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有缺口
薛临毅第二天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北方的夜黑的早，加上医院里没有什么消遣活动，六点吃饭高峰期过后就罕见人影。住房部悄无人声一片安静，走廊上间或加一张小床，其上躺着病人家属在医院陪同过夜。 高国梁压低声音：“我没有告诉其他人你来了，这边发展挺顺利的，你来的突然，只需要好好陪你媳妇，其他的不用担心。” 薛临毅轻轻点头，他无意为其他事情旁生枝节。 来到姚婉所在的病房，病房门虚掩着，姚婉正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把她插着管子的手挪进被窝，又皱着眉仔细调慢了输液的速度，希望病人能有更好的睡眠。 推门声响起，肖放做好了动作看向来人，眉间一片诧异，竟是老板大驾光临。 “薛总，你怎么来了？提前也没个通知？”他说着话迎上前，刻意压低了声音。 “她睡着了？” “嗯，刚睡，今天拍了片子，胎儿发育的有点迟缓，但是没有出现流产的症状，在医院住半个月，针对贫血专门做一个系统的调理就行了。”肖放说到这里很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很淡，说不清道不明，自知道姚婉怀孕起就一直被压抑在心里。 薛临毅没有看出肖放的不妥，笑言道：“这段时间姚婉给你添麻烦了，现在她身体有恙，你随后安排其他人协助你工作吧，医院你也不用再呆，由我接手就行。” 肖放渐渐回过味儿来，薛总怎么会来？还有什么叫“姚婉给他添麻烦”？他说的话自动把姚婉视为一体，难不成姚婉肚子里的孩子是薛总的？ 他眉色一肃有心想质问替姚婉抱不平，既是老板，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孤身来到这么冷的地方，没见打过电话没见来过只言片语，直至肚子里的孩子曝光了才现身医院？他就只在乎孩子吗？ “薛总，姚婉是个好女人，希望你善待她！”肖放思索半天也只能说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能怎么办呢？他什么也不是，顶多对一个不该起心思的人有了好感。 “我知道，你们走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就行了。” 薛临毅冲高国梁点点头，高国梁搂着肖放勾肩搭背离医院而去。 薛临毅来到病床前，痴痴凝望姚婉的容颜，北方的风刮得她一向细腻的肌肤干燥的起皮，圆润的小下巴尖尖的有了棱角，使小脸更显瘦削，远山眉大气的开向远方，此时在睡梦中轻蹙眉头，睡得并不安稳。 他修长的指划过她眼角眉梢，试图轻轻抚平眉间痕迹，后来无奈放弃了，进而抓向她没插管子的手，轻扣在手心里低语安抚。 又见面了，薛太太，tomorrowisanotherday，希望明天是一个新的开始！ 姚婉这一觉睡得很不好，梦里一直有条大蛇追她，她什么话也没说只管跑，跑过了山丘树林草地，最后在一片石头堆里卡住了脚步，大蛇扭扭捏捏前行，突然盘上她的身体亲昵扭动，她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哪知那蛇突然把眼睛对上她的，尖嘴一张开口道：“mama，你跑什么呀？不要本宝宝啦？” “啊——”她冷汗一出森然起身，看到正对面的窗帘敞亮的拉到最大，一地阳光倾泻而下，镀满整个房间。 她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怔怔对着耀眼的阳光出神。 开门声响起，她头也不抬，“肖总，您赶快回去吧，耽误了工作回头怨到我头上，我可不会再给您舍命熬夜了。” 男人没有回答，乒乒乓乓一阵桌碗碰撞之声，等饭菜布置好才轻轻开口道：“来吃饭吧！” “嗡——”头脑像大风刮过一样漫天沸腾，她以为自己幻听了，转过头，小心翼翼凝视床前站着的人影，那个男人姿态卓然站立原地，静静看着她，深刻而隽永。 “你——，”她讷讷不成言，心海翻腾，“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来？” 薛临毅骨骼颤动，强忍拥抱她的冲动，艰涩道：“对不起，从未想过放弃你，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 姚婉泪盈于睫，长时间的委屈呼啸而来，自那天之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她在希望中仿徨，在仿徨中失望，而今他却告诉她，他从来没想过放弃，那么，这两个月的时间就不会给她打个电话或是捎个口信吗？一句身不由己就想抹杀她的伤心难过，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吗？ 她殷殷一笑：“薛临毅，如果不是我怀孕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见我？” “我——，”这下轮到薛临毅为难了，最后实话实说道：“确定我心瘾全戒，不会伤害你之后。” 心已成殇，寸断肝肠。这是什么答案？代表那个日子是无限期的、永不确定的。 她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如此心狠，就像曾经因为自卑推开她一样，现在因为自己的身体，再一次推离了她。 他怎么如此残忍呢？这样的答案比因为母亲疗心伤的答案更令人难以忍受。她一直以为是母亲的错而惧于努力未来，现在他却告诉他是因为他的冰毒后遗症，要知道那个毒是因为她才注进身体的呀，他怎么能一再把她摒弃在心门之外，一再孤单一人舔舐伤口？ 他把她这个妻子看成什么样了？把她的感情置于何地？难道他们就不能有难同当吗？ “薛临毅，你真自私，你以为你这样的行为是爱我对吗？可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你在为我考虑的同时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境？我和你同样的心情啊？你的幸福远比我自己的重要。你怎么能一而再的把我隔绝在你的事情之外呢？看着你孤独一个人痛苦战斗，你以为我会开心吗？” 姚婉大声控诉中眼泪簌簌而下，薛临毅一把拉她进怀，心疼的同时，脑子一凛，好怕自己的情绪当着她的面失控。 他深呼吸几口气，按照医生教他的方法几个吐纳，在姚婉察觉不到的地方暗自平息心里过于激动的情绪，等那阵心浮气躁消逝，才拧着眉冷静开口： “婉婉，你看过《面纱》这本书吗？毛姆在里面说每个人的心脏都有一个缺口，它是个空洞，呼呼地往里面灌着刺骨的寒风，所以我们急切需要一个正好的形状的心来填补它。而你就是那个正好的心，因为有你，我的心才没有缺口，所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你。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病依然存在，会因为一些小事发脾气，会渴望吸食冰毒。” 他轻拍她后背的手停止动作，继续道：“所以，你可以不计较过去，安心填补我的空白，快乐的迎接我们的小宝宝吗？” 姚婉伏在他的肩头一时进退两难，和他一起生活的愿望一直不曾变过，可她明明在怨怼他的自作主张，一转眼问题就被他踢回到自己这儿，怎么想怎么憋屈，她抿着嘴不愿妥协。 薛临毅叹一口气，看来妻子这次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啊！怎么才能消弭她的怒火呢？不如试试男色吧！ 还没有付诸行动，自己脸上的温度已经先行上升，没办法，他也觉得有点为老不尊，但是恋爱攻略上这样说了，道理讲不通了就让她臣服在你的吻下，不管行不行得通，死马当活马医！ 她的头原本就停靠在自己肩膀之上，他稍一侧头嘴唇就擦着耳根划过，故意在那个地方流连不去，待她受不住痒抬起脸看向他，他抚上她的肩头毫不犹豫唇对唇霸道亲了下去。 攻略上说，爱她就强势的吻她，不能给她反抗的机会，嗯，初次尝试，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