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别有洞天
第一百五十三章别有洞天 庄韵情只感到一阵疲乏袭来,靠着石壁,只想就此睡去。迷迷糊糊中,忽觉有人在耳边柔声道:“情儿,快起来!我带你出去。” 她一惊而醒,冲口叫道:“大哥!” 这一声叫得甚是突兀,声音也很大,声波撞到石壁又反射回来,只听“大哥,大哥”的声音响了半晌,才渐渐沉寂。庄韵情只觉口干舌燥,心想在那悬在半山崖的千年古松之上至少还有露水可以润唇,这里却是不见天日,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早知如此便在那古松之上不进来了。 又想到自己沦落到如此绝地全是因上官通而起,可是自己遇到危险之时首先想到的仍然是他,不觉有些可笑。在这漆黑的山腹内,就算他想来救她,只怕也来不了,心中忽然一阵委屈,便想大哭一场。可是在这里就算哭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想了一想,终于忍住。 鼓起勇气站起来,再在四周仔细寻找――既有石门她就不信找不到开启的机关。摸索了片刻,忽然想到自己刚才坐在地上,身下的地面似乎凹凸不平,站起时手无意中摸了一下,现在想来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所刻的一道凹槽。这时想到立刻回到刚才坐卧之处,俯身摸去,这次摸的仔细,不一会儿便断定这里果然被利器刻画过,似乎刻的是个图形,只是极不规则。忙取出紫云剑,借着剑柄上夜明珠的毫光细细看去: 地上的图形并非精雕细琢,刻画的颇为潦草,呈一个怪异的多边形状,中间又有一些线条相连,虽然粗陋,却是清清楚楚。她生性聪敏,师傅云中飞又是胸罗万象,除了武学,对于天文、术数、阴阳五行诸般杂学都有极深的研究。耳濡目染,在天山的这些年,她日常习武之余,师徒间常常以此为谈资,甚至相互争执讨论,即便她有时异想天开,强辞夺理,云中飞也不以为忤,是以不知不觉间,对于这些东西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人。 天下阵法万变不离其宗,以她对于阴阳五行八卦之术的了解,一眼便看出这绝非随手涂刻的无聊之举。这些线条乍一看去,似乎毫无次序,但杂乱之中却又似乎相生相克,隐隐透出某种规律。她竭力从记忆中去搜索,一时却是茫无头绪。 她心里想着,手指便无意识地顺着刻画的线条慢慢滑动。她身陷绝地,虽然又累又饿,却是灵台清明,更胜往昔。这时集中心智,推敲眼前的阵图,一次次推翻自己的假设,忽然一时福至心灵,猛然醒悟:这不是一幅九宫阵图么!只是阵图经过了特殊变异,使得九宫的排列看起来十分怪异。但是不管怎么变化,九宫的基本结构,和相生相克的本质却是不会改变。 理出了头绪,思路也渐渐明朗起来,剩下的事情便是要找到这九宫阵的阵眼所在。一般来说,阵法想要伤人,便需有人主持cao控,在一定的范围内,阵形不断变幻,阵眼也在时刻变动,想要找到确实要费一番功夫。可是这阵图却不一样,如同下棋,棋盘便摆在眼前,一目了然,只要明了其中的关窍,慢慢找去,总能找到。 可这变异后的九宫阵图,变化却又复杂的多,非是普通的九宫阵图可比,要想找到留下阵图之人将阵眼藏在哪里?所用的又是哪种变化?其实运气要占了很大一部分。好在云中飞当年曾就九宫阵给她做过详细讲解,对于这九宫阵的基本变化并不陌生,能不能在如此繁复的变化中参透就要看她的运气了。 好在她的运气向来不错,也不知划过了多少个循环,忽然听到“咔”的一声轻响,旁边石壁上倏然现出个一尺见方的凹洞。庄韵情大喜之下忙站起身来,伸手向内一探,果然有个条形方石,用力一扳,果然听到石壁之内传出“轧轧”之声,石门缓缓开启...... 等了片刻,不见异样,这才迈步进去,不由眼前一亮――门后竟是一间阔达三丈的石室,石室之内几凳俱全,最为醒目的是一张大理石的大案,洁白的大理石大案在青灰色的石室中极为显眼。案上却只有几部书简,令她惊异的是案旁石龛之内用来照明之物竟是一颗鸽卵大小的血红珠子,红珠莹光流转,将雪白的大理石大案也映成了一片淡红...... 庄韵情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住,一时竟不敢再移动脚步。正惊讶间,忽觉头顶微风飒然,她尽管被眼前情景震惊到,可是进入陌生之地的警觉还是保持着。察觉有异,立刻脚下轻滑,身形已在间不容发之际向旁移开三尺。 一条轻柔的绸纱翩然从她头顶掠过,饶是她反应迅捷,头上一枝珠花却仍被卷去―― 庄韵情惊讶回头,只见洞顶翩然落下一人,衣袂飘飘――竟是个身材窈窕的妙龄女子。