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别离
“喂。”男子关门手中提一壶酒，刚想说话又立马收住言语，看着院中二人，故作无奈神色眼中却全是宠溺。 凤翔躺于树枝间，尔雅躺于树下，两人都是闭眼放松模样，微风吹过，扬起两人的衣衫青丝，流转着莫名的默契。 男子提着酒坛走过，放于石桌之上，“这可是离别之酒了，可记得我们的百年之约，你们可要保持这番劲头，别让我失望才好，不然我可不认你们这两个不孝徒儿。” 凤翔睁眼，一跃而下，尔雅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师尊。”一个月以来，三人之间相处甚为愉快，这里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两人的身影，煮酒品茗，互为对手切磋，偶尔听师尊谈笑般讲着外边世界的故事，倒是有种桃源般的感觉。 “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男子摸着下巴打量两人，“既是离别，作为你们的师尊也该送点东西，喏，给你们的，试试。”说着手一甩，两人看着面前出现的衣衫，居然还有耳环，虽然看起来不错，摸起来也很舒服，很是符合自己的风格，但是依旧抵挡不住投以怀疑的目光。 “看什么看，爷的徒弟这幅样子未免难看了些，还是喜欢当初你们一个红衣，一个白衣，多好。你看看，现在你们，要是最后留下这个样子的印象，指不定爷给做噩梦，巴不得就将你们这两个小鬼忘掉才好，可惜爷记性太好，为了自己好过，所以······”两人对视一眼，抱着衣衫回屋，对于这个师傅有时候当真是无语的紧，不怪她们不尊师重道，实在是就他这样，没办法尊重起来。 尔雅换上白衣，该庆幸这一世自己还挺适合的，也不麻烦洗，倒是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尔雅喜滋滋的想，要是背负长剑就更好了。不过这件衣衫，尔雅眸中闪过异色，师尊当真是格外奉行不依靠外力的原则，本来应该是很有用的，硬生生给他弄成了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易脏不易烂，不出大问题的话，还真是用不着换衣服了，还挺好，轻轻松松掐个法诀比之现代洗衣机还干净。摸着青白色的耳坠，居然是上好的储物耳坠，里边的空间照她的消耗水平来看，尔雅相当之确定在自己能看到的未来就别想填满，能堆上一点点小角落就已经很不错了，摇摇头，想也是走，不想也是走，未来的事谁知道，尔雅对着铜镜，一甩衣衫反倒是把自己给逗乐了。 “不错不错，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尔雅看着凤翔一身火红衣衫，腰间是黑色长鞭，一块墨绿色的玉佩，红色的耳坠，便在没其他的事物，不施粉黛却自有风华，还真是应了初见时自己如梦似幻之感，朝夕相处依旧不减，这番模样长大后可不是一祸国殃民的货色。 “呵，小色女，你也不差吗，天天对着还犯花痴。” “可比不得jiejie你的国色天香。” “哟哟，这样说可就过了啊。”凤翔伸手揉捏少女的脸蛋，“你看看这眉这眼，活脱脱一俊秀逼人的清冷仙子，可不是男女通吃。” “那可不是，要我是男的可不得选你。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尔雅摇头晃脑，“咦说起来我可还得寻一面扇子才好，万一那天有必要我们还可装的一白面小生，很多事可就方便不少。” “我说。”凤翔面色有些怪异。 “怎么？” “我们说话实在是没必要这样文绉绉的。” “我倒觉得挺好。”男子插话，“斩尘，以后有机会男装打扮，师傅带你耍耍，名字都不用换了。凤翔不行” “怎么不行。” 男子左看右看审视一番，“到也行。你两人，一个飞扬不羁，运筹帷幄；一个慵懒肆意，出其不意。巾帼不让须眉，你两在一起，还真是想像不能有什么事情是一定做不到的，只要给你们时间。只是总要记住，今天彼此间的位置，不要迷了双眼，这条路千万不可轻易信人，只是也该有这么个值得托付自己后背之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羁绊，很少见到这般性命相交之人，千万不可轻易背弃，不值得。” “当然。”彼此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笃定，她们之间又有谁懂，无论如何遇到这样一个人需要多大的运气，因为任何东西背弃都不值当。 “来来，喝酒喝酒。这次之后三人相聚可要一百年之后了，这还是不考虑你两小鬼走到那种程度并且没有陨落。说不定还是最后一次了。” “乌鸦嘴。” “焚琴煮鹤。” “真是不可爱的娃，小时候还强些，现在更不可爱了。” “知道就好。” “男女授受不亲。” “师徒不伦之恋可没兴趣。” “兔子不吃窝边草。” 男子一脸黑线，“爷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要身份地位有身份地位，还会对你们两个发育不全的小丫头片子有兴趣。” “那可不一定，看凤翔一脸祸国殃民模样，再看你一副浪荡风流模样。” “红玫瑰与白玫瑰，朱砂痣和明月光。这样看来还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男子一噎，结果就是凤翔尔雅两人都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愤恨的站起身来，拍过尘土，椅子落座，一气呵成，“师尊，对不起。” “知道多就好，跟你们谈尊师重道还真是，算了。