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如不见
除夕夜八点整，姚婉像往年一样和家人一起看春晚，今年的春晚挺有看点的，第一个节目就是《欢乐颂》四美同台飙歌，再加上Tfboys三小只的加盟，在美轮美奂舞台背景下唱出的青春靓丽的歌曲调动了全场的气氛。 姚婉很喜欢看《欢乐颂》，也很喜欢刘涛，然而电视上欢乐热闹的场景却只让人感到烦躁，上午爸爸意味深长的话语犹言在耳，她对明天即将而来的见面满心忧虑。 最郁闷的是她的手机还没有买，想和薛临毅通个电话商量对策都不能。 “铃铃铃——”正在纠结电话的事情，家里座机就响了，她死死盯着电话，眼睁睁看着离座机最近的mama率先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找姚婉？好的，请稍等一下！” 张女士看向姚婉的方向一脸复杂：“别在那儿贼眉鼠眼的，过来接吧！” 姚婉如蒙大赦，快速跑过去接了过来，先报一下平安，语调一低转入了正题：“喂，我跟你说，明天见面不容乐观，你自求多福吧，我今天已经被训斥过了。” 薛临毅这个除夕是在楚宅过的，逗弄了一会儿小外甥开始幻想他和姚婉的孩子会长什么样，然后就突然想起来他记过一次姚婉家住宅的固定电话号码，电话接通的时候忐忑难安，对面中年女性特有的低中音让他后背紧张出一身冷汗。 此时姚婉又告诉他岳父岳母对他先天印象不好，他抚额长叹，深感未来任重道远。 “婉婉，放心吧，我会像天神一样去解救你的，委屈你因为我在家里承受一段低气压，明天过后一切都会变得很好！”他安慰她，希望她时刻都是开心的，一切问题都应该由他来解决。 姚婉乐的哈哈大笑，不由想起紫霞仙子说过她对爱情的幻想，她相信她的爱人会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迎娶她，而她的薛临毅比那只孙猴子美多了，拿下自己父母完全不在话下。 就这样二人煲了一小时电话粥，放下电话的时候姚婉已经从接电话前的苦瓜脸变得笑靥如花，幸福甜蜜的样子是热恋中的女孩独有的姿态。 张女士皱皱眉头，与姚爸对望一眼，充满无奈心酸。真的女大不中留啊，如果女儿真心喜欢那小子，他们为人父母的难道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姚爸姚妈都是性情中人，他们自己信奉自由恋爱，要不二人也不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了这么长时间，因为太过相信爱情所以才追求至真至美眼里揉不得沙子。面对女儿倾心相恋的人他们只有妥协的份儿。所以姚婉自以为是的鸿门宴完全是庸人自扰，爱之深责之切，爸爸先前的话语纯属迁怒。 然而，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场见面会引发一段往事，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大年初一，薛临毅开着宾利跑车酷炫而来，头发一丝不苟焗在头顶，整齐拘谨的改良式手工西装，油光蹭亮的方头皮鞋，胸口处讲究的别了一枚胸针，他的穿着保守而不失隆重，足见为这次见面花了心思。 在姚婉眼里老公怎么样都是帅的，她上前拥抱他，帮着提大大小小的行李，姚爸首先在客厅迎接他们，当手指接过一盒三十年普洱熟茶，眼里暗含赞许的目光。 嗯，不错，有心了，还知道他爱这口！ “小婉哪，去厨房给小薛倒杯茶！”他有心支开女儿，想和这孩子单独谈谈。 倒茶哪里需要去厨房？姚婉腹诽，此举明显不想让她参与他们谈话。她看一眼薛临毅，亦步亦趋不肯离开，生怕老爸这只大老虎吓跑了她的亲亲老公。直到薛临毅冲她含笑点头，她才释然一笑往厨房而去。 姚爸爸把两个孩子的互动尽收眼底，无奈哂笑一声，女儿对这个男人如此听话，他们大人的意见还有用吗？ 他很不是滋味的清清嗓子，含笑开口：“小薛和小婉是如何认识的？” 薛临毅神色一敛端肃了表情，认真回答道：“我们是大学同学，后来因为我休学肄业断了联系，直到今年夏天才偶然相见。” 姚爸沉吟一声，再次表示满意，大学恋爱什么的才是最真最纯的感情。 “敢问可否告知为什么突然辍学？” 