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故事（三）
十六随便就任一营营长之职，在Z国历史上应该是前无古人了，当这件事传开之后掀起了很大的波澜，不少高层军官都认为这绝对是在把军队当儿戏。 但随即，负责授勋的一位将军把前因后果讲了出来，顿时所有反对的声音都消失了。 李启之是通过自己那个团的团长见到的这位将军，面对这位将军，李启之用还稍显稚嫩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当然这个计划在经过和那位老兵的讨论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但仍然称得上的天方夜谭。 占领洛阳？ 那位将军耐着性子听完李启之的讲述后，眉毛一挑，问他：“你知道我们新党和旧党实力有多大差别吗？” “大概……知道。”李启之回答的微微有些心虚，因为他只知道两党兵力差距悬殊，但至于具体悬殊到什么程度他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你知道洛阳是旧党军队重兵把守的重地吗？” “知道。”这个问题李启之回答得很肯定，因为在和那位老兵讨论进攻洛阳的时候他就进行了多方打听，大概知道了洛阳及周围的兵力分布。 “你知道新旧两党如今正是关系缓和的阶段不易大动干戈吗？” 这个问题其实才是李启之实行计划的最大阻碍，因为如果没有军队高层的支持，他的计划再天衣无缝也得不到实践，如果高层坚持保持缓和的态度，那么他这一仗是铁定打不起来的。 于是他咬了咬牙，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回答：“但我认为，这二者并不互相冲突，如果我这一仗胜了反而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促进！”他搬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 “哦？怎么个促进法，说来我听听。”将军摆出好整以暇的样子。靠在了椅背上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让人难以琢磨他心里的想法。 “我们新党和旧党关系的缓和是建立在新党的退让这个前提上的，也就是说，除非我们一直退让，直到让出所有在Z国的利益，否则两党之间的矛盾总有一天会重新爆发！”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启之微微咽了口唾沫，偷偷观察着将军的表情，但这位将军就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表情一丝变化都没有。 刚才这几句话并不是李启之自己总结出来的，因为他虽然聪明，但对于大局的认识还是很浅薄。这些弯弯道道还不能够准确理解，这些认识的来源不用说，便是那位老兵了。 在短短两天的交谈讨论中，李启之对这位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老兵五体投地，老兵对于局势的解析独到而且辛辣。常常两三句便切中要点，不一会儿就把一个个看上去错综复杂的问题给肢解成为就连笨蛋都能理解的小点，说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也不为过。 现在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把老兵的话用自己的表达方式原原本本的转述给将军听，再然后是什么命运，就只有交给这位将军来决定了。 “但是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绝对不会让出既得利益的，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所以，为了让我们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掌握更大的话语权。把握未来的局势走向，我们需要一场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胜利，而这场胜利的最佳地点，就是洛阳。” “洛阳不是旧党政府首都，所以就算丢了它。在外国势力虎视眈眈之下，旧党政府虽然伤筋动骨却也不至于和我们鱼死网破。但却打通了我们新党南北根据地的联系通道，让我们的势力范围连成一片，和旧党的实力差距大大缩小，加重对话砝码。” “虽然洛阳的驻军很多，但是他们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入驻时间太短，吸食民脂民膏太疯狂，在洛阳一地绝对的不得民心，只要我们攻破洛阳，掌控它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最后一点，我们新党虽然占领了不少根据地，但是却没有拿得出手的重要城市，这对我们非常不利，但如果占领了洛阳就不一样了，洛阳位于Z国腹地，是有名的六朝古都，只要占领了这里，新党才真正的站到了和旧党相互平等的位置上！” 因为有些紧张，李启之讲话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但好歹是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表述完毕了，内容绝大多数都是那位老兵告诉他的，这让他有些心虚，怕将军会突然问一个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那么之前说这么多或许就全泡汤了。 