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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大商战(下)

    德华大厦顶层,威廉正平躺在床上,伸出左臂让周大夫扎着针灸。

    “殿下的病情比我原来看过的两人都要轻一些,扎完这次针灸再吃些汤药调养上半年便会如常人一样了。”周通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中医,接到领事馆的口信后,即刻赶来了上海,这已经是连续第十天给威廉扎针灸了。

    “周大夫,我听说你那胡庆余堂的东主乃是胡雪岩胡大先生,此人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身后颇有些故事。”威廉似问非问地说了一句。

    “殿下说得不错。胡大先生白手起家,如今身价上千万,他为人仗义疏财、扶危济困在江浙一带的民间那是广为流传啊!人们都称他为胡大善人。”

    “不过,我最近听说他的境况不太妙,似乎他的钱庄要出什么岔子。”

    “殿下说的是,我也听到些消息,其实这都是那些机器厂子搞的鬼。”周大夫有些不忿的说道。

    “不知此话怎讲?”

    “殿下有所不知,江浙的养蚕人家,大部分是产销合一的。茧子固然亦可卖给领有“部帖”的茧行,但茧行估价不高,而且同行公议,价格划一,不卖茧则已,卖茧子一定受剥削;再则收茧有一定的日子,或者人等不及,急于要钱用;或者茧子等不及,时间一长蚕蛾会咬破茧子,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或者别有盘算,总是自家养蚕、自家做丝,这就要养活许多人了,因为做丝从煮茧开始,手续繁多,缫丝以后“捻丝”、“拍丝”,进炼染炼染,纬丝捻成经丝,还有“掉经”、“牵经”等等名目,最后是“接头”,到此方可上机织绸。

    现在有了机器缫丝厂,茧子由机器这头进去,丝由那头出来,什么“拍丝”、“牵经”都用不着了,这一行的工人,亦都敲破饭碗了。更为严重的是,江浙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缫丝的纺车,妇女无分老幼,大都恃此为副业;孤寒寡妇的“棺材本”,小家碧玉的“嫁时装”,出在一部纺车上的,比比皆是,如果这部纺车一旦成为废物,那就真要出现“一路哭”的场面了。”

    “可这和胡大先生的境况有什么关系?”

    “胡大先生为了江浙百姓的生计,放手囤积了大量生丝,这可是吃本的买卖。所以最近一遇打仗,人心惶惶,人们着急提现银,钱号的买卖受了影响。”

    此时,杭州的阜康钱庄业已关门,周通自然知道。可他万万不相信,胡雪岩这个大清国两百年来唯一的一位红顶商人,天下巨富真的会破产。

    听了周通的话,威廉自然也明白了:胡雪岩近年来做丝生意,已经超出在商言商的范围,而是为了维护江浙养茧人家,几百万人的生计。可是跟洋商斗法,就跟打仗一样,论虚实,讲攻守,洋商联合在一起,实力充足,千方百计进攻,胡雪岩孤军应战,唯有苦撑待变。这情形就跟围城一样,洋商大军压境,吃亏是劳师远征,利于速战;被围的胡雪岩,利于以逸待劳,只要内部安定,能够坚守,等围城的敌军,师老无功,军心涣散而撤退时,开城追击,可以大获全胜。

    无奈的是,法国人都把舰队搬到上海来扰乱市面,可胡雪岩却得不到朝廷哪怕一点点的帮助。

    丰原巷,胡雪岩在上海的家中。

    经过半夜的商议,依然毫无办法的情况下,胡雪岩开始着手理清帐目,他打算把他的所有产业全部交给朝廷,如此或可多少能减轻一些普通客户的损失。

    第二天,阜康上海分号没有开门。虽然外面早已乱成一团,可胡雪岩依然安心地和宓本常、古应春整理核对着帐目。

    “大先生,刚才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上面写着让您亲启呢。”一个伙计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来,把信交给胡雪岩。

    宓本常、古应春都下意识的停下手里的活,目光紧盯着那封信和胡雪岩的表情。

    “事关阜康生死,请大先生过府一叙。德华大班奥森。”当胡雪岩把信的内容念出来的时候,宓本常、古应春的脸上都浮现出劫后余生的惊喜之情。

    “大先生,阜康有救了!”

