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抢人

    “你院子里不是不缺人手？”蔡老夫人暗暗皱了眉。

    “莲儿只得梦晴一个……”蔡青莲跺着脚嘟了嘴，“大jiejie除了雨竹，还有一个以晴哩！再说我那菡萏院里的丫头子，哪能跟大jiejie的这些个相比？祖母若不肯给，就是偏心！”

    “好好好，祖母应了你还不成！”蔡老夫人摇头嗔道：“外头还有好些，你这个泼皮猴儿，自挑两个顺眼的去！”

    “祖母还说不偏心！”蔡青莲嘴嘟的更高了，“人大jiejie的是四个，只许我挑两个……还是被人挑剩下的，我才不稀罕了呢！”

    “啧啧啧，瞧瞧……”蔡老夫人对着李嬷嬷笑道：“说她是泼皮猴儿，越发蹦跶上天了！”

    “莲儿瞧着底下站着的这四个丫头就不错……”蔡青莲一脸的无辜，“大jiejie是长姐，不会舍不得让给meimei吧？”

    又侧了身暗里挑衅地瞪着对面的蔡清河，我就是要抢你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你的面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怒啊！你越怒我越得意！你是怎么对学哥儿的，我今天就全还给你！

    蔡老夫人是早已人老成精的，哪会闻不着这姐妹俩间的火药味儿，索性装糊涂，由着这俩人掐架去。

    蔡清河看了老夫人一眼，摆出一副谁让我是长姐呢的姿态，漫不经心地笑了，“不过是四个丫头，meimei瞧上了，尽管拿去。”

    顿了顿，看住她一字一顿地道：“只不过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去争再去抢，到头来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蔡青莲料不到这蔡清河敢这么着明明白白给她难堪，一阵赤急白脸后，极快地稳住阵脚，冷着笑道：“大jiejie说得极是，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想回来去争去抢，到头来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meimei说错了，有些东西，对于本就属于他的人来说，根本用不着去争去抢，有朝一日水到渠成，定会众望所归。”蔡清河高傲地仰着下巴，睥睨着闵氏的女儿，淡淡地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去鞭渠院瞧瞧。”

    说着，便与老夫人告退。

    蔡老夫人打了个盹儿，仿佛才回过神般，忙吩咐李嬷嬷打点了人一块过鞭渠院去，连底下站着的四个美貌丫鬟自是一并带了过去。

    蔡青莲咬着唇，竭力忍住跳起脚来叫嚣的冲动，两只饱含怒火的眼睛恨不得在转身离去的蔡清河背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咦，莲丫头……”蔡老夫人仿佛才想起她来，“院外头还有四个丫头哩，你一并带回菡萏院，月例银子都从祖母房里出。”

    “拿别人挑剩的打发我……”蔡青莲眼眶发红，堵气道：“我才不要呢！”

    “你这丫头……”蔡老夫人无可奈何地叹气，“凡事你都要争个好的，你也不想想，你比清丫头短了两岁多，那四个丫头你争来做什么？”

    “祖母这心里头，只有一个清丫头！”蔡青莲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屋外头李嬷嬷刚送了蔡清河一众人出了静枫居，正往回走，冷不防差点与没头没脑跑出来的蔡青莲撞上，忙扶住快闪了的老腰，一把拽住后头跟着跑过来的梦晴问，“三姑娘这是怎么了？”

    梦晴摇头叹了口气，又赶紧追了过去。

    “这下呀……”李嬷嬷眯着老眼看了会远处，摇头叹道：“可有热闹要瞧了……”又唉声叹气一会，才摇头晃脑地进了屋，自去向老夫人回话了。

    出了静枫居没往前走多远的蔡清河，没多会就被蔡青莲追上了，朝她扬起骄傲的圆下巴，“你别得意，荷塘月色才能象征蔡家嫡长女的身份，你要不要跟我比比，谁才能住进去？”

    蔡清河不屑地扫了她一眼，绕道走开。

    “蔡清荷！”蔡青莲对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忽然又顿住，咧嘴阴阴地笑开了，低声道：“蔡清荷，咱们等着瞧，马上有你好看了！”

    这鞭渠院并不偏僻，反倒更靠近二门里。蔡清河望着不远处的院墙，暗暗蹙了眉，鞭渠院很是挨着外院，似乎不是件什么好事。

    雨竹犹豫了一会，才提了句，“鞭渠院边上挨着的，就是荷塘月色。”

    那就是个好地方了？不就是挨着荷塘的沟渠么！

    蔡清河面无表情地进了鞭渠院，在院当中站住，看着鱼贯而入的一众丫头子，声音不高却也不低地道：“我有几句话要说。”

    众丫头们站住，有的睁圆了眼大大咧咧地瞧着她，有的则低垂着头，不时地抬头偷偷瞧上一眼。

    “大家既是进了这院子，今后就都是鞭渠院的人。”蔡清河缓缓地扫了众人一眼，声音不怒自威，“你们都得听雨竹的吩咐，要好好当差！别学那些偷懒耍滑的，总想混水摸鱼！”

    众丫头子暗暗打着眼色，也不吭声。

    蔡清河只管看住雨竹，“雨竹jiejie，我这院子就交给你打理了。早些安排轮值，明确各自分工，再定出个章程来。”

    雨竹忙曲膝应了，自去敲打那些丫头子们。

    蔡清河唤了薰儿进屋，接下来她只要当甩手掌柜，暗中观察每一个丫头的秉性再说。

    一进门便是架山水花鸟的插屏，临窗大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摆着书籍茶具。炕头设一只清漆雕梅花三层小柜，并一只同色小几，皆打磨得光滑噌亮。几上摆着只缕花铜鼎熏香炉，并匙箸香盒。

    蔡清河窝进石青色织金线折枝菊的靠背里，暗暗松了口气，顺手拿过炕桌上的书，瞧了眼书封，便失了再瞧下去的兴致。

    以晴不声不响地跟进来，自几上的清漆雕花匣子里取出小块香来，小心地焚上，放入熏香炉内。

    不久，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沁入心脾，令人精神也为之一振，蔡清河看了以晴一眼，淡淡地问道：“是什么香？”

    “是荷叶香。”以晴垂着眼帘，声音里并没有半点讨好的意味，却也失了往日里那股眼高于顶的傲气。

    蔡清河点头，却是吩咐薰儿，“去泡茶来。”对于入口的东西，总是要小心些。

    以晴偷偷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闪，却是不声不响地同薰儿一块退了出去。

    蔡清河扑入石青色金线绣缠枝菊的引枕里，身子懒懒地不想动，脑子里却思量开了，这满院子里除了薰儿，别的都是老夫人的人，也许也有被闵氏或是别些个姨娘暗中收买了的，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有什么举动，那边马上就闻着风声了。

    不过，想着明日能出府瞧瞧，她立即又高兴起来。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