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命悬一线
纳特回到飞船上的时候，凯利已经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而希梦则一个人坐在后座上担忧的望着窗外。 纳特望了眼窗外，知道无论是从他这个角度还是希梦那个角度，都看不见安米提的情况。他沉默地启动了飞船，打开了回去的虫洞。 一路上的气氛很压抑，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直到他们的飞船回到母舰，凯利才说了第一句话：“下来www.shukeba.com。” 他说话的对象，是希梦。 希梦如行尸走rou般打开车门下了车，她走到离凯利有些距离的地方不再前进，静静地等待着凯利的下一个命令。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是乖乖听话而已。 葛尼娅接到凯利的命令早就等在了一边，见他们这样，以为是希梦逃走的举动惹怒了凯利，急忙出来打圆场。 “陛下，我先带殿下回房吧。” 凯利没有说话，葛尼娅知道他算是默认了，忙走到希梦身边拉着她朝里面走去。 纳特跟着凯利走到了他的书房，见四周无人，纳特问道：“你想把她怎么样？” “我还能把她怎么样？”凯利反问，“她那么护着他，你不是没看到。” 纳特顿了顿，想起希梦上次在米克面前这样保护自己，对凯利说道：“如果受伤的是你，她也会的。” 凯利嗤之以鼻，想起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为希梦把这件事瞒了自己这么久感到愤怒：“她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纳特为希梦辩解：“她不是故意的。如果她真的有心投靠联邦的话，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见凯利还是很生气，纳特垂眼道：“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你什么都有。” 当年他和希梦在联邦举目无亲的时候，如果不是希梦找了安米提帮忙，恐怕他也早就身首异处了。 而安米提在那个时候都没有逼过希梦，纳特愿意相信他的为人。 凯利看向纳特，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纳特缓缓道：“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了。所以见到安米提的时候，她才会投靠他。而你，有妻有儿……” “够了。”凯利打断纳特，知道他说这些是为了帮希梦解围。 许久，凯利长长叹出一口气来。给了纳特一个承诺：“她不会有事的。” 所谓爱。也许就是不计前嫌的原谅。 母舰照原计划进入了回诺克斯星的虫洞，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分，希梦在凯利意料之中的没有吃饭。 凯利走回卧室。葛尼娅见他来行了礼迅速退下了。 希梦自回母舰来，没有说过半句话。葛尼娅以前也见过希梦和凯利偶尔的闹别扭，却从来没有见到两个人闹得这么僵过。 她陪着希梦呆在卧室里，一直都劝希梦退一步先向凯利认错。而希梦，没有任何回应。 凯利扫了眼没有被动过的饭菜，冷冷道：“把饭吃了。” 希梦乖乖听话转身拿过茶几上的饭菜，低头猛吃，直到凯利觉得差不多了喊停。 见希梦还穿着那件睡袍，凯利有些厌恶的皱眉：“把衣服脱了。” 希梦闻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最外面的那件睡袍脱了丢在了一边，然后伸手想去解自己衬衣上的排扣。 凯利见状，明白希梦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忙阻止：“可以了。” 希梦收回手，重新做回沙发的一角将自己蜷起来不在说话。凯利在一边站了会儿，见希梦连看都不想看自己。又离开了。 走的时候，希梦还听到了并不是很大声的摔门声。他不明白，他和希梦是怎么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这么不可挽回的一步。 葛尼娅在不久后走了进来，她给希梦重新铺了床。走回到她身边轻声说道：“殿下，先去泡个澡吧，放松一下。” 希梦的睫毛动了动，说了回母舰后的第一句话：“嗯。” 葛尼娅见有进步，很欢快的去浴室给希梦放水了。由于母舰空间有限，即使是凯利，他的浴室里也只安放了一个浴缸。 希梦走进来，看着浴缸里逐渐上升的水平面，对葛尼娅说了第二句话：“我自己来吧。” 葛尼娅点点头，将希梦的换洗衣物放到一边后就离开了。 希梦一脚深一脚重的走到浴缸边，坐到浴缸边缘轻轻试了下水温。湿润的触感从指间传来，她第一次没有了想游泳的感觉。 温热的水雾从浴缸里漫延，镜面很快就氤氲上了一层水雾。希梦抬头，偶然间看到了镜子里面自己模糊的容颜。 她凝望了一会儿，浴缸里的水不知不觉溢出了出来。希梦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已经湿了不少。 