    “小爷叔,有贵人要帮咱们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胡雪岩饶是处变不惊,此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老宓快让伙计们开门,应春,你准备随我同去。”说着,胡雪岩径直下得楼来。

    一开门,等着取款的众人便一拥而入,嚷嚷着要取款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大家先安静一下,我就是胡雪岩。”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胡雪岩清了清嗓子道:“阜康有的是钱,大家不要着急,1000两以内的先取,数额大的往后依次排队。不过准保不会让大家空手回去。”

    “胡大先生别蒙我们了,你那老家宁波分号和杭州分号前几天就关门了。你若有钱,为啥不支应人家款子?”一个年轻人高声叫道。

    “是呀,是呀,我就是特地从杭州赶过来的,没想到这上海总号也打算关门了。”

    “大家听我说,阜康有一笔大额的款子前年放在了德华洋行,当时约期两年,便是今天到期。如若不按期兑款的话,几十万两的利息就白白打了水票,所以才害的大家伙担惊受怕。胡某这就要去德华洋行取款了,若有担心胡某说话不算数的大可以跟着同去,在德华的门外等候便是。”

    胡雪岩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虽有些不信,可一时找不出什么破绽,而且不少人也是听说了德国的王子给德华洋行送来一笔巨款,只是不知作何用处。难不成真是阜康在两年前放出的款子,若照胡雪岩说的,利息就几十万两,那本金就更是个天文数字了。

    众人中有几个年轻的好事者真个跟着胡雪岩一同奔德华洋行而去,不过大多数选择留了下来。在他们看来胡雪岩胡大先生的一张嘴便是比“金字”还硬的招牌,绝对做不出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之事。

    此时,奥森多夫斯基早已在德华大厦的正门恭候胡雪岩的到来。

    胡雪岩一行赶到后,人群中有一位识得这是德华洋行的大班,于是喊道:“奥森大班,胡大先生说阜康有笔巨款存在你们这儿是不是真的,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奥森多夫斯基看看说话之人笑而不答,径直带胡雪岩和古应春上楼去见威廉。

    胡雪岩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德华大厦装修虽豪华至极,却未必比得上胡家在杭州新建的大宅,那座宅院可是花了50万两银子,仅假山一项就不下10万两。

    把人带到之后,奥森多夫斯基转身退下,见此情形,胡雪岩便也让古应春在外面等候。

    “胡先生,在下德意志国的王子名叫威廉,能在这里见到先生实在幸会得很。”

    胡雪岩正还诧异屋内为何没有翻译的时候,听威廉一说话,顿时释然:“殿下莫非就是大清驻德国公使李凤苞李大人的高第?”

    “高弟不敢当,在下学识浅薄,所做学问大多只是皮毛而已。”

    听威廉说话如此谦虚,胡雪岩更加觉得传闻中的“有德国王子仰慕天朝教化”绝非虚言。随即笑道,“早听说威廉殿下抵达沪上,因一直出门在外未来得及拜望,实在是失礼,还请殿下原谅则个。”

    “胡先生不必客气,先生的大名本王在国内之时便有所耳闻,及来到上海,方才听给我治病的大夫说起先生的义举,甚为钦佩之至。”

    “敢问殿下,是哪里的大夫,怕是缪夸胡某了。”

    “周通大夫不是外人,正是你胡庆余堂的坐堂大夫啊!”

    胡庆余堂有很多坐堂大夫,再说胡雪岩并不直接管理药店的事情,因此根本不晓得什么周通。

    “胡某即将破家之人,蒙殿下抬爱实在愧不敢当。”客套话一箩筐之后,胡雪岩终于以“破家”二字点到了正题上。

    “胡先生钱庄的事情本王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先生下一步欲作何打算?”

    胡雪岩心知这是威廉故意试探自己,让自己亲口说出当下的窘境,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叹了口气道:“上海市面遭逢此变,阜康银根顿时不够支应,实不相瞒,除非现在能有一笔大额的款子到帐,否则阜康破产便是这一两天之内的事。”

    胡雪岩既然到了这里,心知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于是把即将破产的情况照实讲了出来。威廉抬头望去,这胡雪岩虽是求人而来,可眉宇之间依然有股子舍我其谁的洒脱与豪情。不愧是近代中国最了不起的商人!