眼前的妙龄女子云鬓高挽,肌夫胜雪,一袭黑纱随意披在身上,更映得她肤如凝脂;玲珑浮凸的身段在薄如蝉翼的纱衣下若隐若现,不由人不浮想联翩。一张精雕玉琢般的俏脸上凤目含春,眸光流转间容光四射,一汪春水般的美眸被珠光一映更是有勾人心魄...... 乍然见到对方一双斜飞向上的狭长美目,庄韵情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因为这双眼睛跟江雪痕太象了。可是她立刻就知道不是,江雪痕的眼睛虽然也是狡黠灵动,可是跟这双眼睛一比立时便显逊色,这双眼中流动的神采是一种动人心魄的震撼,和她眼光一接便再也没有办法将目光移开―― 那女子也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不知为何,那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忽然激动起来,嘴唇颤抖,喃喃出声道: “潇湘,真得是你?你来看我了,是么?” 伸手便来抓庄韵情的手臂。 庄韵情心神一震,终于摆脱了她的目光,心中的震惊真是无与伦比。见她上前,忙退出几步,已在暗中戒备。那女子道: “潇湘,你怎么不理我了?玉妹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在怨我么?” 庄韵情秀眉蹙起,说道:“姑娘认错人啦!我不是姑娘要找的那个人。” 那女子怔了怔,重新将她上下打量。庄韵情也未想到在这山腹石室之中居然还能见到活人,心中亦不由松了口气,见她打量,便说道:“我是庄韵情,因失足落崖,误入此地,冲撞了这位jiejie还请见谅,――不知这是哪里?”
那女子并不理会她的询问,又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一阵干笑:“我这是怎么啦?都十八年啦,潇湘怎么还会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刚才说话的声音十分悦耳,这几声干笑却是嘶哑难听,如锯木柴。不过庄韵情这次听清楚了,她说的是“潇湘”,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我跟姑娘说的那们‘潇湘’很像么?” 那女子下意识地点头:“二十年前,很象――”忽然眸中冷光一闪,“你不是潇湘,干么要冒充她来骗我?”倏然飘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脉门。 庄韵情大惊失色,她虽然经过这几日的折磨已是筋疲力尽,可是心中的警觉一直都在,可是刚才不过眼睛一花,半边身子已然麻木,这般鬼魅般的身法真是从所未遇。身上无力,只得道:“我干么要骗你?我又不认识你。我生来便是如此,何用冒充别人......” 指间暗藏银针,危急中不及细想,抬指向对方眼中插去。她内力受制,那女子自不将她的探出的两指放在眼中,臻首微侧,仍然抓着她的脉腕。忽觉眼皮微微刺痛,似有尖锐之物刺到,这才猛然惊觉,娇叱一声,玉腕微拧,已将庄韵情挥了开去。 庄韵情脱开她的掌握,立时一招漫天花雨,点点银芒已分从四面八方罩向那不由分说便动起手来的妖冶女子。可是她在半山崖上冻饿一日一夜,又在山腹之中耗去了大半精力,耗尽心智,勉强放出一把银针后,自己再也无力站住,扑通一声,跌在石榻之侧。 那女子反应极快,长袖一挥已将漫天的银针尽数收走,如影随形,白玉般的手掌眨眼又已拂到,端地是快如闪电―― 庄韵情放出的那一把银针力道虽然大不如前,但被她收得如此干净却也大出意料之外,面对对方鬼魅般的身法更是力不从心,惊骇之下勉强挡了一挡,便觉肋下一麻,身子便再不能动。 那女子眼中露出迷人的笑意,一双勾魂的美目之中更是眼波流动――那种美态仿佛根本不是来自人间。庄韵情本已虚弱之极,见那女子美到极致的精致面靥慢慢凑到面前,不由又惊又怕,心中一急,竟晕了过去。 亦不知过了多久,庄韵情感到口中似乎有水灌入,她早已干渴的厉害,不由自主便吞了几口。清水入腹,脑中慢慢清醒,这才缓缓睁开眼来。只见那女子正凝目注视着她,手中还拿着一只细长的瓶子,看她睁开眼睛,狭长的美目中立刻又漾起那醉人的迷人微笑,漫声说道: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怎地就吓晕过去了?” 声音中亦迷漫着醉人的柔媚,风情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