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奉迎天子（三）

    赵云也没有推辞，只是说了句：“恭敬不如从命。”

    公孙康催马上前，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赵云一番，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刘和，眼睛微眯，眸中似有亮光闪过，低声说道：“在下公孙康，这位是刘大人吧，久仰至极。”

    刘和谦和地回道：“不敢，徒有虚名耳，在下对公孙将军才是仰慕非常。”

    几个人并肩骑马。刘和同公孙康低声说这话，间或发出爽朗的大笑声，秦秋和赵云则跟在刘和和公孙康的后面。

    秦秋轻轻咳了一声，悄声问赵云：“子龙兄，你说这个距离，那个公孙康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赵云看了看这隔了好几丈的距离，又看到了秦秋脸上仿若做贼的表情，哂笑道：“不会。”

    秦秋大胆起来，微微摇晃一下脑袋：“你说，这公孙康突然来找义父，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听闻我们将要发兵攻打辽东，心生恐惧，所以来求和了？”

    “不止如此，不论是谁，都不会想要远离中原之地的。”

    “你是说，”秦秋睁大眼睛，“公孙度他们，想要插手中原事物？”

    赵云没有再说话，但是秦秋知道这个可能性极大。在这个皇帝成为摆设的时代，如何在接下来风起云涌的斗争中取得自保之力，是公孙度必须要思考的内容。他不小了，但是他的子孙还是要接替这个“辽东侯”的。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刘和现在是和皇帝关系很好的，有实力的，距离他最近的诸侯，作为一个实力不怎么强大的小国，在兼并战争中，只有依附了。

    想明白这点，秦秋笑了起来。那么，大概这个公孙康是想微服，考察情况的，看看这幽州是否适合他们依附。对此，秦秋有强大的自信，比起因为长年战争导致每况愈下的冀州，显然距离辽东更近的幽州，更加有合作的优势。

    他们骑马而行，前方的刘和与公孙康大概是达成了共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让跟在后面的秦秋和赵云赶上了。

    刘和对赵云说道：“今日我和公孙先生谈得十分尽兴，邀请他往府中一叙，子龙，你也来吧，看你们两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定又许多话要说。”

    秦秋微微挑眉道：“父亲，那我呢？”

    刘和哈哈大笑：“往日我怎么劝你来府里住着，你偏要跑到子龙那小院子去，今日，你就自己回去吧。”

    “父亲也太无情了。”秦秋无奈道。

    最后他们自然不会把她丢下，秦秋也厚着脸皮去了州牧府。因为公孙康的身份不能被外人知晓，所以当人来之时，大家一致称呼他为孙郎君。

    州牧府虽然简陋，但是面积很宽广。

    老夫人在州牧府设宴款待这位客人，她找了个很大的房间，派人收拾干净，布置上宴席，就开始招呼了众人。

    公孙康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道：“老夫人，今日康某打扰了。”

    “孙郎君言重了，”老夫人笑道，她让身边的侍从将公孙康的酒杯注满，伸手把站在她身侧的刘和拉了过来，“听说你们是在秋猎的时候相识的，我看孙郎君也是勇武不凡之人——犬子不才，担了个幽州牧的名头，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懂你们的弯弯绕绕，但不管怎么说，老婆子还是要代犬子向这位孙郎君致意，若是孙郎君有心来归幽州，那百姓一定欣喜。”

    这话一出，公孙康彻底的愣住了，就连刘和也分外诧异。谁都没有想到老夫人在这样的场合对公孙康进行拉拢——虽然她是刘和的母亲，但她也只是一个妇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公孙康并不是普通的“孙郎君”，他可是刚刚和他们打了仗的，辽东侯公孙度的儿子。

    愣神过后，公孙康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对老夫人抱拳道：“定不负所托。”

    满室皆惊。老夫人竟然凭借这么几句话就把一个武人给拉了过来！

    秦秋也呆住了，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看来这个公孙康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依附幽州了。不然他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安静过后，很快热闹起来，众人都纷纷向刘和和公孙康祝贺。美酒一杯杯地满上，在座的，不管文臣还是武将，都有些微醺。

    这个时候，老夫人偷偷地叫人把秦秋拉过来。她看着秦秋，说道：“小秋，你告诉我，那个什么孙姓郎君，不是普通人吧。”

    “老夫人眼睛真利！”秦秋拍马屁道。

    老夫人嗔怪地看了秦秋一眼：“行了，不要敷衍我，告诉我答案吧，我不会乱说的。”

    秦秋倒也不怎么犹豫，老夫人也不是外人，她看了看四周，将头探到老夫人的耳边，轻声说道：“来人是公孙康，辽东侯的儿子。”

    老夫人不怎么吃惊，只是叹道：“是他啊……”

    “怎么，您认识他吗？”

    老夫人摇摇头：“不，我并不认识他，我只是觉得，或许今后你父亲和你，再也不会有安宁日子了。”

    秦秋沉默了一下，端起小几子上的茶杯，灌了一口水。

    当然不会宁静，不出意外，和公孙度达成协议之后，他们就会出兵并州了。说实话，子龙兄的领兵之力一般，比起三国中许多将士的神机妙算，他只是武艺更加高强罢了，或许还要加上个人品好。现在幽州虽然有了个王仁校尉，或许以后还能加上个公孙氏，但不管怎么说，义父手下的并将太少。

    捉襟见肘之下，就只能拼命了。

    老夫人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她已经活了这么多年，跟在刘虞身边，看惯了不少帝王将相的生死浮沉，心中明晰。秦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说道：“男儿志在四方，义父本就不会拘在幽州这个地方，他的未来应该更加宽广。但是，老夫人，你放心，我和子龙兄会一直在义父的身后的。”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但愿老天保佑了。”

    正在这时，突然隐隐传来兵戎相见的声音，大家都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听到不远处，有侍卫喊道：“袁公子！你不能这样子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