    威廉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听闻胡先生由于屯丝不卖才有今日之变故,却不知为何不愿卖丝给怡和等洋行。”

    胡雪岩亦是笑了笑,话说得很感人:“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江浙的老百姓有口饭吃。怡和的缫丝厂一部机器可以抵得上一百部纺车。按江南人家每户有五部纺车,二五得十,加十倍变一百,怡和每开动一台机器就意味着江南二十户人家的纺车没了用处。二十家的纺车没有用处,就是二十家的人家没饭吃呀!是故,胡某才被迫行此囤积生丝之下策。”

    “先生为黎民苍生计果然是重义轻利之人,本王感佩。不过这只是丝业,先生难道不知,火轮船一开,运河漕帮数十万计的人口便不得不改行歇业,这些人的生计又该谁来救呢?想当初泰西各国亦是从此过来,钢厂的工人破坏高炉,纺织厂的女工砸坏机器,马车车夫弄坏铁路,可如今又怎么样呢?还不是高炉一天比一天多,纺织机器一天比一天更先进,铁路里程一天比一天增加吗?可原来的那些人难不CD饿死了吗?”

    威廉一通问话下来,胡雪岩一时语塞。

    “这些人当然没有饿死,反而生活的更好了。先生想想看,纺织机器固然替代了人工,可机器何所出,制造这些机器难道不需要人工?机器坏了维修不需要人工?任何先进的事物在出现时候不免要伤害到一些人,可阵痛一过,便如同蜕变了一次,反而会更加强健。只要中国发展起来,将来英吉利所出产的中国亦能出产,还何患利源流于外人之手?”

    听了威廉的话,胡雪岩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胡某让胡某长见识了。”

    威廉摆摆手,他知道这不过是胡雪岩的客气话而已,“何敢指教先生,不过个人的一点浅薄之见。先生既然明白了此理,那便一切好说了。这大厦下面的金库里放着200万两的银货,不知能否解先生之危?”

    “200万两当真是够了,却不知殿下有何条件?”

    “说起条件来,先生切莫以为本王趁人之危才好?”威廉先卖了个关子。

    “这是哪里话,殿下能救阜康不仅于胡某有恩,更是对阜康的万千客户有恩呀!”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这200万两要收下胡先生全部产业九成,不过先生有生之年依然是这阜康的东家,先生百年之后,阜康才由德华方面来接管。不知这样的条件先生以为如何?”

    听到威廉的话,胡雪岩脸上立刻表情全无。显然他对威廉的所提出的条件丝毫没有预料到。

    不过他的反应却是极快,到底是从钱庄伙计做起来的,当下爽朗的一笑:“殿下既未盘库有为核对帐册,安知我胡某有多少产业,若等盘完货清完帐怕是阜康已经破产了。”

    “大先生的为人,本王信得过,盘货清帐大可日后再说。”

    “殿下果然是好胆色,胡某行商半辈,碰到殿下这样的人还是头一遭。为了阜康的客户,也为了湖商和徽商两大商会的同道,胡某愿意答应殿下的要求,出让名下产业的九成股份。不过……”

    “先生是否担心外人的流言蜚语,不如我们对外称德华和先生各占五成股份,这样以来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殿下思虑周全,胡某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那事不宜迟,大先生,咱们这就签下协议和字据,然后我亲自派人把这200万两解送到钱庄。”

    协议是威廉和奥森多夫斯基合计了很多天才拟好的,详细规定了新公司的各项章程,并明确指出公司经营的决策权归胡雪岩,但胡死后决策权将转交给德华洋行在任大班。

    协议签署完毕后,胡雪岩跟随威廉走下楼来,微笑着扫过众人,当他看到正站在奥森多夫斯基旁边的盛宣怀时笑得更灿烂了。

    大厦外,跟着过来的阜康客户们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当他们看到荷枪实弹、威风凛凛的皇家卫兵们亲自押送着二十个大箱子前往阜康钱庄的时候,立时明白了胡大先生的话果然是“一字千金”。

    那些排队在钱庄提款的人们当看到箱子里面确实是整箱的白花花的银元时,立刻作鸟兽散了。——既然阜康的信誉仍在,那他们何必损失已经到手的利息而提前兑款呢?

