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祖巫精血 女魃出世
黄帝与蚩尤征战三年之后,有风后、力牧、赤松子、宁封子四位干将辅佐,依旧只能打个平手,维持不败而已,要将蚩尤所部尽数诛绝还为期尚早。便在此时,又有一位异士来投,这一位异士却令所有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原因只是他的身份,竟是一位大巫!这位大巫名为应龙,此巫有千载之岁,化为人形也极高大魁梧,只是头生双角,一望便知不是人类。入得宫室参拜黄帝,轩辕氏奇道:“足下乃巫族,理应相助蚩尤,如何反助仇敌?”应龙慨然道:“吾与蚩尤氏虽是同宗,但所取之道不同,那蚩尤穷凶极恶,明欲大兴巫族,实则杀戮生灵以泄私欲,与大道不合,故此臣来相助大王,顺应天道,积一番功德。”黄帝大喜:“卿之言大善!”便欲封赏。有风后谏而阻曰:“大王不可。应龙新来,寸功未立,冒然封与高位,怕众人不服,再者他乃巫族,怎可凭一面之词,便即重用?” 黄帝点头道:“卿之意如何?”风后目光一闪:“不若令他领大军征讨蚩尤,以观后效。”应龙大笑:“我本心诚而来,全无机诈,纵些许小试又能如何?愿领兵出战!”黄帝道:“既如此,着应龙领兵一万,即刻讨伐蚩尤!”果然领兵出战,与蚩尤大军相接。时有雨师商羊监军,一见应龙竟投靠黄帝,大惊亦复大怒,怒骂:“无耻贼子!不念同族之义,反助外敌,日后有何面目见后土祖巫!”应龙大笑:“如今天数已定,人教大兴,你等非要搅乱乾坤,兴风作浪,使生灵涂炭,有莫大罪果!我自顺天应人,岂能无颜?吾也不与你多说,做过一场便是!”现了大巫真身,但见鳞身脊棘,颈细腹大,背生双翅,长有百丈,正是一条双翼飞龙,张口噬来!雨师也自大怒,化为一只独足神鸟,长有千丈,长喙中满生倒刺,一口啄去,一个cao控真水,一个纵横壬癸,两只庞然大物,上古巫族就此厮杀一处。过有良久,应龙力战应用,商羊不敌,领军败退。应龙收拢大军也不追赶,只归报捷信。 黄帝大喜,立封应龙为左将军,总领兵事。应龙总掌兵权,却从不骄逸,与风后等贤臣良将着实结纳,不过多久便与人臣打成一片,唯有大臣之首风后对他始终不假以辞色,每每还要厉斥一番。黄帝大奇,却也无法。赤松子与宁封子也自不解,私下曾往问询。风后道:“此巫背负骂名,助我人教大兴,必有所图,这等心性要么乃是至圣大贤,要么便是盖世魔君,风后不才,却瞧不通透,唯有敬而远之,免得有所疏漏,悔之晚矣。”宁封子叹曰:“风后之贤如是也!”自此愈加敬佩。 黄帝娶妻四妃十嫔,正妃西陵氏,便是螺祖娘娘,教授人们养蚕螺丝,故有“先蚕”之称。次妃方雷氏女,名女节,次妃彤鱼氏女,次妃名嫫母,班在三人之下,长相丑陋,但德行高尚,深受黄帝敬重。黄帝生有数十位儿女,但最得宠爱者乃是正妻螺祖所出之长女女魃,容貌素妍,只可惜英年早夭,得顽疾而死。黄帝悲痛欲绝,将之葬于系昆之山。赤松子想起自己所得玉匣道书之中有一篇太阴炼形之法,可保亡者rou身不坏,万年不腐,便献计摆设纯阴大阵,保护女魃遗体。黄帝伤心爱女之死,将历年所斩杀之危害世人的洪荒凶兽共计十万尽数埋于女魃墓附近,以其凶魂守卫陵墓,好使万世之后也无人可以惊扰爱女之沉睡。书中暗表,那系昆之山终年阴气环绕,不见阳光,只因当年巫妖大战,有巫族祖巫奢比尸陨落之时,一滴精血落于此处,那系昆之山乃是一处大地龙脉发源之所,最能保养善珍。那奢比尸乃是祖巫之中秉承纯阴之气而生,其血至阴至邪,女魃乃是纯阴之身,葬于此山,无形之中受那精血滋润,调养rou身,又有地脉氤氲龙气滋养,渐渐生了神通,在加上那太阴炼形之法本是道家褒精养气合于造化之道,诸事赶巧,凑在一起,竟然成就了一位从所未有之生物。 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有天雷自三十三天之外落下,劈入系昆之山,将女魃陵寝轰开,露出其中尸身,却听一声呻吟,一只纤纤玉手缓缓抬起,其色如玉,只是指甲甚长,那女魃轻轻起身,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玉容,低声自语:“我不是死了么,怎的又死而复生?”忽听一人笑道:“不错,正是死而复生,乃是天数要你成就大业。”