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过留痕 第二章 爱难出口(下)
“你的伤不要紧吗?”端着茶壶,两个人悄悄溜进客栈的后厨,看着楚俊风抱了捆柴禾蹲在灶前生火,莫西北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貌似还是一位重伤员。 “我又不是纸糊的。”楚俊风头也不抬,蹲在灶前吹了又吹,终于把火点燃了,又向大锅里加了水,然后盖上锅盖,开始四处寻找可以用来煮那半壶牛的小容器。事实上,楚俊风做的甜品其实不复杂,莫西北依稀记得其实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在一家卖水果捞的粤式小店里吃过,当时因为那里的食物每一份都很小巧精致,所以她一口气就点了很多样,椰龟苓膏、芒果西米露、还有哈密瓜点缀下的凉粉,再加上水果披萨、烤鸡翅和黑椒牛排,因为,吃得不亦乐乎,倒没有十分注意那碗卖相相对普通的双皮,只尝了一口就推到了一旁。后来她也曾经想到那碗没尝出妙处的双皮,只是再去时,小店已经转向变成了网吧,她也只能遗憾一下,然后让自己干脆忘掉。 楚俊风做的双皮,卖相和口感都出奇的好,为了省几步路,莫西北干脆蹲在灶台前,吃掉了大半碗,然后,才觉得头皮冷飕飕的,一抬头,田心横眉怒目的站在后厨门前,手里还捧着药壶。 “去了这么久,原来你已经把药煎好了。”莫西北有些心虚,笑得格外甜。 “莫公子,我就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会我家公子,结果,你就是这么照看他的?”田心脸都气黑了。他在神医那里煎好了药,一路小跑着赶回来,结果天字三号房间里空dàng)dàng)的。楚俊风并莫西北都是人影全无。当时他还以为是有敌人来偷袭了,只惊得几乎失手打翻了药壶。幸好很快就镇定下来,四下看了看屋子里,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门窗关得也很好,倒不像是遭人偷袭的样子。想来想去。他猛然想起今天早晨公子吩咐他一定要买一头牛回来,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公子好好地买牛做什么,这时猛然想到莫西北上,连忙跑到关牛的马棚,结果地上脚印凌乱,牛看见人也非常不有好,完全不像白天的温顺样子。他连忙又跑到厨房,结果还没进门。就看见公子手压在口上,正坐在灶前,而那个贪吃地莫西北。正在吃什么。 田心当时的愤怒无以复加,简直想直接把手里地药壶砸过去。只是。他终究还是迟疑了,因为他看见自家公子正侧头凝神注视着蹲在旁边大吃特吃的人。眼神温柔怜惜,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清浅的微笑。 楚俊风时常是笑着的,世人都以为他为人温和,但是田心知道,那笑容对楚俊风来说,就是一种毫无意义地表,他笑,同别人不笑并没有两样,甚至有些时候,即便他笑得让人如沐风,实则,也只是一种嘲讽,对人,也对己。, 他没有看过楚俊风这样的笑,发自内心的,愉悦而深,只是他很快又生起气来,因为这样的笑容,应该看到的人,却连一丝应有的反应都没有。//*看*书阁* “田心,别这么无理,我已经没事了。”等到莫西北心虚的瞟向楚俊风时,他神色早已如平常一样,站起对田心说:“你也忙了半宿了,药给我,就去歇着吧。” “公子,你就知道护着他。”田心低声抱怨,过来原将药壶往莫西北手里塞,然后空出手去扶一直坐着不动的楚俊风,他心里明白,少爷喜欢洁净,如果不是体实在不能支撑,不会一直坐在灶上,只是临时又改了主意,对莫西北说:“莫公子,我手里拿着药壶不方便,麻烦你扶我家公子回房间吧。” “应该的,应该地,”莫西北点头答应,伸手来扶楚俊风,隔着衣服,居然觉得他的上滚,走出几步,楚俊风脚下渐渐虚软。 这一夜,一剂药下肚,也终于没有阻住楚俊风来势汹汹的高烧,莫西北和田心轮流帮助他用毛巾冷敷,只是不见效果,到天亮时,两个人已经疲累不堪。“我去请神医再来看看,莫少,拜托你这会再别折腾他做什么了。”田心有心说几句难听地话,只是一想莫西北终究也是自己拉来帮忙的,于是也就不多说,赶紧跑出去。 “西北----”帮楚俊风换了快毛巾,莫西北靠在头,打起了瞌睡,结果头刚刚一点,就听见楚俊风叫自己。 “我在,要喝水吗?”莫西北支起眼皮,却见楚俊风双目紧闭,根本没有清醒,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困了,所以在幻听。 “西北----你别走,等等我。”停了一会,楚俊风却又说,声音含糊,小小地,原来是梦呓。 “傻子,”莫西北有些好笑,轻轻拿起毛巾,重新浸过冷水,敷在他地额头上,只是手却没能抽开,楚俊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自被中抽出,guntang地皮肤贴在自己的手上,他握得那样牢,莫西北眼见着自己的手背烙上了几个大红的指印,心却忽然柔软下来。 自楚俊风住的客栈离开时,街上早已经是熙熙攘攘了,其实清早田心只带了一副清火去的药回来,原来楚俊风也不过是解毒过程自然的发,是体内细胞活动的结果。莫西北本该早些离开,只是楚俊风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坐等他清醒的过程很漫长,莫西北想了很多,终究,趁着他翻的机会,挣脱了出来。 