    当天,胡雪岩修书左宗棠,让他派督标一营人马前来上海帮助解押银元到各地钱庄,暂且不提。

    话说上午时候,整个上海的业界都在屏气静观胡雪岩到底怎么办?这阜康还能撑的几时?然而当得知胡雪岩前往德华洋行的以后,盛宣怀当即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不过他自忖之前和奥森多夫斯基打过招呼,想来不会有生出什么岔子。即便这样,他还是立即赶到了德华大厦,探个究竟。

    “奥森大班,听说阜康的胡先生刚刚来过?”奥森多夫斯基是李鸿章府上的常客,和盛宣怀自然早就熟悉。

    “嗯,正在楼上和威廉殿下谈事情。”

    “和殿下谈事情?不会是德华洋行想要借款子给阜康吧?”

    “这个我也说不好,殿下昨日和那位给他看病的老大夫聊起此人,对我说非常敬佩胡的为人。于是今天便要约见他,至于借钱嘛,如果他要借,我也没办法。”

    “什么?”盛宣怀突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大声道:“奥森大班,咱们不是说好的嘛,德华收紧银根,至少在近期不能借钱给阜康。”

    “是啊,可现在我说了不算数。殿下是我们老板的好朋友,他来到这里就是代表我们老板行事,所以我只能提一些参考意见了。再者说,”奥森多夫斯基话锋一转,瞥了一眼盛宣怀道:“杏荪总是嘴上好使,我这几百万两银子就这么放在家里,难道是让他烂掉不成?”

    盛宣怀自知刚才语气有些过激,说错了话,赶忙陪着“不是”。

    奥森多夫斯基自然不是什么意气之人,当即也便劝慰了盛宣怀两句:“杏荪不必着急,纵容殿下真要借钱给胡雪岩也总要让我知道。所以只要你能给出更好的利息,想来殿下也不是意气用事之人。”

    听了奥森多夫斯基的这句话,盛宣怀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在他看来,德国人不过是唱了一出双簧,玩一把奇货可居的游戏,到最后自然就是价格者得了。

    事实上,威廉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在他看来,盛宣怀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是用来帮他抬价钱的。即便胡雪岩不接收他的条件,而盛宣怀出的利息也更高,他同样还是会把钱借给胡雪岩。因为伦敦的那份期货合同才是真正的大头。把钱借给盛宣怀就等于借给了汇丰,这样的傻事他想都不会去想。

    盛宣怀此前已经肃清了整个上海市面所有的现银。英资洋行由于想把胡雪岩挤兑破产好廉价收购他的生丝,所以和盛宣怀有共同的目标,自然不用他出手。至于剩下的那些小鱼小虾们,盛宣怀则以招商局的客轮为抵押,以月息1分的高额利息扫清了他们全部的银根。所以,当阜康危难之时想找同业拆借,竟一分莫能得。

    盛宣怀也不是没有考虑德华,毕竟威廉在码头上洋钱洒落一地,全上海都知道了。可问题是,这笔钱太过巨大,以他的实力根本吃不消,所以压根只是向奥森多夫斯基动动嘴皮子,要求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关照一下。

    可这“关照”也不能当饭吃呀!

    此时,盛宣怀看明白情况之后,迅速派人通知怡和和汇丰,那200万两的款子他固然吃不下,可他知道一旦汇丰得知款子放给胡雪岩的消息一定会比自己还着急,汇丰若要出手这点款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当威廉和胡雪岩一起下楼后,奥森多夫斯基上前和威廉用德语简单交谈了几句,于是便直接回复了盛宣怀:“殿下说他要入股阜康,这件事不用我插手。”

    盛宣怀听到这个消息当地脑子一片空白,气得直想吐血,自己多年来的心机算是白费了,为了搬到胡雪岩他下的本钱少说也有二十几万两银子,虽说通过暗中抬高丝价也赚了点钱。可毕竟辛辛苦苦大费周折,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功亏一篑,换成谁,谁能受得了?

