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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红茶(修正版) 十一 面对面

    杨筱光会后回拨方竹,方竹声音迷茫,“啊”了几下,才说:“不小心摁了快捷键了,刚才我们也在开会。”

    原来是误拨。这等似有心但无力的牵扯。杨筱光不知如何去说。

    方竹问她:“怎么了?”

    她也“啊”了几下,说:“没事。”想,但愿他们都没事。她也无力多管了,工作的事已够她一个头两个大。

    Philip的市政大楼开幕项目进展顺利,二部的头头尽了全力,通了烹饪协会的关系,从全国星级宾馆调用厨师人才和服务精英,竟一下啃下这个刺头,培训工作格外顺利。一部又怎肯示弱?老陈带领一众人等按照国际级慈善晚会级别对现场做了无数设计图但总是不能妥善确定主题音乐和主色调。

    那等机关要求向来严格,老陈怕有差池,便动了旁门左道的脑筋,鼓动杨筱光去莫北的消息。

    杨筱光先拒绝:“我们要靠自己的努力!”

    老陈说:“外脑不可或缺。”

    “但是----”

    “这个项目完毕,放你一个星期年假。”

    于是杨筱光就范。

    莫北听后,长叹一声:“我的作用仅只于此。”

    杨筱光好声恳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莫北佯装问:“有何报酬?”

    杨筱光晃两根手指头:“哈根达斯冰淇淋球两只。”

    大局尚未定,莫北颇有不甘心的气色,说:“你要我连栽两跤?”

    杨筱光冲他嘻嘻笑:“瞧,还没忘记上次失败,可见你尚未进入角色。那么我也就晚些做出反应。”

    莫北败了阵,说:“其实你顶圆滑,又会说话。真难得。”

    杨筱光上下竖眉毛,做一副怪样子:“少爷是不是过尽千帆以后。猛然发现了纯朴的美好?”

    莫北一时呆怔,而后笑:“是不是过尽千帆以后就不该有好结果?”

    杨筱光笑:“你得了吧!言小说里,从来是采尽百花的大少爷最后得到最纯的那一朵,从此洗心革面,安心做人。”

    “安心做人不容易。”

    杨筱光猛点头。

    最后莫北不但将确切地资料提供给她。甚至暗示了她发起晚会的那位领导的喜好和避讳。杨筱光用心记牢,回到办公室和同事们分享。老陈大喜,亲自叫了车去上回何之轩领他们吃卤鹅地店里买了外卖。

    大伙满足了口腹之,更加用功协力做完稿工作。

    杨筱光更是埋头苦干,她喜欢这种心无旁骛,万众一心的TEAM合作感觉,好像能把人化进去,得到圆满。

    只要工作地时候,心里总归满足。也不见其他烦恼,眼里只有一个目标。人生变得简单。

    结束以后,就复杂了。

    到家。莫北的电话越来越成了例行。先是寒暄,他的问题总是恰到好处。让她感觉贴心。这是一种高贵的修养。恰到好处的问候,不讨嫌。只窝

    她觉出他地可来,说:“我请你吃好吃的卤鹅。”

    他应,还说:“我听小猪说过一个故事。”

    杨筱光兴奋了,打断他:“我知道,男主人公移别恋,女主人公设计杀了他,再分尸,一块一块搬进卤水桶。许多年过去,那桶卤鲜香四溢,驰名内外。”

    莫北说:“就知道你们是一国的。”

    杨筱光也笑:“一样变态?”

    “一样煞风景。你在一个有追求你意思的男士面前说恐怖故事。”

    “男士老早受过荼毒,我顶多算二次伤害。”

    “差不多真要成二次伤害了。”

    莫北是笑着和她挂了电话。

    外间的杨妈何等敏锐,早有耳闻,算准杨筱光挂电话的时刻,喜不自凑过去问:“是不是有风向了?”

    “什么风向?六国大封相她拉住被子盖住头,被杨妈抢下。

    “天气了,盖什么被子!”

    杨筱光打起呼噜,只咕哝:“明天还要上班。”

    因为杨筱光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使得一部的工作顺利完成,交给Philip的设计图纸令他相当满意,主办方方面也给了肯定。政府机关办事一板一眼,确认图纸后,当即支付了首付款项,开始进入甄选供应商地流程。

    Philip趁打铁般暗示,希望一部赶工,他能接世界行业博览会的项目,且已经和相关机构谈得差不多。

    杨筱光腹诽:“这苗头别的---

    项目一多,代表着唯有加大马力开工。

    还有别地俗务烦人。

    费馨打了电话给杨筱光,很是客气小心:“听说有大型慈善晚会的工程,我们新近从马来进了一批料作,质地坚光洁,适合做布菲台。和超五星宾馆也有时有沟通,SHOWPLATE地问题应该不会很大。”

    杨筱光也很客气很小心:“我们正在甄选材料,这样吧,费总把你们新材料地样板给我们先看看,我们设计师需要确认是否同我们要求的相一致。”

    费馨不纠缠,立刻说:“好。”又问,“何副总可在?”

