯知道卡麦指的是自己的箭道突破到箭术大师事情。不由地点了点头。 卡麦那粗犷的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虽然早就预想着这件事应该不假，不过亲耳从埃斯的口中得到印证，还是让他的身子微微的一滞。 长久，他才吐出一个字，道：“好。”他的声音中透出一股骄傲同时蕴含着某种难言的情绪。 在这一刻，埃斯忽然觉得自己身边这位队长的背脊挺了挺，脸上涌现出一丝别样的光彩。 很快埃斯就想起来虽然卡麦的箭道实力异常的强大，在使用雷眼的情况下，足以比肩一位强大的箭术大师，然而因为雷眼的关系，他的箭技也变得出奇的差，如果不能克服这一点，他这辈子也休想达到箭术大师的水准了。 作为箭手这无疑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 埃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一转瞥到了那个酒瓶子，他不由地皱了皱眉。他知道卡麦是从来滴酒不沾的，今天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酒瓶虽然打开着，不过丝毫都没有动，显然卡麦并没有喝过一滴。 这时候卡麦忽然缓缓地道：“今天是格罗索他们的忌日。” 埃斯虽然不知道格罗索是谁，但显然也知道与卡麦的关系不浅。 卡麦望着远处的淡淡月光，那只拥有着强大能力的左眼闪烁着一丝落寞的神色，道：“十年前，我还没有加入箭手营，那时的我与你一样，在箭道上拥有着极高的天赋，在整个白岩城的自由猎魔人中都是相当的出名。那时我和格罗索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型猎魔团，杀了许多的恶魔，也挣了不少钱。” 埃斯没想到卡麦会和自己说这些，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队长向来都是沉默寡言，性子却暴戾得很，从来都是信奉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卡麦没有理会埃斯，他缓缓地道：“那一次我们像往常一样地外出任务，任务进行的还算顺利，成功地绞杀了两头三阶的赤蟒，甚至还获得了一枚珍贵的恶魔水晶！”当提到恶魔水晶的时候，卡麦的左眼里迸发出一丝别样的神色。 埃斯捕捉到了这丝复杂的情绪，他忽然意识到这枚恶魔水晶很有可能就是卡麦获得雷眼的所在。 卡麦继续说道：“一枚恶魔水晶的价值可要比那两头三阶赤蟒贵重的太多了，虽然那时的我们也能赚到不少钱，可这依旧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当时我们的确是惊喜的快要疯了，甚至连一头四阶的烈火赤蟒的靠近都没有注意到。” 埃斯的脸色一变，他也听说过这头恶魔的名字，知道那是及其凶残的家伙。 卡麦显然也陷入了那丝痛苦与懊悔之中，他缓缓地说道：“美克雷恩死了，多提娅死了，好多人都死了。那头该死的畜生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哪怕是我们几个合力都无法抵挡它。” 埃斯感受着卡麦语气中的那丝悲凉，他也知道那毕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他迟疑了片刻，道：“队长，你是如何逃生的？” 卡麦忽然望了埃斯一样，缓缓地道：“格罗索将我推入了一个凹洞内，他独自引开了那头畜生。” 埃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卡麦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道：“我知道格罗索可对付不了那家伙，他的结局只有一死。”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后才又道：“于是我服下了那枚恶魔水晶。” 埃斯暗想着果然是如此，他不由地望了一下卡麦那被遮着眼罩的右眼。 卡麦道：“在我以前看来拿东西昂贵的离谱，真是那些该死的贵族老头才会显得烧钱才会拿来用的，没想到我也会吞服那种玩意，不过那玩意的滋味可真他娘的不好受。”尽管他说话时的运气很淡，但经历过当初在血池时的情景，埃斯也知道那种过程是何等的痛苦。 卡麦缓缓地又道：“我的运气还不错，从那该死的反噬中挺了过来，虽然付出了一只右眼，总好过成为瘫痪。不过虽然我获得了雷眼，可当我从凹洞内出来的时候，格罗索却已经死了，甚至那头该死的畜生甚至正在撕咬着他的尸体！”他的右手紧紧地拽着，手臂处的青筋赫然在目。 埃斯能感受到卡麦语气中的那丝愤恨，同时也能明白他的那丝痛苦，道：“后来呢？” 卡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地道：“我在荒野和它游斗三年，将它碎成了rou泥。” 埃斯的身子微微地一颤，在他原本想来，卡麦应该是能凭借雷眼的威力暂时逃过那头畜生的追杀，毕竟就算是拥有雷眼，可是十年前卡麦的实力恐怕最多也就达到二阶后期的模样，想要对付四阶的烈火赤蟒也根本是不太可能的。然而卡麦竟然没有逃走，甚至与那头畜生在荒野上游斗了整整三年！ 埃斯出自荒野，自然知道这个过程是何等的艰辛。 卡麦望着远处，缓缓地道：“作为整个队伍的唯一的箭手，我不能让整个小队脱离危险，都应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