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去意难留
第八十二章去意难留 两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日已西沉。 沉默片刻，庄韵情忽然道：“这件事是西门远在背后暗中cao纵已然确凿无疑，可是他为什么要陷害你我？我们之前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上官通道：“未必是那个少宫主，我瞧多半是陆青扬。” “你还是怀疑他？” “之前所有疑点都指向他，绝非偶然。虽然我还不知道他跟你说的那个少宫主有什么关系，可是我敢保证，这件事他绝脱不了干系！” 庄韵情想想，自己在王舟之时，西门远尽管一直板着脸，从来不笑，但他对自己却始终不错，他为了自己连悬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说他陷害她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何况之前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确定，如此算来倒是陆青扬的疑点更大。 上官通沉吟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日我们在金陵堡外的山坡上散步，背后却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你记不记得？” 庄韵情初时对他印象不佳，当时在金陵堡外两人刚刚冰释前嫌，消除了心中的芥蒂，可是他却忽然抱住她说了好多缠绵情话，现在想起仍不觉脸上一红，问道：“你是说，他那时就想陷害我们了？” 上官通道：“那倒未必。不过，他肯定从那时起便已开始阴谋布署，而我们只是适逢其会，给他利用作挡剑牌罢了，你也不用着急，我总能弄清楚的。” 夜幕再次降临了山谷。 上官通怕有野兽来袭，又在洞前点了一堆篝火。 庄韵情照例打座行功，只觉真气流转，畅通无阻，功力似乎比先前更进了一层。看来那老和尚所说不假，那股突然而来寒冰真气对自己的功力增长确是大有裨益。 上官通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她明玉般的脸颊上，心潮起伏，默默地深思着----庄韵情心思一向单纯，喜怒全写在脸上，可是这次回来她分明很伤心，却又拼命装作若无其事，一次次欲言又止，顾左右而言他，他的小阿情究竟遇到了什么伤心之事？他宁愿他的小阿情和以前一样，冷若冰霜也好，任性固执也罢，甚至无理取闹，毫无心机地和他打架斗嘴，他都不会在意，可是她什么也不说，眼中只有令人心碎的神伤；她尽管讲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句提到她是如何受伤，又如何会上了王舟？ 庄韵情睁开眼来，上官通脸上立刻漾起一抹笑意：“做完啦？”| 庄韵情甚是奇怪：“你为什么还不睡？” 上官通道：“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庄韵情垂下头：“我们已经说了一天啦，你不累么？” 上官通不动声色的道：“我不敢睡……” 庄韵情吃惊地抬起头，忽然“嗤”地一笑：“不敢？你怕有敌人来袭么？还是怕有野兽进来？不然我给你守夜好啦！” 上官通也笑道：“那倒不是，----不知怎地，我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象在做梦一样，我是怕一觉醒来，你就又不见了，那我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庄韵情想起阴魂不散的江尘飞和有关他的恶魔般的记忆，心中难过----她又何尝不怕与他的这种相聚只是春梦一场，一觉醒来便烟消云散？心中酸痛，泪水便要滚出来，忙强自忍住，勉强笑道：“既然知道是梦，你还担心什么？我好好的在这里，怎会不见？你别瞎想啦！” 她虽然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但她一向好恶分明，冷漠自持，实在不适合撒谎，如此口不应心的说话更是大违本性。上官通目光如炬，她的难过和伤怀自然一一落入他的眼中。他浪荡江湖多年，阅人无数，也不乏在风月场中逢场作戏，可是他却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动情，更没有一个女子令他如此牵肠挂肚，有呵护她一生一世的冲动。 “情儿，我的心思你明白，----这些年浪迹江湖，我也倦了，不如我们退出江湖，去绝剑岛也行，去天山也行，再不理这些江湖中事了，好不好？” 庄韵情触到他热切，期盼的目光，心中一痛，心想不管你现在如何对我好，如何疼我宠我，将来终究还会弃我而去，既然事已如此，能多聚一刻便是一刻。怔怔地瞧了他半晌，才低低地道；“大哥，你说怎样便怎样好啦。” 上官通大喜：“真得么？你可不能骗我！”他忽然纵声大笑，忽地一跃而起，将她拥入怀中：“我好欢喜！阿情，我好欢喜！” 庄韵情拥着他健壮的身躯，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泪水倏然滚滚而下。 上官通次日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只觉胸前衣襟湿了一片，却不见庄韵情，忙挺身站起，叫道：“阿情！”没有回音。 他又叫了两声，洞中传出阵阵回声，可是仍不闻她回答。上官通心中一紧，忙出了石洞，提高声音叫道：“情儿，你在哪儿？” 空山寂寂，庄韵情便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上官通心中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奔上山坡，大声呼唤：“情儿！