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新的航标
一阵光华闪过，在定向任意门卷轴的作用下，一道完全是由淡光组成的拱形门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准备好了吗？”深知定向任意门的坑爹之处的巴德尔善意提醒道，“这是定向任意门，我也不清楚会传送到哪，所以……” “做好掉进水里的觉悟吧。” 索里点了点头，他指着泛光的门框面露疑惑的问道：“这扇门真的能带我们走出这片林地？” 对此，巴德尔的回答只能是：“我也不确定。” 不负责任的解答完索里的疑惑后，巴德尔走到任意门前，让自己的手在门中央的光幕上留下了如水面被搅动而泛起的波纹似的印记，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任意门需要进行最后一步的激活，以确定传送的大概距离。 这也是为什么任意门这项法术不适合法师战斗的缺陷之一，需要确定具体坐标或距离的时间过长。为此，八环大法师纳达兹在任意门的基础上创造了另一个短程的传送术，四环的“纳达兹的幸运跳跃”，虽然免除了大量确定坐标的多余时间，但缺点也十分明显，在设计之初，纳达兹为了保证施术者的安全，所以只提供了几种固定的短距离移动可供选择，而且，对法师环数的要求也过高了，一般来说，只有在分秒必争的小规模战场上，或者小范围的高速战斗中，幸运跳跃才比任意门有优势的多。 这一次，为了走出林地，巴德尔自然是选择了最大距离的传送。 “走吧。” 说着，巴德尔一步踏进任意门已经成功激活了的光幕，柔和的光瞬间攀上了他的四肢，一股力量拉扯着他的身体，将其拽进了光的更深处，随即，巴德尔的感知见到了一个空洞而漆黑无光的冰冷隧道，无声但猛烈的空间之风通过眼眶间没有棉布包裹的空隙，涌动着刮起灵魂之火，带给他的感受就像是把整个身体强行塞进了一个正从高坡向下滚去的木桶中，颠簸不停。 也难怪大部分的新手法师在进行了第一次的传送术旅行后都会呕吐不止，几天吃不下饭都是常事，毕竟就是连巴德尔这样纯靠感知探索世界的亡灵也很难忍受那种失重感带来的恶心，虽然很大程度上的难受都来自于没有受到保护的而差点被空间之风吹散的灵魂之火，但就算是拥有完整且充满活力的rou体，看看身旁蹲倒在地，吐个昏天地暗的索里就明白了，看似便捷的传送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和方便。 “呕…….” 索里一出任意门，就忍不住蹲下了身子，本就苍白的脸现在简直快要白成一张纸片了，一眼看去，连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 他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使劲晃了晃脑袋，然后突然低下头，嘴一张，一大堆才吃下去没多久的面包和熏rou就混合着胃酸统统吐到了地上。 “巴德尔，我好难受。”痛痛快快的吐完之后，索里抬起手，不顾秽物的肮脏，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可怜兮兮的望向笔挺的站在身边看着自己的巴德尔，“救救我，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不，你的生命力还很顽强。”巴德尔瞥了一眼索里脚下的食物残渣，用没有起伏的声调告诉他，“作为一名法师，这是你今后道路上的一块必须经历的基石，你总有一天要习惯的。” “唔，不。” 索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正想说话，碧绿色的双眼骤然睁大，又弯腰跪在了地上，再一次的吐出了些透明的酸水。 吐完这次后，索里喘了口气，也不爬起来，就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开口道：“真羡慕你们亡灵，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是么。”对此，巴德尔不做多余的评论，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成为亡灵之后，他失去了多少活着时的乐趣。 “以后你也会习惯的，那时候你就不会感觉到难受了。” …… 听完这话，索里沉默了一阵子后，他慢慢撑着地面，看了看四周，幸好终于不是该死的树林了，出了任意门后，他们两人被传送到了一条泥泞小路的路边，路面上还残留着前些时间车轮压过的车辙，看样子，这条路上还是有活人经过的，那么，离活人的聚居地应该也不会很远。 “真是一次记忆深刻的体验。”索里揉了揉直到此刻还有些晕眩的脑袋，抱怨道，“习惯那种东西，别开玩笑了。” “我不会在上你的当了，巴德尔。我想，除非只有我彻底忘记今天的感觉，我才会再度跨进那道门。”说着，索里捋了捋自己扁平的肚子，向巴德尔伸手讨要道，“我饿了，巴德尔。” “这里并不适合召唤野外小屋，索里，你要学会忍耐。”认为不该惯坏主人的巴德尔极为干脆的拒绝了索里的请求。 在确定了没有被定向任意门传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后，他走到了小路上，用感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距离自己左手边百米外的那座布满了郁郁葱葱树木的高山应该是方才困住自己的林地的一部分，山下延伸过来的平原上长满了农夫的作物，作物之间还插着一个身披破布，头戴草帽的稻草人，几只灰毛的小鸟停在稻草人的肩上，宛如巡视领地的贵族，趾高气昂的唱着叽叽喳喳的短歌。 在空旷的地域，没了阻挡，巴德尔紫红色灵魂之火的感知可以覆盖很大的一个范围，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数遍那些小鸟身上的羽毛，还能瞧见在绿叶上埋头大吃的肥虫。 借着大范围的感知扫描，巴德尔很快就发现数十米外，有一个农夫正牵着一头瘸了一条腿的毛驴，驴背两旁挂着两袋用布袋装起来的重物，每走一步，都能在泥路上留下几个驴蹄印子。 “有人来了，索里。”巴德尔的感知跟随着农夫的脚步，渐渐的向着自己身处的方向走来。 索里撇了撇嘴，无精打采的抬起头，正好见着了拉着驴子的农夫，同一时刻，农夫也见到了两个灰袍的法师，他愣了一下，直到手中抓着的缰绳被呆头呆脑的毛驴带着向前走的时候，才重新回过神来，把脸深深的埋了下去，装作不曾看见，继续向前迈步。 “唉，这位大伯。” 明白填饱肚子的机会来了的索里当然不会放过这位好不容易在出了林地后，第一次遇见的活人，他忍着身体的虚弱无力，加快脚步就跑了上去。 农夫见状赶紧扯了扯毛驴的缰绳，想让这不听话的畜生掉过头去，但这迟钝的毛驴自顾自的往前走，被扯了几下才慢吞吞的转过脑袋，停下了蹄子，用纯良而无辜的小眼睛看着农夫恼怒的脸庞，悠闲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毛发。 这时候，索里也跑了上来，想躲也躲不掉了。 “你是？” 不得已，农夫只能和索里笑脸相对，开口时，他在心中不住的向神明祈求庇佑，千万不要因此而惹上麻烦啊。 “我是过路的旅人，这位大伯，你知道最近的城市怎么走吗？”对于这套问路的说辞索里早已烂熟于心，嘴角一歪，真挚的语气就能从嘴边溜出去。 往日里和盗尸人一起去掘墓的时候，索里可没少问路，自然而然的，本事也就练出来了。 期望着两人赶紧离去，不要让自己沾上糟糕事的农夫赶紧一指身后，也是热情的很：“两位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大概二十分钟的脚程就能见到红月镇了。” “是么，那就谢谢您啦。” 完成任务后，成功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的索里礼貌的注视着农夫再次在小路上动起来，随后便迎上了见到这边事了，走向自己的巴德尔。 “知道往哪走了吗？” 听到脑中响起的询问，索里神气的一拍胸脯，扬起右手，两指向前，高喊道：“目标，大烤鸡！” …… “哦，不，是红月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