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救赎
“你爱谁是你的事情，我爱上一只凤凰是我的事情……” 多么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又是多么深沉厚重的一句话，梦燨就怕自己承受不起。自千年前的那场情殇之恨过后，梦燨就封闭了自己的心，无论今生或来世，再不谈那该死的爱情。爱也罢，恨也罢，她都不会再相信。情之一字，对她来说，终究是虚妄罢了。 梦燨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远方，缓缓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哥哥并没有完全死去。” 洛楚轩点点头，没有意料中的惊诧，以孔雀大明王的通天手段，想毁掉一个人的躯体，单单留下一缕灵魂，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梦燨忽地叹道：“我们出去吧，你哥哥应该在阁楼外。” “还有阁楼么？”洛楚轩惊讶问道。 梦燨把腰身挺得笔直，回头颙望，天地寂寥。 洛楚轩说得对，凤凰阁的确没有了，但凤凰永生不死。 梦燨将毁灭了的凤凰台清理出一方净地，然后又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堆材料，开始刻画阵纹。梦燨并不是很清楚洛晨所在的具体位置，但只要她身边有个洛楚轩，他们是孪生兄弟，无论是气息还是踪迹都非常接近，利用洛楚轩来寻找距离最近的疑似目标，这样的传送阵虽然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 阵纹刻好之后，梦燨从洛楚轩身上提取一缕踪迹，作为联系洛晨的凭证。 当红色褪尽，时空扭转，黑沉沉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洛晨本能的抬手挡住强光，当再睁开眼时，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已出现在百丈开外的小山坡上。 洛晨揉揉眼，很怀疑自己是看错了，那个和自己一样总喜欢穿白衫的男人真是楚轩吗？ 就在洛晨怔愣之际，梦燨和洛楚轩已站在他面前。 洛楚轩喉咙蠕动，咽了咽口水，他深深吸气，总算是喊出久违了的一个称谓——“哥哥！” 洛晨微微一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洛晨怔怔回神，用一种带着两分惊讶、三分内疚、四分恨意、最后一分是亏欠的复杂眼神盯着洛楚轩，只一眼，就将连个曾经你死我活，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死兄弟紧紧黏在一起。 “你还肯叫我哥哥？”洛晨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悲哀，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比之洛晨，洛楚轩就要平静多了，“为什么不肯？” “你不是很恨我么？” “哥哥同样也恨我！” 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洛晨深深呼吸，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当初是因何而恨？洛晨扶着头，感觉太阳xue一阵刺痛，却是怎样也想不起了。 “你为何恨我？”洛晨问得莫名其妙。 “呵呵，为何恨你？”洛楚轩冷笑，“哥哥难道忘了吗？我能有今天的下场，全拜哥哥所赐，你说我为何恨你？” “你恨我是因为我杀了你，但我恨你又是为何呢？我实在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你临死前的痛苦模样，你还叫我哥哥，所以我拼了命也要护住你的一点灵魂。”洛晨轻轻摇头，对自己曾经的做法很是不解，不禁自嘲道，“我明明是要杀你的，我也的确杀了你，可这些年我所受的折磨并不比你轻。现在你得了自由，也开始重塑rou身，我又代替了你的位置，成为了这三界之外的无主游魂……” “你说这么多是想得到我的原谅，还是想博得我的同情？”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是想见见你，楚轩，我唯一的弟弟！” 洛晨缓缓抬起头，直视洛楚轩清澈如水的眼睛。他的目光是温柔的，饱含着一个兄长该有的深情厚意。两人对视良久，洛晨忽然目光一转，看向梦燨，微笑着道了一声谢谢。 “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帮助楚轩重塑rou身。”洛晨笑道。 梦燨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放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梦燨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被利用！”梦燨语气冰冷，现在的她想取洛晨性命易如反掌。 洛晨的脸上始终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道：“我知道，这无关利用不利用的问题，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说罢，洛晨又转向洛楚轩，他低头沉吟少许，最后还是决定将窥天镜交给洛楚轩。 古老无华的铜镜没有任何修饰，镜子上爬满了苍老的细纹，好像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似地。就这么巴掌大的一面镜子，见证了洛家数千年的起起落落，也就因为这么一面小镜子，将洛家推向消亡。 洛晨把窥天镜递到洛楚轩面前，清水一般的淡淡光华投射到洛楚轩的脸上，使得他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映衬得几近病态。 “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窥天镜的用法。” 洛楚轩默默点头，他自然能感受到兄长心如死灰不复温的心情。洛晨拍了拍洛楚轩的肩膀，待洛楚轩收起窥天镜后，洛晨又转过头来对梦燨道：“希望你能帮我护法。” 梦燨微怔，不明所以。洛楚轩却猛地抬起头来，“你想干什么？” 洛晨微笑道：“因为我而让你失去的，现在我都还给你！” ——“不！” 洛楚轩爆发一声怒吼，洛晨却快他一步，手指弹射一念青光，没入洛楚轩体内。洛楚轩突然间遭遇一股极大的禁锢之力，令他动弹不得，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发打破禁制，重获自由。 梦燨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这是洛家兄弟的事情，她没有理由插手，既然洛晨希望她能为他护法，那边为他护法吧，打认识洛晨起，这也算是唯一一次不计报酬的帮助他。 “需要我怎么做？”梦燨问。 洛晨道：“帮我布下法阵，令我在三个时辰内灵魂不散，我将倾我所能，为楚轩修复残魂，凝聚最完美的rou身！”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可以这么做，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洛楚流，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洛晨再屈指弹出一念青光，直没入洛楚轩的咽喉处，洛楚轩的嘴唇一张一翕，却再也没法发出声音。 “楚轩，对不起，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现在只是弥补我当初的一点过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