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卡布奇诺
薛临毅泡咖啡的架势做的流畅潇洒，先是磨粉，然后把咖啡粉加糖放到咖啡机里打出了咖啡液，很快，浓郁的香味就飘散而来，这样还没完，又用发泡器打发了一些加热牛奶，把打好的奶泡液迅速倒入咖啡杯，又在上面喷了奶油，撒了一层rou桂粉。姚婉眼巴巴的观望着，看完了整个过程，感叹道，以前认为咖啡这种东西苦不说，还那么贵，现在再也不说星巴克的咖啡贵了，原来做一杯咖啡这么麻烦。 “喝吧！”薛临毅在姚婉面前放了一杯撒着rou桂粉的咖啡，珊珊面前是热牛奶，自己面前的却是无污染无添加的纯褐色咖啡，姚婉看了一眼就觉得满嘴都是苦味儿。 姚婉端起自己的咖啡深吸气闻了一下，嗯，好香啊！喝一口，是牛奶的味道，香甜酥软，真不舍得咽下去，第一次吃薛临毅做的东西呢。姚婉抬头看了眼薛临毅，发现他就那样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惊的姚婉一下就把咖啡吞下去了，她低下头心慌的继续喝第二口，哪知这口竟然与先前的口感差那么多，满嘴都是咖啡浓郁的苦味，她皱着脸，强忍着不适咽了下去，吐吐舌头，苦涩的感觉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姚婉，你知道这道咖啡叫什么名字吗？”薛临毅直看到姚婉苦的吐舌头的样子，才继续用他清越的嗓音说话，“它叫卡布奇诺。” “卡布奇诺，名字挺好听的，我记住啦！但是它的味道真特别，先甜后苦！我还是喜欢喝茶，先苦后甜！”姚婉其实更喜欢喝奶茶，永远都是甜的，从小就喜欢，任何别的饮品都不能取代奶茶在她心中的地位。 薛临毅又看了看meimei，斟酌着词句，慢慢道：“卡布奇诺是很受欢迎的咖啡，因为它能让人体会到人生百态。年轻时，稚子无知，感受到的尽是甜美，与社会接轨后，便要开始面对踏入成人世界的冲击，真正尝到人生的原味——除了甘甜之外，还有一份苦涩。” “嗯，说的有道理！”姚婉点了点头，端起这杯卡布奇诺，“小小一杯咖啡，却是人生的滋味，可是它甜的时候也太少了，只有第一口挺甜，还有这么大半杯都是苦的。” 薛临毅品尝了下自己手中的咖啡，满腔苦涩，他却面色不改，似乎习以为常。 “姚婉，一辈子那么长，不是什么事都得圆满，你应该认清事实，生活就是这个味道。给了你甜，就有苦，给了你美梦，也会有梦结束的时候，求而不得，得到又失去，这才是生命的底色。” 2010年的那个春天，就是我做的最美的梦，有一个女孩全心爱慕我，她有清亮的双眸，柔软的唇瓣，赤诚的心。然后，过了一个夏天，我的梦就醒了。从此，在干涸的枯井中艰难挣扎，希望着，失望着，绝望着，渐渐认了命。 或许，曾经的过往才是可笑的，命本虚无，人生而为苦，无所求就无伤害，不执著才得大自在。 于是，心已成空，空无一物的空，终于失去了爱人的激情。 “我只相信生活是暖的，此路不通走彼路，总有办法达我所愿。”姚婉到这时方才明白薛临毅一系列的举动是在为何，她的心凉了凉。 时间拖垮了她的情商，却让薛临毅拒绝女人追求的手段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她闭了闭眼，前路何其漫漫修远啊！ “姚婉，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这些话，或许你说得对，我没有忘记7年前对你说过的话，甚至每一句都记得，因为我曾经也对那段时光充满回忆，可是那又怎样呢？事实就是，我越想起你就越痛苦，直到那段漫无目的的追寻被我放弃，我才感到我还是个人，一个不再想和你在一起，轻轻松松，毫无枷锁的人。我的生活又重新开始，不再和你姚婉相关，却也乐的一身轻松。” “你也一样，放弃曾经，放弃我，或许你暂时接受不了，可是，等你忍受过这段苦楚，才能重新迎接下一段甜美的爱情。” 薛临毅字字恳切，甚至以身说教，姚婉听得整个脑袋都在叫嚣着“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可她却词穷的反驳不了他的话，她瞪着他，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又忍着，不肯在他面前示弱的哭出来。 薛临毅看着姚婉红红的眼睛，几乎又要像7年前那样妥协，可他硬起了心肠，硬是转过身避免心软说出后悔的话。 “哥哥！”一直在旁边坐着喝热牛奶的薛临珊看到情景越来越不妙，终于插话了，声音温柔绵软，“斯寒曾经也给我做过这样的咖啡，他是表白的时候做给我的哦？他说卡布奇诺是等待爱情，期待爱情的意思，哥哥，你知道这个典故吗？” 薛临毅一瞬间尴尬的掉了下巴，“珊珊，别胡说八道，我可喝不出来里面有什么等待！”薛临毅大喝一声，懊恼极了，这个meimei今天真是气死他了，分分钟坏他事情，以前的体贴懂事哪儿去了？ “呵呵，jiejie，我哥这是不好意思，你再尝尝这款咖啡试试？