地面上已经有了不少水渍，希梦撑着自己的身子关了水，最后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低下了头去。 有些事，总该结束。 有些事，再乱也即将和她没有关系了。 都结束了。 这样，其实不错。 真的会是个很不错结局。 阿利达漫天淡粉的花瓣仿佛在希梦的眼前飘过，在水里化为一连串妖冶的红色，张牙舞爪般随着水流溢出浴缸，盘亘在浴室洁白的地面上。 凯利，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希梦倒在浴缸的边缘，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 身子一点点开始变冷，听着自己逐渐扩大的心跳声，希梦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原来心脏碎了还是会跳的。 还是会跳的，还是会疼的。但是，这些现在都无关紧要了。 这几天隐隐有的恶心感仿佛有加大的趋势，但希梦只能无力的倒在一边看着透明的水不断被染红。 渐渐什么都看不清了，朦朦胧胧间，透过眼前的水雾，希梦几乎能看见珀斯特、爱丽丝、格伦、盖瑞等许多人的脸一张张在眼前划过。 恍惚间希梦想起格伦给自己的那张小纸条来，觉得死了之后，被格伦看到了的话，一定会被他狠狠臭骂一顿的。 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后悔的想法。 对不起，哥，看来这一次又要让你失望了。我是真的撑不住了。 终于，可以解脱了。 终于，不用再理会这些烦人的事了。 终于，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 葛尼娅见希梦久久没有出来，有些担心。正当她再次回到凯利的卧室想到去浴室敲门的时候，见到门缝下面渗出了不少水来。 她本以为是希梦忘关了水，但是很快看到从浴室里流出来的水是浅浅的红色，并且颜色越来越深，葛尼娅一下子慌了。 “殿下！”她大声敲打着浴室的门，“殿下你快把门打开！” 一直秘密徘徊在门外以防不测的纳特听见声音，迅速从虚掩着的门外闯了进来。他看见地上的血迹，还没等葛尼娅开口，就撞开了浴室的门冲了进去。 浴室的墙壁上被长长的溅到的血迹，已经变成一条暗红色的血迹。希梦倒在浴缸边不省人事，而她浸在浴缸里的左手手腕，还在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来。 “快叫医生！”纳特大喊，迅速上前压住希梦的动脉血管，把她还在水里的手和双腿抬了起来，以便阻止血液继续流出。 葛尼娅惊慌地急忙出去喊医生，纳特紧紧抱着希梦，不断给身子越来越冰的希梦呵气。 “希梦，别睡。” “跟我说话。” “醒一醒……”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只要你醒来，我绝对不跟你分手。” “希梦，别出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别睡……” “希梦！” …… 不断的呼喊中，纳特只能看到希梦越来越苍白的脸，他几乎都快哭出了，却始终还是没有得到希梦的任何反应。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只要有机会，哪怕面对重重追杀，他也一定带希梦走。绝对、绝对不让她趟这趟浑水。 凯利闻讯赶到的时候，医生已经在抢救了。由于不是像之前那样的外伤，所以连母舰上的救护培养槽都不能用。 站在门外，凯利冲葛尼娅质问：“怎么连个人都看不好！” 葛尼娅低着头，也同样惊慌地不知所措。 凯利没有心情再去责怪她，只能不安地在门口徘徊。 这是希梦的第二次自杀了，凯利想起她上一次的自杀，连日夜陪着她的爱丽丝和珀斯特都没有发现，不禁有些后怕。 如果再晚一步，说不定她现在连抢救都用不着了。 都说自杀过一次没成功的人是不会再自杀了，而希梦却有了第二次。 对于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珀斯特他们谁都没有跟凯利提过。凯利见希梦后来自己也忘记了这件事，也没有追究原因。 只是现在，他不得不想到是因为安米提的缘故。 她爱他吗？ 有那么一瞬，凯利想，只要希梦能平安无事，她要是想跟安米提走，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心再次回到了阿利达被毁的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等在门外什么忙都帮不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里面出来，给凯利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希梦经过抢救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另外一个，凯利在所有人的恭喜中，握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