喝吧，等会顺便送你们到云家，倒是就不多说了，现在先告别，该说的都说了。 “凤翔，这是给你的。”凤翔看着手中菱形的红色透明物体，“这是？”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或许能帮助你做到你想做的事，还有这个。”凤翔结果令牌似的东西，“太一门？” “到时候你们自会知道，这是火种令牌，你拿着这个才有资格参加一百年后门派的招收仪式，我可没给你们特殊待遇，要是你们没达到资格，我们之间的师徒缘分也尽于此。” “师傅可真狠。” “不是狠，只是若你们那程度都达不到，丢自己的脸也就算了，爷的脸可不得被你们丢尽。” “半斤八两。” “呵呵。”男子讪笑，“尔雅，你来。你不是对阵法禁制一道挺感兴趣么，看你也很有天分，这是给你的，好好研究有大用处。”男子将一面黑色令旗交给尔雅，少女接过，尽是阴寒的气息，还隐隐有着煞气，“还有这个。”尔雅眼神一亮，之前就想有机会把长剑背在身后肯定特别帅气，现在居然就能实现了，“至于令牌我就不再重复介绍了。你们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有。” “走好。” “你们。”男子伸手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一抖一抖的，“真是我的乖徒儿吗，深的精髓。来，干一杯。”两人拿杯，三人而碰，一杯还未下肚，男子就提着两人大笑而去，尔雅心中叹息，这个师傅问题多得数不胜数，最大的问题便是总不经意忘了他的两个徒儿是女子，而且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怎么能这样提着。 “到了。” “师傅！”两人被从空中丢落，眼睁睁看着男子消失于天际，“御风。”落地站定，背对着云家府门。“尔雅，比试过后我们肯定会被选派进入宗门，半途我定会离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有意义吗，凤翔。” “没意义。师尊也就算了，要是你让我等一百年才见，看我弄不死你。” “是你丢下的我，也是你要利用的我。” “那我不管。” “你又不等。” “你不会追？” “你行。” “谢谢。” “再说吧，再不赶去，等会选拔迟了，这麻烦可大可小。” “也好，我就不去了，比试结束后到碧水寒潭来。”说完红影一闪凤翔越门而入，尔雅摇摇头也赶去比试之地。 “再等五分钟，若是云尔雅还未出现，便取消其资格。” 云焰紧盯台前，看是笃定，却没人看到少年藏于衣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三年，或者确切来说是两年零九个月没见，这么长的时间，长到逼他狠狠断绝了那分依恋，所谓成长，首先便要习惯分别与独立，个人有个人的生活，更何况她们是他的jiejie，血缘不可断，但是不可能永远陪伴，怨怼已去，他终究学会了摆对位置怎么对待这份情感。 “云尔雅。”众人看向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女。 “既然人已到达，那就开始吧。”家主发话打断众人的的窃窃私语，这个少女倒是每一次都让他眼前一亮。 “在下云林，请赐教。”云林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脸色难看的紧，不过三年而已，自己才是练气五层，可是眼前的少女从什么都不懂一跃成练气六层的修士，特别是长老们欣赏的神色让他更是难看，毫不犹豫出手，一开始就下尽狠招。 “冰封。”尔雅根本就没动剑，这次她必须高调而出，这样凤翔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离去，所以只能对不起这些少年了，整个场地寒若极地，少年的攻击完全没办法靠近少女，整个人僵住，不敌一招之力。众人都是一脸难看之色，倒是家主透过几分欣赏。 “承让。”结果宣布后，少女来到来到云焰身边，这才稍稍收敛清冷懒散之色。 “尔雅jiejie。”少年似喜似伤，“凤翔jiejie是不是也回来了。” “是，只是她还有事，不能马上见到。” “我明白的，尔雅jiejie，我明白的。” “小焰。” “没事，尔雅jiejie，你这次夺得第一吧，我会加油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小焰？” “允之。”尔雅这才注意到云焰身旁的少年，再看云焰，这三年变化可真大，那个火红衣衫的少年当真是只存在于记忆中了，这便是成长。只是云焰可不可以不要成长的这样快，这，也是奢望么？ “云尔雅。”少年笑着点头招呼，不亲不疏，尔雅也回以一笑，对这个少年，她一直就挺有好感的，看向云焰，三年不见，少年抽长不少，不见三年前略显婴儿肥的娃娃脸，略显清癯，真的长大了啊，明明不到十二岁的孩童而已。都是如此吧，要不是意外踏入这条路，她现在也被逼着嫁人了吧，看着少年的面庞，竟是与着四妹的面庞重合起来，说起来她和云焰也就几个月只差而已，现在也是十一岁多的少女呢。“我明白的，小焰。” “尔雅jiejie。”少年微笑，仿若回到三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