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乖乖听话是正道
第八十七章乖乖听话是正道 不知为何，看到无名先生这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庄韵情忽然想起了上官通――他这种笑正跟上官通要捉弄她时，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她忽然打了个寒战――唔，这不能算老的老家伙不是也要捉弄她罢？ 跟一个陌生人，尤其是知道怎么都斗不赢的家伙，她可没心思玩猜谜，而且她也不相信他真会认识她――她不敢自夸过目不忘，可是要是她见过一个人绝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而这个无名先生她敢保证绝对没在自己面前出现过！ 脸上重新堆起一个纯真的笑容：“是很有趣。不过你既然见过我，想必不会难为我了？我现在要走了，你不会再拦我吧？”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说道：“你――” 忽然脸色一变，左手疾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抓着她的手臂飞入了竹林，停身在一杆手臂粗细的紫竹梢头。庄韵情吃了一惊――这样直接停在细细的竹梢她自己也可以勉强做到，可是要做到象他这般轻若无物，她自忖自己最少还得再练十年，何况他还带着自己这样一个大活人？她就算身量再轻，几十斤总是有的，这让她对眼前的无名先生更增加了一丝戒惧。 很快她就知道无名先生这么做的用意了，因为他们刚离开翠竹轩的院落，一队巡逻的护卫便疾行而来。这队护卫有五个人，其中一人还在说道： “小四，你听错了吧？这里鬼影子都没一个，哪有什么琴声？你不要疑神疑鬼了！” 那叫小四的护卫道：“我真听见了，跟你们说还不信！好像还有说话声，不信咱们进去瞧瞧！” 另一个护卫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胡说什么？这是郡主的旧居，没有老王妃的话谁也不能进去！你小子，半年前就是你说听到这里有人弹琴，结果来了什么都没看到，害得我们被王妃骂，你小子就消停点儿不行么？” 那小四是个年轻人，被这人一说便不敢再坚持，可是仍忍不住摸着脑袋向院内张望。 两人停在竹梢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晃。无名先生显然怕她的功夫不足以在上面立足，是以一只手仍然抓着她一只手臂，这时便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半年前在这里弹琴的人是你么？” 庄韵情急忙摇头：“当然不是，我也是前不久才知这里也有个‘翠竹轩’的。” 无名先生极是敏感，立刻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也’有个翠竹轩？难道别的地方还有一个‘翠竹轩’？” 庄韵情一惊，只能含糊应了一声，忙又向下面看去。心里却想，半年前正是潇湘夫人在金陵的时间，莫非是她？ 几名护卫围着翠竹轩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渐渐远去。 无名先生这才带着她重新跃落院中，先赞了一声：“你的轻身功夫不错啊！玉幺儿，你跟谁学的？” 庄韵情只能含糊其辞，不过无名先生显然也不是真要问她的功夫跟谁学的，见她不想说倒也不再追问。他看着花木掩映中的小楼，忽然自言自语起来：“半年前如果不是你，那是谁会到这里弹琴？难道是她？” 看他在那里出神，庄韵情是想走又不敢――不是不敢，是她知道若不经他同意，走了也得被他抓回来！ 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无名先生从冥想中醒来，看着她眉头轻皱：“怎么？” 庄韵情苦了脸，可怜兮兮道：“那个......我能走了么？” 无名先生怔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极是爽朗，许久才停下来，笑看着她道：“既然你问我，那我的意见是――” 他故意一停顿，庄韵情忙瞪大了眼睛，只盼他说出“可以”两字。却见无名先生眼底又浮起那抹她经常在上官通眼中看到的笑意，只听他故意拖长了声音道： “那我的意见是，――不行。” 见她的脸瞬间拉长，无名先生眼中笑意更盛：“小妮子，你就那么怕我？我脸上写着坏人俩字么？” 庄韵情瞪了他一眼，咬住了嘴唇不语。 无名先生摆手笑道：“好了，我不逗你了。玉幺儿，你尽可放心，我不会害你，不要赌气了，――我带你去瞧一场热闹，好不好？” 说到最后竟有一种宠溺的口气在里面，倒叫庄韵情森森打了个寒战，心里反而更加戒备。 她的小心思在无名先生阅人无数的眼里自然无法瞒过，但他并不解释，反而伸手又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 “潇湘的女儿怎么象只小狐狸一样，如此多疑？还总想自作聪明？告诉你小妮子，在我面前最好不要耍你的小花招，你知道凭你那几式花拳绣腿是奈何不了我，所以最好不要自讨苦吃，乖乖听话才是正道。” 