它是加了糖的，可能没有第一口甜，但是后味真的很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苦！” 姚婉从听到珊珊带笑的声音时，就感到瞬间灵台清明，拨云散雾，被薛临毅带偏的脑子终于回归正位，听到卡布奇诺的含义，更是眼睛一亮，虽然她清楚，可能薛临毅真不知道它的意思，但到底心情舒畅不少。 她又抿了两口咖啡，有咖啡豆原有的苦涩和醇香，也有牛奶淡淡的甜味，喝完以后当味道留在口中，纯粹的味道久久不散，多了一份香醇和隽永。 “是不是甜中带苦，却又始终如一的感觉？” 姚婉点头。 “这才是卡布奇诺真正给人的感受——等待是甜中带苦的，要怀着忠实的真心，不会变心的真心。” “珊珊，你真厉害，真的是这样，你怎么会有如此一颗玲珑剔透心啊！” 姚婉真是爱死薛临毅这个meimei了，话不多，却每每开口，都让人如沐春风，句句顺人心。 “薛临珊，你可以闭嘴了。以后不要再挺着肚子往我家跑，哥哥以后不欢迎你来了。”薛临毅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讨厌meimei的善解人意，因为这次她帮的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哥哥正拿她没办法的人。 薛临毅看看姚婉，她清亮的眼睛已是重燃笑意，他无奈的说，“正如你所见，我的meimei已经和你站一边了，她说的那些或许是真的，我却真不知道卡布奇诺有那样的含义。算我今天拿咖啡说事儿不恰当吧，但是，那些话真是为你好，你就把我当做你人生一段插曲，忘了我重新找一个疼惜你的人吧！“ 姚婉开明的心境也让她思维活跃起来了：“不，你说的道理或许是对的，但是说服不了我。首先，没有你的整个时期都是我对你永不磨灭的追忆，忘记如果简单，我又何必这么执着。其次，如果忘记一段感情就可以开始新感情，你又为什么至今单身？” “我不是单身，你不知道吗？我是牛郎，我可以夜夜笙歌！”薛临毅高声喝道。 他真是恼了，这姑娘就一根筋，和以前一点变化也没有，非逼着他说重话。 “我知道你是牛郎，你还不愿接待我！”说着话，姚婉又红了眼，她都有五个晚上没怎么睡了，“放纵不是谈感情，我只要求重新开始的机会。既然你想我斩断过去重新开始，为什么不能是你？”她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她霸道的神色，“薛临毅，我要和你重新开始，要不我就去你们挨着的皇家永利夜总会上班，我也可以夜夜笙歌！我说到做到！” “你！“薛临毅真怒了，她在他心目中始终是特别的，正因为特别，他才自鄙，不愿让肮脏不会爱人的他再与她有所牵扯，可她竟然逼迫他，拿自己清白的身体开玩笑。 “姚婉，姚婉，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只是一个牛郎而已，被无数的女人践踏过，肮脏污秽，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缠这样一个我呢？“薛临毅疲惫无力，声音一下子就似被抽走了七八成，身体靠上沙发抱枕，喃喃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爱的是以前的我，而现在的我，你根本就不了解！” “那是我的问题，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能说，无论你成什么样，我只会更加怜惜你，更加疼爱你。” 就像7年前你自以为是的拒绝我的那些理由，你出于自卫杀了继父，为此，母亲顶替入狱，兄妹二人沦落街头，一个自闭，一个身体孱弱。当我从苏艳云那里知道这些的时候，只有满满的心疼，我更加急切的想要找到你，害怕你遇到更多劫难，想要待在你身边，给你出谋划策，共担风雨。可是，天下之大，我们都不过是大海里的一粒沙，离开了学校的樊笼，茫茫人海，我要如何找到你？ “薛临毅，想要我死心，就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吧！”她说。 薛临毅又咜了口咖啡，好看的眉紧紧皱在一起，凉了的咖啡真是越发苦了。半晌，他抬头看向姚婉和珊珊，一个紧张的盯着他，小嘴微抿，小手紧握成拳，一个埋头喝着牛奶，表情平淡，但是乍起的耳朵也在显示对他答案的紧张。他心里有点暖的自我嘲笑道：你可真幸运，如此糟糕了，还劳这么多人惦记！ 薛临毅站起来，迈开长腿往卧室走，一直关注他的姚婉和薛临珊也赶紧站了起来。一阵杯盘碰撞的声音。 “等你想离开的时候，不用知会我！”他说。 姚婉望着卧室的方向，一瞬间没有明白那句飘来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珊珊，你哥说了什么？” 珊珊很高兴，“jiejie，你傻了吗？我哥被你的坚持打败了！他妥协了！你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