见李启之停顿下来，将军把头抬了一些扫了他一眼，然后又把视线放回到手中的茶杯上：“说完了？” “说完了。”李启之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那么你说说看，如果派你去拿下洛阳城，你需要多少兵力？” “额……最少要五千人吧……”他很没有底气的回答。 这个问题老兵也给他分析过，但得出的结论是至少得要八千人才有大概三成的胜算，五千人估计连一成胜算也没有。但他知道，新党军队人数本来就不多，在这么多年的消耗下早已经残破不堪，几乎没有一个队伍的编制还是完整的，又分散在各个地方，没有提前准备突然说要拿下洛阳，别说五千人，就连一千人恐怕都拿不出来。 “五千人……”将军笑了笑，转动茶杯看着里面的茶叶上下沉浮，语气倒是很轻松，但内容却让李启之出了一身冷汗。 他说：“那个告诉你的人肯定没说这么少吧？呵呵，五千人……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得要有头脑才行，仅凭热血一味的向前冲那最终可能就是落得个尸骨不全的下场。” “……”李启之本就不热的心瞬间凉透了。 将军这么说不就等同于完全否定了他的这个计划吗，自己头脑发热想出来的的东西果然还是不行啊！ “你叫李启之？”将军突然话题一转，问起了他的名字。 “是的将军。” “呵呵，你的名气很大啊，好几个老家伙都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呢。”将军突然笑了。但是这个笑容那个时候的李启之完全无法看懂，只觉得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看得人眼花缭乱。 “多……多谢将军夸奖。”突如其来的夸赞让他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原来他在高层那里已经有了名气！这对他来讲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有人说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待你成长起来，必定是一方豪杰。” “将军谬赞了。”晕乎中的李启之完全没有听出将军话里的其他意思，还很害羞的低头脸红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天才何其多，最终有所成就的只有那么区区几位，一方豪杰真的是那么好当的么？”将军的语气突然就冷了下去，犹如一盆凉水浇到了他的头上。让他瞬间清醒。 感觉到冷汗浸透了后背，李启之刚才还因为受到表扬而有些涨红的脸瞬间跟墙一样白了，好像受到了过度惊吓。摇摇欲坠的样子让说话的将军觉得有些惭愧。 好像吓唬过头了？ 看到眼前这个孩子发白的脸色，将军干咳两声，态度缓和了一些。接着说：“不过……” 不过什么？ 听到还有转折，李启之的眼睛立即亮起了一丝微光，等着下文。 “作为长辈。我还是很希望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天才的成长从来少不了挫折与机遇，虽然计划实施起来很困难，但我很欣赏你的锐气，所以我同意你的计划了。” 同意了？ 本以为在得到肯定答复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开心的要命，但是此时的李启之心里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这就同意了？为什么会同意呢？他怎么就同意了呢？这不科学啊! “但是！” 啊。原来还有但是啊，这才对嘛…… “但是，我只能拨给你一个编制不全的营。大概有不到四百人，只有这么多人可以用，如果你依旧坚持你的想法，明天我就把这些人交给你，但如果你一丁点把握都没有。一点胜利的希望的都看不到，我希望你不要拿别人和自己的人命来开玩笑！” 李启之的思想在听到“不到四百人”这几个字的时候就飘到了外太空。将军接下来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到。 四百人？这可连他保守的不能在保守的预估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四百人投进有五万多人驻军的洛阳，恐怕也就能捡起一点水花吧？ 将军是在消遣我吗？！摆明了不让我去啊！ 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李启之呆呆的望着将军，傻了，直到将军离开了都没有回过神来。 当他像一缕幽魂一样飘回军营时，老兵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是这样，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受打击了吧？结果怎么样，说来我听听？” 李启之花了一分钟的时间让眼睛聚焦在老兵脸上，木呆呆的苦相表情像极了一个雕刻失败的木偶。 “将军同意我的计划了。” “哟！这是好事啊！” “可他只给我不到四百个人。” “嘶——这么狠？！”老兵倒吸一口冷气，脸都扭曲了，但不过三秒，他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摸摸刚刮过的下巴，若有所思，“不到四百人啊……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李启之看老兵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PS： 为了不再出现类似昨天的错误，以后更新全部提前到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