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身不由己
第七十三章身不由己 江雪痕道:“你不用说我也瞧的出来,不用不好意思,----不如我来做个月老,给你们牵线可好?” 西门远怦然心动。庄韵情却是脸一沉:“你胡说什么?” 江雪痕扑哧一笑:“反正坐在这里也没事干,大家说说笑笑,解解闷有什么不好,你何必当真?不过……”她歪着头又瞧了两人几眼,嗤地一笑:“不过,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儿!” 庄韵情雪白的脸颊罩上了一层阴云,西门远也默然不语。狭小的石洞中只有江雪痕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但庄韵情和西门远谁也不出声,她渐渐地也感无聊,三人都是累了半夜,各自倚着石壁,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由嘈杂变得寂静,只剩下树枝燃烧的“噼啪”声。东方渐渐发白,天就要亮了。 庄韵情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恍惚中忽见江尘飞从耀眼的火光中走来,面目狰狞。她想跑,可是怎么迈不开脚步,张口呼叫,嗓子却象被什么堵住了,她又是着急又是害怕,正感绝望,忽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道:“别怕,我在这儿。” 庄韵情一惊而醒,一把抱住他:“大哥!他来了,他又来了!” 西门远抱住她,轻抚她被冷汗浸湿的秀发,爱怜地道:“情儿,你又做噩梦了。你又看到那恶人了么?” 庄韵情身子一震,忽然退开几步,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以为----” 西门远不等她说完,忽然截口道:“我不介意!----你尽可把我当做是他。” 庄韵情黯然摇头。西门远看她脸色苍白,心中不由一痛,刚要说话,忽见江雪痕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迷迷糊糊道:“你们在干什么?” 西门远脸一沉,恰于此时远远有人叫在叫:“少宫主!少宫主----” 江雪痕精神一震,一跃而起:“你的救星来啦!该走啦!”不等西门远说话,已向二人嘻嘻一笑:“你们慢慢等罢,姑娘要先走一步啦!”话落身动,两个起落已到了乱石之外,眨眼没入林中不见。 不一刻,四周都传来人声,呼叫“少宫主”的声音此起彼落。西门远整好衣冠,缓缓立起,在洞口一站,说道:“我在这里。” 附近的两名玄衣武士立刻发现了他,一个喜道:“是少宫主!----你快去禀报左护法!” 另一人立刻飞奔而去,这名玄衣武士忙来到西门远身前,喜道:“少宫主,你没事就好!左护法和属下们便放心了!” 西门远冷冷道:“我能有什么事?” 那武士道:“是。”退在一旁,却难掩脸上的喜色。 不一刻,只听阵阵拂袖带袂之声,大袖飞舞中左阳已从天而降,一把抓住西门远的肩膀:“少宫主!你……你没事么!”几乎喜极而泣。 西门远道:“我很好,有劳左护法担心了。” 左阳这才后退两步,单膝跪地:“属下疏于职守,让少宫主置身险地,请少宫主降罪!” 西门远轻叹一声:“起来罢,这不怪你。” 左阳这才起身,说道:“对方的人可能并未去远,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少宫主移驾!” 西门远点头。和左阳一行走出两步,见庄韵情并未跟来,便止步回身,向庄韵情道:“你不跟我回王舟么?” 庄韵情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但也知道两人绝无可能,微一犹疑。只听左阳道:“少宫主为你而入鬼谷,姑娘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么?” 庄韵情一想也不错,西门远再有千般过错,终究是救了自己。跳天书崖、入鬼谷更是全都为了自己,自己即便是要走也该跟他说得清清楚楚。 西门远见她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座山谷更加偏僻,虽和鬼谷相邻,然而昨夜鬼谷中天翻地覆,这里却丝毫未受烟火的影响,仍然是寂静而安详。 左阳生怕七派之人并未去远,因此不敢贸然离去,更不便公然现身,所以王舟仍然静静地停在树丛之中。 西门远独自站在王舟的远处,久久不动。左阳手静静来到他身后,沉声叫道:“少宫主!” 西门远并不回身,只是道:“左护法,我知道你会来,----我在等你。” 左阳叹了口气,隐在袖中的手伸出来,手上托着两着白色瓷瓶:“这是属下带来的疗伤之药,分外敷内服,少宫主收好了。” 西门远微觉讶异,道:“你怎知我受了伤?” 左阳轻啍一声,道:“鬼谷中机关是属下亲手所设,其中危机四伏;你为她入鬼谷,她既安然无恙,那受伤的就只能是你了。” 