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懂的
台上剑舞一曲赢得满堂彩，舒靖赞叹过后却看到身畔的瑶光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不禁好气又好笑：“阿容，不要告诉我连名动天下的公孙剑舞都入不了你的眼。” 瑶光下意思地回了一句：“残缺不全的剑法有啥好看的。” 瞬间万众瞩目。 能坐在这个位置的，没几个武功差的。就算外面的喝彩声震天响，也不影响他们听到瑶光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直愣愣地盯着瑶光看，完全忘了掩饰。 舒靖也呆了呆，完全没想到瑶光会蹦出这么一句来，好半天才干笑着打圆场：“阿容你在说笑吧。” “谁说我在说笑了。”瑶光对自己的眼光遭到质疑表示不满，非常肯定地说，“这套剑法本是御剑远击之术，但缺了对应的心法，别说御剑飞仙了，连使出剑气都难。”瑶光一眼就认出这套剑舞并非凡间武学，从套路上来看，明显是仙家剑法，怕是哪路仙家传下的。只是，瑶光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套剑舞的样子。 御剑飞仙？听到这个词，云睿的兴趣顿时被勾了起来，插嘴一句：“容娘子相信剑仙之说？这世上真有御剑飞仙之术。” 瑶光很奇怪地看了云睿一眼，说：“本来就有啊，哪来的信不信之说。” 云睿顿时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舒靖抚额。她不管了！她这个meimei，有没有一点点现在是凡人的意识啊！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谁都知道你是神仙下凡了！！被人知道是神仙下凡还好，最多就是把你供起来早晚三柱香，万一人家把你当妖孽，要把你烧了怎么办？ 旁边一个背负长剑须发皆白的老者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对瑶光拱手一礼：“在下蜀山掌门徐宣，请问容娘子，这世上真有御剑飞仙之术？” 瑶光的表情瞬间就微妙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蜀山派掌门：“蜀山的紫郢、青索双剑，连我都有所耳闻，你居然还问我是否真有御剑之术。” 作为一个凡间江湖武林门派掌门的徐宣顿时觉得一口血噎在胸口吐都吐不出来。 这分明就是鸡同鸭讲吧？舒靖同情地看了一眼蜀山掌门，出言为他解围：“阿容说的蜀山，可是指民间传说中剑仙门派？” 瑶光点头。 徐宣的表情瞬间精彩极了。蜀山上真有剑仙？虽然在蜀中，剑仙的传说从来没有断绝过，但他十岁拜入蜀山派门下，练剑习武近六十年，接掌蜀山派掌门之位也有三十余年，可从来没在蜀山上见到过半个剑仙！蜀山上真的有剑仙吗吗吗吗吗？！！！ “蜀山上真的有剑仙？”云睿的眼睛一亮，道出徐宣在内心咆哮的问题。 瑶光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有。七百年前飞升的那个谁，名字叫啥来着的我忘了，拜见东王公的时候就是自称蜀山门下。” 这话一出，舒靖无力往后一靠，倚在栏杆上，决定破罐子破摔了，真不管了！ 七百年前？云睿的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七百年前的旧事，容娘子怎会知道？” 一眼瞥过去，瑶光淡淡地开口道：“要不是他手上的紫郢青索双剑有点门道，我哪会知道他？” 瑶光的意思是，如果不是那对双剑，她根本不会去关注这么一个微末小仙。但听到旁人的耳里，就自动理解成了七百年前那位飞升的仙人手上的双剑名气太大，有名到连瑶光都听说过的程度。 “紫郢、青索……”云睿冥思苦想，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两个名字。 舒靖则是在一旁庆幸，应该说她们的运气够好靠山够硬吗？哪怕瑶光表现得这么异于常人，也没人敢冲上来喊“妖孽”。 云睿突然“啊”的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我想起来了，容娘子所说的紫郢青索，莫非是‘紫青双剑’？” 瑶光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个称呼。” “这就没错了。”云睿一脸肯定地说，“据《蜀中志异》的记载，蜀山山腹常有剑鸣之声，据传是上古仙人采太乙金精铸成紫青双剑，威力绝伦，只可惜煞气太重，故镇压在蜀山之下，以蜀山灵气洗涤炼化。后来蜀山遭逢天灾，山陵崩塌，双剑飞逸，从此不知所踪。” 听到云睿的话，蜀山派掌门徐宣也从尘封的记忆中挖出相关信息：“云睿真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幼时听村中长辈讲古，也有讲过‘紫青双剑’的故事，说是后来有个剑仙得到了这对宝剑，用以斩妖除魔，最后功德圆满，飞升成仙。” 舒靖注意到，听到“斩妖除魔”这个词时，瑶光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于是悄悄问：“阿容，有什么不对吗？” “斩妖除魔……”瑶光冷哼一声，“我只是想知道，封神之战后的修道人士，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洗了脑，居然到敢大言不惭地说‘斩妖除魔’是‘替天行道’。” “容娘子这话怎么说？”云睿忍了忍，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厚着脸皮地凑过去悄声问。 虽然武功内力练到了他们这个级别，这么近的距离，除非用上“传音入密”一类的功夫，否则不要说是悄悄话了，蚊子哼哼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人家小姑娘不知道这点，压低了声音讲悄悄话，按理说他们听到了也该当没听到。云睿此举，称得上是冒犯了，着实不太妥当。 好在瑶光对云睿的印象很好，对她额外宽容，故而也不计较她的行为是否太过唐突，反而对她解释道：“除魔也就罢了，魔由浊气而来，与修炼清气的修道人士有所冲突是很正常的。但是斩妖？” 瑶兴哼了一声：“远的不提，单说这天庭正神，十有八九俱是妖族出身……”学着某个损友的样子，瑶光一摊手来了一句：“你懂的。” 云睿点头，她懂了，在场所有人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