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盛赞
犹豫了一下，公孙大娘还是问道：“阿容，能跟我说说，这袁洪是什么人吗？” 瑶光一句话差点把人噎死：“袁洪？他不是人族。” 公孙大娘差点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震惊地看着突然骂人的瑶光。叶瑛微微一愣之后，却微笑了起来。 瑶光继续说：“他是妖，混世四猴中的通臂猿猴得道，封神一战后受封四废星君。” 原来如此。公孙大娘扶额，正色对瑶光道：“阿容，以后说话不要这样，随随便便就说人‘不是人’。” “我说实话而已。” 瑶光茫然不解：“袁洪他本来就不是人族啊。” 公孙大娘嘴角一抽：“阿容，‘不是人’是骂人的话，不能随便出口的。” 瑶光纠正道：“我说的是‘不是人族’，不是‘不是人’。” “瑶光，公孙大娘说得没错，‘不是人’是骂人的话，不能随便乱说。”说着，叶瑛就走到瑶光面前，半蹲下声，温和地说，“你现在在人间，就要入乡随俗，遵守人间的规则，明白吗？” 瑶光乖巧地应道：“是，我知道了。” 听到瑶光的回应，叶瑛满意地点点头，转过头来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公孙大娘：“对了，大娘刚才急着找瑶光她们，是有什么急事吗？若是为叶瑛之事耽搁了，就是叶瑛的不是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公孙大娘笑着摇摇头：“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出来没见到几个丫头，有些担心而已。”说着，公孙大娘摆了摆手，“倒也不是信不过藏剑山庄，只是我这两个侄女的身份特殊，不得不多加小心而已。” 身份特殊？叶瑛心下猜测，也许是因为瑶光的来历？一直隐居在此地不问世事的叶瑛根本就不知道最近江湖上最火爆最热门的八卦就是“天下第一美人毒医舒薇竟是当朝皇后？！！当今天子派人追杀自己的妻女？！！！！”而眼前的两个小姑娘，正是这个八卦的当世人之一，被自己的皇帝老爹派人追杀的嫡公主。 看着天色不早，公孙大娘便要带着几个小女孩回去用晚饭，叶瑛将人送到门口，正要道别的时候，瑶光走了几步，见到叶瑛没有跟上来，便回头道：“叶瑛，这边，你不走吗？” 公孙大娘和舒靖都是一愣。这可是她们头一回见到瑶光主动跟外人打招呼，顿时有种“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的诡异感觉。 叶瑛上前两步，半蹲下身，视线与瑶光平齐，温和地问道：“你想我一起去吗？” 瑶光点点头，定定地看着叶瑛，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不行吗？”叶瑛的容貌和他身上的气息，让瑶光不自觉地就想跟他多多亲近。 哪怕早就预想到自己出现的话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但‘看’着瑶光清澈明净的眼神，叶瑛发现自己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轻轻一叹：“好吧。” 于是，当藏剑山庄庄主叶秋备好晚宴，出门来迎接来自秀坊的贵客入座时，愕然发现自己的长子居然也在，顿时尴尬了起来——位置都是早就安排好的，谁都没想到叶瑛会突然出现，也就没给他准备好位置。而以叶瑛的身份，不出现则罢了，若是现身，作为藏剑山庄嫡出的大少爷，他的位置必定要仅次于叶秋的。 瑶光也不理会叶秋的尴尬，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是拉着叶瑛要他坐到自己身边。叶瑛无奈地顺从瑶光的意愿坐了下来，而不是坐到藏剑山庄的那一桌主席上理应属于自己的位置，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就算双目失明，叶瑛也没错过他父亲在看到他时的茫然、之后的恍然和最后的尴尬。因为种种原因，叶秋对自己的长子不闻不问，十几年来父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相见还是三年前的一次意外，因此在初见到叶瑛时，叶秋一时没想起来这个和公孙大娘一行人一起进来的绝色少年是谁，只觉得有几分面熟，好半天才认出这个是他儿子。 看到叶瑛被瑶光拉着坐在自己身边，秀坊的其他人很默契地在入座的时候自动顺延一个座次。幸好训练有素的侍女看到多了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备好一套椅子和碗筷，见到叶瑛落座到秀坊那一桌上去时便迅速地上前增位，加上秀坊这一桌人比较少，也就公孙大娘、瑶光姐妹、萧芷等四人和叶瑛，共计八人，这才没有出现缺少座位或是太过拥挤的情况。 因着叶瑛的突然出现，场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和诡异，大家都静悄悄地吃饭，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两桌主席上情况。完全没被这气氛影响到的，也就只有瑶光了。 看到叶瑛微微有些黯淡的神色，想起叶秋在看到叶瑛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儿子，公孙大娘心里有几分火气，对叶秋也生起了不满之心，兼之又心疼叶瑛这个在剑道上天赋绝佳的少年的遭遇，有心为他出头，便开口道：“说起来，我确是要恭喜叶庄主，后续有人啊。” 叶秋的脸皮一抽，尽力挤出一个微笑，只是声音还是很干巴巴：“大娘过奖了。”公孙大娘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他的几个儿子，大儿子瞎了不能习武，废材的名声响亮无比，而其他的几个儿子，公孙大娘之前也是见过的，若要夸奖，当时就会夸了。现在公孙大娘突然开口，想都知道是要说叶瑛之事。不能习武的废物，如何谈得上“后续有人”四字？若非公孙大娘是要夸叶瑛的容貌？ 公孙大娘看着叶瑛，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色：“方才我与令公子比剑，顿时有‘江山代有才人出’之感。令公子于剑道一途上的天分，着实令人惊叹。虽说方才的比试是我小胜一筹，但十年后……不，不需要十年，令公子在剑道上的成就，定远胜于我。” 叶秋傻眼了，在场的所有江湖人士集体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