西门远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破坏了整个计划。” 左阳皱眉道:“她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与你反脸成仇,对你毫不留情,你却为了她连性命也不要,这值得么?” 西门远脸色一黯,道:“她不知道我们的使命,你不要怪她。” 左阳啍了一声:“难得少宫主还记得自己有使命在身!那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一言不发便跃下崖去?你若因此而出了意外,还谈什么使命?谈什么复兴西门宫的霸业?” 西门远叹道:“我承认是我太冲动了,有欠考虑,下次不会了。” “只怕少宫主不是一时冲动!这次鬼谷之役我们准备了多久,少宫主应该最清楚,那少宫主自然明白我们绝不会轻易放弃----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一个小小女子当然不能与我们的宏图大业相提并论,这一点少宫主自然也清楚;可是如果这代价是你少宫主,那就只有另当别论了,----属下说的没错吧?” 西门远脸一寒:“左护法这是什么意思?” 左阳道:“俗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少宫主喜欢一个女子本没什么大不了,为了一个‘情’字一时忘了自己,属下也可以理解;就只怕少宫主不只是为一个情字,也不只是为一个女子---- 西门远沉下脸:“那左护法说还能有什么?” 左阳声色俱厉:“属下只怕是少宫主心不够硬,不够狠,竟对我们的对手起了怜悯之心,忘了宫主的嘱托,误了我西门宫的宏图大业!”
“左护法放心,我不会忘了自己的使命!”西门远也提高了声音。 “那少宫主打算怎样处理那位姑娘?”左阳口气仍是咄咄逼人。 西门远脸色一变:“你想怎样?” 左阳道:“她在王舟不过呆了几天,已让我们蒙受了如此之大的损失,难道少宫主还想留着她么?” 西门远剑眉一掀:“你要我杀了她?” “如果少宫主下不了手,属下可以代劳----” 西门远一呆,左阳虽名为他的属下,但他在宫中位居护法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次来中原更是肩负保护和监督自己之责,因此他的话绝不是说说而已。脸色不由刹时变得苍白: “你不要伤害她!----我会让她离开。” 左阳盯了他一会儿,终于缓缓点头:“但愿少宫主说到做到。”西门远毕竟是少主,他也不便逼得过紧,当下缓缓告退。 “左护法!” 左阳应声止步:“少宫主还有何吩咐?” 西门远已恢复了原有的冷漠,道:“左护法,我知道你是职责所在,我不怪你。但有件事我要你明白----” 左阳回过身来,道:“少宫主请讲!” 西门远冷冷道:“我可以让她离开,但并不代表我要她死,----情儿的命是我救的,除非我想要,否则不准任何人动她!或许我不能护卫她周全,但我可以让伤害她的人付出十倍代价!” 左阳长眉一掀:“少宫主是在威胁我?” 西门远冷冷道:“左护法太敏感了罢?我只说伤害情儿的人,左护法心中若无这个打算,又何必在意我的说法!” 左阳听他语气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冷酷和冷静,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道:“不错!” 西门远面无表情:“还有,我好像从没告诉过你情儿的名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她姓庄,叫庄韵情,----左护法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如果想不起来可以去问问陆青扬。若是情儿死了,对我们的霸业有何影响,左护法自己去估量。” 左阳一惊:“少宫主是说她就是----”忽然怒道:“这等大事,少宫主为何要瞒着我?” 西门远漠然道:“现在告诉你也不晚!” 左阳缓缓点头:“属下明白了。” 转身慢慢走去,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树丛后隐着一个淡淡的白色影子,正是庄韵情,她显然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去。 待左阳走远,庄韵情这才慢慢来到西门远身后。西门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默默注视了她一会儿,低声道:“情儿,对不起。” 庄韵情轻轻摇头:“不,是我该说对不起;是我给你带了很多麻烦……” “不!”西门远冲口道:“如果这是麻烦,我情愿它永远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