情儿----”可是漫山遍野，除了虫叫鸟鸣，什么都没有，一时不禁心乱如麻。 庄韵情这次回来便满怀心事，他不是不知，可她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也不想给她太多压力，心想反正时间还长得很，不管她有什么心结，自己自然能慢慢想办法为她排解，不用急在一时。若是因这一念之差，竟让她再次出走，他说什么也不会原谅自己。他心中后悔不已，刚要顺着山路去追，忽听身后水声“哗啦”一响，他急忙回身----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呆。 庄韵情全身透湿，明玉般的脸颊苍白如纸，乌黑的秀发如浸湿的鸦羽般贴在两颊之上，看到上官通，眼中的凄绝神色更是令人心碎。 原来，对于是否再见上官通她本就犹豫不决，可是这次的见面却又如此的突如其来；她心中茅盾，昨晚思来想去，两人最后终究还是难免要分开，自己虽然舍不得，可是拖得越久，怕是更难割舍，不若趁此时上官通对己用情未深之时，挥慧剑，斩情丝，他就算一时难过，时间一久自会有适合他的心上人出现，他也就不会再记得自己。而她要么不顾与二师兄的同门之义将仇人杀了，要么干脆回转天山，从此绝足江湖；自此伤心也罢，不舍也罢，总之是不再见他了。 一但下定决心，只觉柔肠寸断，哭了一阵，见天色将明，这才出了鬼谷洞准备下山。可是她心中痛楚难言，只见路边溪水清凉，忍不住便跃入溪中，全身浸在冰凉的溪水中方觉压在胸口的大石稍稍放松。 上官通看她两唇冻得发紫，不禁又惊又气，又是心痛：“阿情，你这是做什么？快上来！” 庄韵情见他追来不由更是肝肠寸断，无力的垂下臻首，神情惶然而无助：“大哥，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冷静一下就好……” “胡闹！”上官通恼怒得道：“你要冷静也不用浸在这冷水中，你会冻病的！”迈步跨入溪水便要来拉她上岸。 “别过来！”庄韵情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美目中泪水已是莹然欲泣。 上官通只好止步，尽量放柔了声音，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先上岸来再说不迟。” 庄韵情摇头：“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能跟你去绝剑岛，不能回天山，我哪里也不能去，----你让我一个人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就当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也不会再想你……” 上官通眉头一皱，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你明明在我眼前，怎能当作没有见过？----乖，别闹啦，快上来！” “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么？是我不想再见你！----你怎么不明白？是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她忽然声嘶力竭，泪水夺眶而出。 上官通对她的不辞而别虽有些恼怒，可是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中已舒了口气，见她如此，便柔声道：“你干么非要走？若是这鬼谷让你伤心，我们一起离开便是；你若想替你师傅去找席潇湘，我也会陪你去；还是你心里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好跟我说？” 庄韵情摇头：“大哥，你就不要问啦，你让我走吧，----现在我还可以当你是大哥哥一样，你也可以当我是知己，是你的小妹子，可是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也许就再也不想瞧见我，你会恨你认识了我，你会恨你自己对我这样好，总之你会永远瞧我不起。” 上官通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会瞧你不起？你怎么能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你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当成什么？我若是如此不堪，怎值得你托付终身？好了，你这傻丫头不要闹了，让你这样走了我才会恨自己！----听话，快上来。” 面对这样的上官通，庄韵情真是情何以堪，忍不住哭道：“你为什么要逼我？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双手拍打水面，水花四溅，|“你为什么不肯放我走？为什么一定要问我？” 上官通大步上前抓住她的香肩，“阿情，你到底怎么啦？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庄韵情看他过来，情绪更是激动，泪如泉涌：“哪里有许多为什么？我本就是妖女，想怎样就怎样！我不喜欢跟你在一起，我讨厌你这样花心的浪荡公子，永远不想再瞧见你！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还不走，要我赶你么！走，快走啊……” 她用力推开他，转身想走，忽然一股大力把她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