薛临毅蜷缩着手指，半晌才低声简单说道：“家里欠了点钱，没办法只能赚钱还债。” “呵呵，”姚爸看这孩子难为情的脸红样子也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缓和了脸色笑道，“你不要紧张，没有大学文凭也没什么丢人的，叔叔还没有那么迂腐。” 薛临毅惊讶抬头，感觉到了这位长辈给予自己的善意，说话更加诚恳：“叔叔，我现在并没有债务在身，温饱之余还算富足，我不会让姚婉跟着我吃苦的，跟你说这些并不是炫富，而是想让您安心把女儿交给我，我爱她，为了让她过得舒适，再不会有从前风餐露宿的日子。” 姚爸爸呵呵一笑没说什么话，这孩子其实算低调了，以他能投资大哥房产生意又轻易买下致和的身价，最重要的是年纪轻轻没有任何轻浮之态，配自家女儿足够了。 他心里已经认可了他，面上却不置可否，这样的姿态让薛临毅起急，他紧张站起来，语言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叔叔，你在怪我和姚婉未经你们同意私自住在一起吗？其实我们已经领证了，只是当初事发突然，我有点惧于面见你们，这些问题都是我造成的，和姚婉没关系，你们不要再责怪她了！” “什么？你们领证了？”姚爸大惊失色，激动之下一跃而起，继而想到如今的孩子们闪婚成风，自己这么大惊小怪倒显得见识短浅了。他抬头对上薛临毅紧张懊恼的眼睛，抬手示意彼此坐下慢慢说，沉吟道：“你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不少事情，前两天发生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薛临毅纠结在那里，姚婉因为自己才被何啸天记恨，若告诉姚爸爸他女儿被绑架了，不知道他还是否安心把女儿嫁给他？ “你们在说什么呢？爸爸，你不许为难他！”姚婉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过来，正看到薛临毅低头暗自思量话语，赶紧开口维护自己的男朋友。 “姚婉，你安生呆一边去，大人在说你的事情呢，一个女孩子家插话进来像什么话！” 张女士穿着一件披肩施施然走近客厅，一边训斥姚婉一边身姿摇曳走向沙发。张家现在虽然不比当年辉煌，然而张家世代留下来的礼仪却被留传发挥到极致，张元春在卧室梳妆打扮半天，精致的眉眼，窈窕的身段，带有流苏的披肩在保养很好的身材间摇摆，一走一动步态无一不风流，她与姚婉洒脱的性格截然不同，这是一个说话做事都很讲究的贵妇典范。 张元春远远看到坐在客厅的男孩子身姿挺拔形貌昳丽，本已满意几分，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情很愉悦的来到沙发前，然而待与这孩子四目相对，身子情不自禁一抖，竟然失了仪态。 他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 她心里隐隐不安如惊涛骇浪，面上却伸出手寒暄相握，脑子里也在飞速旋转，到底是谁？到底在哪里见到过？ 啊，对了，前段时间在临江楼用假枪吓唬歹徒的微博红人不就是这个人吗？是在那时候留了印象吧，然而为什么还是感到不安？觉得在那之前应该见过甚至接触过这孩子？ “阿姨——，你好！”薛临毅声音不稳，含笑扬起的嘴巴有点僵，颤巍巍伸出手去，当面前这个长辈那只保养很好的绵软手掌与自己相贴，掌心接触的位置仿佛有一股电流通向四肢百骸，震得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无一块不痛。 哈！好巧！他真想仰天长啸！这是怎样一个世界？ 这个妇人他认得的，万万没有想到，再次相遇，她竟是作为姚婉的母亲出现在他面前，给他幸福安泰的生活当头一棒！ “姚全平！姚全平！”迷蒙的意识里，妇人愤恨乖张的语调有点瘆人，那个名字却被他牢记心底，他知道正在折磨他的妇人把他当成了姚全平在发泄怒气，他记住了妇人扭曲的脸庞，也记住了姚全平这个名字。 可是，有谁能告诉他，这个名字的主人为什么会是最爱的女人的父亲？而那个伤害他的身体，午夜梦回总是让自己噩梦惊醒的妇人，会成了心爱妻子的亲生母亲？ 姚婉，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