于感,她始终不肯想得更多,不是没有心动,不是缺少勇气,而是,她太懒惰了,不想花时间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不想花时间去讨别人的欢喜,不想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去迎合,她知道她是自私的。在面对感的时候,首先想到地只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算是懂得还是不懂,也许是不懂吧,所以自己不肯牺牲付出,便也不要别人的牺牲付出。 在后宅里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有丫鬟来敲门,说前楼的管事一定要见她。 “出了什么事?”莫西北披衣束发,半天才磨蹭着走出睡房。 “老板,您平时常坐地雅间里昨夜是不是留住了一位贵客?”管事擦着额头的汗珠,想起方才那位少爷发脾气地样子,只觉得恐惧。 “对了,”莫西北拍拍脑袋,想起昨夜慕非难可不是住在了自己的雅间,居然忙忘了这。赶紧问“他怎么了?” “那位贵客……早晨打扫房间的时候,伙计发现了……开始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后来就忽然发火了。伙计给送了早点没吃,午饭干脆丢了出来。伙计没闪开。被崩起的瓷片子碰了头……”管事期期艾艾地说着,满脸的为难。自从风如意楼开业,还没有人这样闹过场子,第一次有人闹,偏偏还是老板本人的贵客。 “这是我的不是,伙计的伤如何,请了大夫看吗?”莫西北多少想到慕非难为什么发火,脚下也不迟疑,赶紧就往前楼跑。 “皮外伤,没看大夫,就用了点香灰止了血。”管事答。 “这怎么行,头上的伤可大可小的,”莫西北猛的站住脚,转对管事说:“去账房取二十两银子给伙计,再给他请个大夫瞧瞧,如果真没事,也嘱咐他回家休息三五天,再回来干活吧。”
“那点小伤,哪用这么多银子,老板好心,让他看看大夫也就是了。”管事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照我说地办,人在我这里伤了,我总要给他一个交代,你去办这件事吧,记住,请大夫或是抓药的钱,另外支取。”莫西北转走开,留下管事在原地,愣了会神,才走开。 自那天之后,风如意楼的老板是大善人,在风如意楼干活不仅薪水高而且福利好地话长了腿一样在京城流传,几天之内,东西城几家大馆子的掌勺厨师都来自荐求职,原本在那些馆子吃惯了地达官贵人也纷纷转移阵地,就连市场上卖儿卖女地穷人也听到了风声,专门带着孩子到风如意楼附近,希望能被这里好心的老板买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话说,当,莫西北来到自己地雅间,进门就险险踩到地毯上散落的一块碎瓷片子,再往里走,心痛得火冒三丈,她昂贵的粉彩花瓶,还有七彩琉璃盏,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幸好没有被摔破,不然,她铁定要剥了慕非难的皮。 慕非难埋头躺在上,留一个大大的后背给她,对她的问话不理不睬,等到她气愤的过去想把他揪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平时活蹦乱跳的慕非难,居然双颊通红,也在发烧。 请大夫熬药,她请不到神医,但是普通郎中也看出慕非难是因为体内在排出毒素而引起的高烧,只要清梳理就好。 莫西北觉得自己今天极其痛苦,一直在照顾病人,而眼前这个病人还别扭的不肯领,大手一挥,就几乎将自己的药碗打翻。 “疼!”慕非难的手拂在她的手上后,她顺势把药碗扔起来,以另一只手接过,眼珠一转,大声抽气,连连呼痛,两三声后,慕非难沉着脸翻而起,一言不发的抓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抓过她的手,举在眼前细看。 细白如玉的手背上,指痕宛然,青成一片“你去看楚俊风了,这是他弄的?”慕非难目光一瞬间变得森然,恶狠狠的说:“活该!” “懒得理你!”莫西北火大,一把挽起袖子,只见手腕上红了鸡蛋大的一块,眼见着皮肤就肿了起来,气恼的道:“就不该管你,闹着玩也下这么狠的手。” “我弄的?”慕非难倒是气焰全消。 “不是你弄的,是狗弄的,行不行?”莫西北没好气,手指按在上面想揉揉,结果痛得眼泪直转。 “好好,我不是人,恩将仇报,我是小狗,要不,你打回来好了。”慕非难也挽起袖子,把胳膊伸到莫西北面前。 “一点诚意也没有,你怎么不把没受伤的手伸过来。”莫西北发狠要打回来,却看见慕非难的伸出的胳膊上,还是自己胡乱绑的白布。 “留下好手,好给你涂点药油。”慕非难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手上倒不知从那里找来了一瓶药油。 “无赖!”莫西北好气也好笑,只能侧头不去理他。 “我是无赖,你是无赖的媳妇。”慕非难嘴上逗莫西北,却趁她不留意,迅速把药油倒在伤处,用力一揉。 “你谋杀呀!”这下,莫西北痛到立刻从上跳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