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我不能听？

    那侍者出去找秦秋，却扑了个空。

    秦秋这个时候正带着田畴去她那世外桃源——那个山谷，即使是严冬，仍然带着暖意的山谷。这山谷在有军士在的时候，就屯田而治，后来军士们都跟着赵云出去了，就招了幽州附近的流民，进谷内耕种。慢慢的，山谷里面装不下那么多人了，秦秋得了刘和的口令，遂将这里的人向外迁，安置好。

    所以，当田畴进了山谷时，眼睛瞬时一亮：“世外桃源，世外桃源……真是贴切至极。”这里的百姓没有疲惫，没有死尸，有的只是对未来的向往，那种昂扬向上的精气神，让一直为刘虞之死而痛苦的田畴好过了许多。

    秦秋笑了笑。乱世之中，百姓所求根本不多，不过安定。现在幽州在经历了和公孙瓒的内斗之后，平息了不少，也有了恢复刘虞所治时那种欣欣向荣的趋势。

    他们下马而行，这山谷说是山谷，并不贴切，更准确的来讲，是一个广大的盆地。这个盆地地处徐无山，初来之时，并无多少人，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士农工商，除了那做官之人，一应俱全，这在田畴看来，已经十分繁华了。

    田畴一路走来，禁不住啧啧称奇：“秦小郎君，你寻得这地方，真是……筹谋已经找不出更好的词句来形容了。”

    秦秋一哂：“哪里……”若不是系统地图带着她来到这里，她哪里寻得到？

    秦秋带着田畴到了她在山谷时所居住的地方，两个人相对对做好，秦秋慢吞吞地给田畴煮好茶，才肃了肃脸色道：“在下的目的，并不只是请田郎君来这里一观。”

    田畴脸上似有了然：“那秦小郎君以为呢？”

    “在下曾经请示刘大人，刘大人说你本性不喜官场，如果只是留住你在他身边，并不符合你的志向，所以在下斗胆，向刘大人请令田郎君治理这山谷之地，制定发令，劝课农桑，抚境安民，不知田郎君意下如何？”

    “那这山谷名何？”

    “遵化，遵从君王德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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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畴将拟定好的发令给秦秋看。

    秦秋接过书简，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突然，她一怔：“郎君为何制定，控告诉讼的人，要受到责罚？”

    “为防有不平之事。”

    “那郎君以为，捂住民众的嘴，他们就内心不平了吗？”秦秋将书简轻轻地搁在书案上，质疑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思想，死命地压制住民众内心的不满，便是太平盛世——不论是谁，都逃不出这个怪圈。

    田畴无言以对。

    秦秋叹了口气：“田郎君怎么看待邹忌之事。”

    邹忌讽齐王纳谏——这是她初中课本上的内容，这么多年了，里面具体说了什么，早就忘记了，然而最后一句话“此所谓战胜于朝廷”却是一直留在心中。

    田畴明白了秦秋的意思，他微微倾身，探手将书案上的书简拿了过来：“我会做些修改的。”

    他们刚刚说完话，王妈突然在外面轻声道：“秦先生，刘大人差人叫人速速回去。”

    秦秋一愣，问王妈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妈看了田畴一眼，田畴知晓其意，借机告别。田畴走出去很远了，王妈才说道：“刘大人说老夫人病危，请先生尽快回去为老夫人诊治。”

    秦秋一惊。

    她让人和田畴说了一声，就上马而走，她对王妈说：“我先行离去，你们坐着马车随后再来。”

    山谷距离蓟县并不远，惊雷更是一匹千里之驹，不过半日功夫，秦秋便到了蓟县。她冲出城门，也不管在后面高声叫嚷的军士，轻轻拍了拍惊雷的背部，说道：“再快点吧。”

    惊雷嘶鸣一声，速度更快了，将追在秦秋背后的几人几骑远远甩开。

    她很快到了州牧府，在府外有守着的侍者，看到秦秋，慌忙领上她去了老夫人的房间里。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开春，府里也泛出点绿意，可是秦秋却是一点也没心情观赏那些花木，********跟在侍从后面。

    他么很快到了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房里此时站了很多人，刘和亲自在老夫人的身前服侍，他看到秦秋到了，忙道：“快快，公子来了，都让开，让他给老夫人好好看看。”

    老夫人此时处于混沌之中，也听不清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感到有些喧闹，才睁开眼皮瞅了一眼，正好看到秦秋跪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腕拿了过去。

    她轻声念叨：“你回来了。”

    秦秋看着老夫人枯槁的模样，心里难受：“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您还好好的……”

    “人老了，自然就会如此。”

    “您别说话了，让我好好替您看看。”说着，秦秋不再说话，专心诊治起来。过了一会儿，她面色古怪地放开老夫人的手，看了眼房中的众人。

    她似乎可以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和院内人口简单，但人口简单并不代表没有争斗。老夫人的身体分明是长期吃********导致的，最后只能处在昏迷之中，不省人事，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成了植物人。而老夫人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可能最近那人下药下猛了，等不及了。

    秦秋说道：“老夫人没事，我稍稍给她喝几幅药，就会好了。”

    “秦小郎君真乃神医也！”王氏叹道。

    刘和皱着眉头看王氏：“以后不可说什么神医之言，秦秋是我的幕僚，更是我的义子，你这样说，怎么当得起这主母之职。”

    “实乃妾身之过，妾身以后不敢了。”

    秦秋开了几副药后，对刘和说：“……义父，关于老夫人的病，我有些事情想和义父说说。”

    王氏赫然抬头。

    秦秋注意到王氏的目光，面色狐疑地看着她：“母亲，你为何如此看我，可是秋某有何不正常的，让母亲有些顾忌？”

    王氏喃喃道：“无，无，无……”

    她心中惶急，难道这神医的名头是真的，那秦秋真的如他们所言，活死人，rou白骨……

    此时，躺在床上的老夫人突然道：“没……没事，既然是关于我的病，那你就在这里说吧，还能有什么，是我老婆子不能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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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遵化是唐朝才开始设县的，这里提早了。

    王氏宅斗如此无能，是因为刘和府里的确人口简单，她木有可以争斗的人，所以对付秦秋的手段会这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