一道人施施然走来,两手空空,却是轮回岛岛主鸿蒙道人。女魃惊觉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鸿蒙围着女魃转了一圈,细细打量,这女魃二八妙龄,生的国色天姿,只是如今一张玉容有些泛青之色,她周身一股精粹的纯阳之气翻涌不定,仿佛是那炽热的太阳星一般,啧啧赞叹:“造化造化!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葩!”女魃见这道人只顾打量自己,也有几分不悦,面色一沉,周身忽然腾起熊熊烈焰,无数火光迸发,好好一座系昆之山,本是郁郁苍苍,花木繁盛,吃那火光一燎一烤,立刻尽数死绝,再无一丝生机。连山中无数走兽飞禽也都哀鸣不止,各各化为灰烬!女魃吓了一跳,做梦也不知何以如此,一时惊得呆了。 鸿蒙叹道:“阴极阳生,造化无穷,果是神妙!”奢比尸精血本是极阴,女魃rou身又得地脉龙气地气滋养,又有十万洪荒凶兽精气冤魂环绕,被太阴炼形阵法吸纳,一并化为最精纯之先天阴气铸炼rou身,种种际遇皆是至阴至邪,所谓阴极阳生,恰恰如此,却生出了一股先天至阳之气,护住女魃之心脉不断,最后又有天雷击顶,沟通先后天造化,终于成就了女魃这一位上古真神。她方自苏醒,未能将先天至阳之气收为己用,因此心念激荡之下,便有纯阳之气逸散而出,好比太阳星降临一般,立刻将整座大山烤焦了。女魃又惊又怕,见这道人胸有成竹,似乎知晓内情,忙问:“仙长可知这是何故?”鸿蒙道人笑道:“女魃何前倨而后恭也!”难得见到这等天生地就的人才,也有几分欢喜怜才之意,便将其中缘由说了,末了又道:“你此时刚刚还阳,周身精气不能内敛,便不可收放自如,还需苦练三载,才得安逸。”又传了一篇炼化太阳真气,锤炼至阳rou身的法诀给她,这部法诀得自东皇太一,他炼化东皇真灵,自是知晓,乃是妖族三足金乌修行之道,本不适合女魃女子之身,只是她迭经忧患,早已不复人身,炼这法门却是正好。 女魃大喜,冉冉拜倒,谢恩道:“道长天恩,容女魃拜谢。先前无礼,请道长海涵!”鸿蒙听她言语合度,更是欢喜,扶起她道:“你不必多礼,贫道这一生为大道所迫,总是图谋算计,树敌无数,真心的朋友也没几个,难得做一回好事。你蒙受天眷,当以此自省。日后你父征伐蚩尤,还需你相助才可,到时成就千古奇功,名彪史册,也可得那无极正果。只是你要小心那大巫应龙,他投靠你父黄帝,只怕别有用意。”女魃道:“女魃只是柔弱女子,哪里担得起这等大任,不若请道长随我回去面见父王,助他成就一场功德岂不是好?”鸿蒙笑道:“人皇与蚩尤之战,数中不该我插手,自有神明相助,不必多虑。你却不知那六位圣人为了这一场大战各自算计,连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呢!”女魃见道人不肯同归,又问:“请问仙长法号,女魃也好敬立生祠,每日叩拜。”鸿蒙笑道:“我若告知你名姓,反显我有所图谋,连今日面孔也是化身而成,你也不必再问,听我一言,速速归见你父,助他成功。”言讫忽而不见。
女魃无法,唯有望空祭拜,想起再度还阳,与父母相见,也自欢喜,当下回转有熊部落。黄帝与螺祖见爱女无恙归来,各俱大喜,拉了女魃之手问长问短,一听爱女际遇之奇,都是啧啧感叹,黄帝问道:“我儿何不将那道长请来,为父也好当面拜谢,再者那道人必是法力高强之辈,有他相助,平灭蚩尤也容易些。”女魃道:“那位道长志不在此,执意离去,女儿也无办法。”偷偷秉道:“那仙长言道,父王需对应龙多加留意,只怕他并非真心来投。”黄帝沉吟道:“此事风后也曾进言,一来应龙尚无恶迹,不好下手,二来若是将他擒杀,不免寒了天下能士之心,因此不曾动手。既是那位仙长示警,为父多加留意便是。” 黄帝之女无恙归来,重臣得信都来庆贺。大巫应龙一见女魃,目光之中登时露出极奇异之色,只是一味追问她有何奇遇,竟得返阳间,知晓有一位神秘道人现身指点,又细细询问那道人模样,女魃得鸿蒙指点,对应龙深具戒心,只是语焉不详,应龙哪里看不出来,暗暗恼怒,却奈何不得,说了几句便自告退。风后眼光闪烁,与黄帝对视一眼,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