    话虽这么说,可他盛宣怀此时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拱手辞别了奥森大班,铁青着脸,两眼发出杀人似的目光拂袖而去。

    其实不用盛宣怀通报,汇丰和怡和也早就知道了胡雪岩前往德华洋行,而且临行前还许下了大话。汇丰大班麦高和胡雪岩也是老相识了,和阜康的大柜宓本常也是非常熟悉,可以说他对阜康的了解不比胡雪岩少多少。因此,所谓的放在德华洋行巨额存款的事瞒得了别人如何能瞒得过他麦高。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威廉到上海的这半个月来,怡和方面一直密切监视了奥森多夫斯基的一举一动,想看看威廉带来的这笔巨款究竟会派到什么用场上。

    传递回来的各路情报都表明奥森多夫斯基正筹划着在中国建立一家生丝期货交易所,不过还并没有做出收购生丝的实质性举动。那些上门的中小丝商都被奥森大班好言相劝,让他们再等一等。

    “在等什么呢?”艾力克不清楚,不过他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英德双方在伦敦市场有望达成妥协,这样在远东市场自然也会联手对付中国商人了。可惜的是他只猜对了一半,也正是这一错觉让他错过了扭转局势的唯一机会。此时,艾力克在得知了德华入股阜康的消息后,幡然悔悟,可为时晚矣!为今之计只有以静制动,同时争取时间,从其他囤积生丝的商人中寻求突破,可哪里是那么好突破的。

    位于老城隍庙附近的徽州会馆这几日热闹了许多,在上海商界屏息凝视这场旷世商战的同时,他们也在加紧报团以应对丝价崩盘后的情况。虽然不时传来小股商号向洋商售丝的消息,可几股大商们却丝毫不为所动。毕竟徽商能发展成为近代中国最著名的商团之一,就是靠的自身极强的组织协调性。湖商财团方面的情况大抵也差不多。在他们得到阜康起死回生的消息后,开始还有些将信将疑,以为是胡雪岩耍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伎俩,好自己先出货。

    不过三天后,宁波、杭州、江宁等各处商号相继开门营业之后,他们终于相信胡雪岩和他的阜康钱庄真的起死回生了。

    五天之后,德华入股阜康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那些怀疑阜康钱庄撑不住的人们终于彻底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在人们看来,胡雪岩的“金字招牌”加上德华洋行的“强势”背景,这样无懈可击的信誉举凡中国,不做第二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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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千字一章,求票。最近听了书友的意见本章将加快节奏,以期一战早日到来。大家有空就去书评区提点意见啥的,虽然书是扑了,可还要尽可能写得好看些。感谢为本书提意见的书友们,下面是我回复“疯风1200”关于为什么要加入来中国的情节,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看下。

    在我的理解里,德国要想战胜英国和美国只有在自己的实力超过对方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千万不要妄想通过一两种先进武器去改变这一事实,除非造出了原子弹。德国的地缘位置在持久战中是及其不利的,所以要尽可能在战前削弱英国的实力,这也是穿越者的优势。因为穿越了皇帝,历史到一战时候早就变得不知什么样子,不可能再去耍小聪明了。战争爆发后,英国的舰队会封锁德国的出海口,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因为你有钱英国比你更有钱,你造一艘无畏舰他可以造出两艘超无畏来。看看一战英国士兵吃的什么就知道他们是多有钱了。港口封锁了,只能先打败俄国,然后从中国搞物资了。德国一战失败不是军事上的失利,而是后方发生革命,革命的原因是大家长期吃不饱饭。既然不想写小白文,那么许多地方自然是不能省略的。现在猪脚的钱还可怜的很,到中国去一来治病,二来顺便捞一把,200万英镑是什么概念,可以供德国政府除军费外的3年的财政开支;第三就是增加中国民众对德国的好感度。满清朝廷很快就要被废掉,但人民还是这些人民,所以多做些功课是有意义的。

    任何打击英国势力,增加猪脚财富的行动都不应看作无聊或者拖戏。而且一战总也要在1910年左右开打吧,难道这几十年什么事情都不发生吗?现在所有的文字和桥段都是为增加猪脚财富和德国的势力而服务的,你如果想问都当皇帝了还要钱干什么?现在可以提前说下,这是为了彻底粉碎旧的贵族势力做准备的,魏玛政府依靠暴力革命粉碎了贵族势力,为元首独裁铺平了道路,可猪脚不想革自己的命,因此只能光荣革命,这是要花钱的。

    中国的事情不会占用太多章节,然后就去美国,特蕾莎的身世之谜就出来了。然后就要登基搞点大动作了。合理的架空不能总是打来打去。历史上,英国人历次战争的胜利都早在战前就已经决定了。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