他这几句话说来轻描淡写，似乎没什么恶意，倒象是一个长辈在敲打一个不安份的小辈一般。可是他居然说她的功夫是花拳绣腿，还说她是自作聪明的小狐狸，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不过没等她发作出来，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手，笑道： “走罢！再不去可就赶不上了！” 庄韵情想甩脱，可哪里甩得脱？好在他真得只象一个长辈一样，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不松不紧，除了不许她挣脱，倒似乎真得与“色”字无关。他的力度适中，可并不代表没力气，相反他手上传来的力道极是惊人，使她身不由主只能随他一起前行。 出了王府，行了一阵，无名先生忽然笑道：“我想起来了，为什么瞧着你象小狐狸，――你修习的是‘玉罗刹’的惑心术罢？这是世上最厉害的惑心秘术，最擅长蛊惑人心，果然不假！” 这一下庄韵情更是吃惊不小，脚下一停，忽然一个趔趄。原来是他行得太快，她一惊之下忘了脚下，竟是被他拖得踉跄了两步。不过有无名先生在自然不会让她摔倒，他只轻轻一提便让她重新站稳。 庄韵情以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他，她实在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无名先生见了她这种眼神，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不需要用这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我，‘惑心秘术’是最厉害的‘惑’术，这是江湖上公认的事实！当年玉罗刹凭着此术颠倒众生，魅惑天下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位玉教主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我跟她虽然没什么交情，可也算有过几面之缘，所以这‘惑心秘术’别人不认得，对我却并不算陌生，――还有你戴的面具也是她的，我见过。” “你说玉罗刹是女中‘豪杰’？”庄韵情对他用上这个词倒是颇为意外，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对玉罗刹这样的评判，更不知会有人将玉罗刹称为“豪杰”。 无名先生笑道：“在这个以男人为主的江湖，玉罗刹以区区女子之躯支撑起玉女教莫大的场面，而且令人不敢小觑，这份气魄一般的男儿都比不上！所以不管别人如何看她，我倒认为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她玉罗刹就算再能干依然不能扭转这一大的趋势，所以最终她只能落得一个惨淡收场。如果她是男儿身，就算当年她再嚣张，别人最多不过骂她几声张狂、狂妄罢了，怎么也不会让众多门派联起手来一起镇压了才罢......” 这一段话说出来，比之方才更加的令庄韵情诧异――他这分明是在为玉罗刹平反昭雪好不好？只不知他这套言论若是被别人听去会有什么惊人的反映？也许大部分人会当他是疯子吧？ 不过他这话听在庄韵情耳中的确十分顺耳――不管当年玉罗刹真正本性如何，可自从在山腹中遇到，对她却一直不错。何况她现在当了玉女教主，甚至连名字都是借用的人家的闺名，所以不论什么原因，听到有人说玉罗刹不好她心里总归都会不舒服。听了无名先生这几句话，再看他时无疑便觉顺眼多了，当下盈盈一笑： “先生看人的眼光倒是与别人不同。” 无名先生微微一笑，拉着她重新上路。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潇湘怎么会同意让你拜她为师？我想不出她的功夫除了‘惑心术’还能拿出手，还有什么可取之处？――说实话，你跟她还不如跟我学！” 庄韵情不悦道：“我拜谁为师跟潇湘郡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是她的女儿？” 这是她十分郁闷的地方――先是玉罗刹，再又是这个神秘的无名先生，为什么都说她是潇湘的女儿？她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家乡好不好？ 不过这个无名先生显然不想跟她纠缠这个问题，所以直接忽略。他斜眼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讥诮之色：“跟潇湘无关，就是跟那个人有关了，――啍，他自己喜欢招花引蝶不够，祸害完女子，难道还非要女儿也变身小狐狸去祸害天下的男人不成？” 他这话说得甚是刻毒，庄韵情虽没有完全听明白，却也不由大怒，猛得甩开了他的手，怒道： “你才是小狐狸！――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得认得我，既然你是如此看我不惯又何必拉着我不放？我本来就不想去瞧什么热闹，那干脆不用去了！以后也不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