    她真是对出色男士念念不忘,杨筱光看着办公室里正喝茶地何之轩,睁眼说瞎话:“不在。”

    挂了电话,她对着镜子做鬼脸。这些人精,想想,自己也精,又想想。是为了方竹。

    何之轩这样精细的人,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公司里的林林总总,人际关系的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她只管做事。不去理。但是也看得懂上面地风云。

    同事们议论纷纷。

    “香港审计公司只同何总交流。”

    “连邓凯丝这位秘书头头都转了风向。”

    “似乎要Philip下台。同事们早就人心浮动,此类留言不绝于耳。

    香港审计公司的工作开展细致,何之轩亲自配合审计,每位流程上cāo)作的员工都被调去做问卷,杨筱光也不例外。她才发现何之轩不经意地点拨。通过审计这样的手段,过了几天就变成了正式地流程,下放各部门培训。

    杨筱光时常揣测,他这样的心机这样累,到底还有没有空想当年?

    一切都是她所不得而知的,想太多,不免骂自己一句闲事管太多。

    但每回再巧合路遇Philip时,她格外恭敬谦让了。

    Philip却是一直关心她同莫北的进展:“最近莫先生常来。”

    “他最近比较空闲,有空同朋友聚。”

    “哦。他是大忙人,可真难得。有空陪女朋友,很不错。”

    杨筱光闹大红脸。急急辩解:“只是朋友而已。”

    Philip但笑不语,只说:“小杨。.16K小说网电脑站.你要努力。”后来又加一句。“有些同事也需要有更好的发展。”

    这句耐人寻味地话让杨筱光琢磨了片刻,明白过来。心惊跳。下班后,杨筱光准时接到莫北电话。

    “我没忘了你的卤鹅。”

    “呵,真是半点欠不得别人。”

    莫北“嗤”地一笑:“下来吧!我在等着。”

    杨筱光不敢怠慢,更怕被人瞧见,火速下楼。

    莫北在车里看报纸,见她鬼祟的模样,不免好笑:“次次做贼,我们又不是偷?”

    没想到杨筱光心中一触,没来由就好生害羞,脸“刷”一下就红了。

    莫北自知失言,下车开门解除尴尬。杨筱光也想解除尴尬,想了一圈,找到话题:“我好像可能会交官运。”

    “行,您请客。”

    杨筱光说:“可是我很恍惚。”又不想说了,便把地址一报,歪在车座里蜷了一蜷。

    莫北看看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将车驶入了车河。

    再次来到老王的店里,杨筱光先吓了一跳,以为进错了地方。她抬头瞅瞅门牌号:“没擅长民居吧?”

    莫北已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小店是装修过了。开了晕黄的长管灯,客堂间放了三四张钢座木板桌子,凳子是做得考究精细的条凳,收银台处竟然还放了一盆文竹,文竹后面摆了一座相架。

    “小店鸟枪换炮了啊!”老王乐呵呵走出来,他还认得杨筱光,打着熟络的招呼。

    但杨筱光意外的是他竟认得莫北,他说:“莫医生,你终于有了女朋友啊?”

    莫北笑得轻淡,没有否认,倒是杨筱光闹着大红脸,舌头都打了结:“我----他-不是----”

    老王似火,不由分说拉他们坐在店里最好的位子上,是靠窗地沙发卡座,这里望出去,马路对面霓虹如天上的星般璀璨。杨筱光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老王,你发财了啊?”

    “托福托福。”他左看看莫北右看看杨筱光,啧啧啧好几声,点头又摇头。

    莫北笑着赶他:“我饿地能吞下十万只鹅。”

    老王才笑眯眯地递来菜单,可莫北看都不看,就一二三四点好了。

    杨筱光奇道:“你竟然知道这里。”

    莫北说:“这里不是你们中学时的小食堂吗?”

    杨筱光才说:“原来是竹子告诉你地。”

    莫北点头:“她说话夸张,声称此间地卤鹅本城第一,所以我来试了。她没有虚传,确实如此。”

    “你还成了常客。”

    “我看着老王发迹。”

    “乖乖不得了,一个月前我来还是小店一家。”

    “厚积薄发。”

    老王亲自端菜上来了。莫北说:“我们可以自己来。”

    他不准莫北动手:“你是贵人。”

    莫北便不好动,老王亲自分菜。

    杨筱光两相看一看,不明所以。

    吃东西的时候。杨筱光问莫北:“你有恩于人?”

    莫北说:“小事而已。”

    杨筱光缠着要他说,他也就简单一两句说了:“老王小本经营。前几年家里出了点事

    “你拔刀相助?”

    莫北但笑,点头。肯帮助别人,你也是好人。”

    莫北说:“你地马功夫不赖,很会哄人。”

    杨筱光摆手:“错,这叫以诚待人。”

    食毕。莫北唤老王结账,他坚不肯收,莫北坚持付,两人推来搡去,杨筱光便在一旁说:“打个八折吧!”

    这倒是个折中地办法,老王只好应。

    杨筱光说:“他对你感激不尽。”

    莫北说:“做生意不好都如此。”

    老王在收银台打单找钱,一边说:“前几年是真的难,今年好容易缓过来,把这地儿装修装修。好修了面子给老客人改善环境。亏了有莫先生这样的朋友。”

    他一转手,带倒了文竹后面地相架,杨筱光及时扶了起来。原来是一张全家福,老王边是富态的老婆和英气正盛地儿子。她便说:“老王你该把家业传给儿子了。”

    老王“哎”了两声。并没有答应。

    回家路上,杨筱光对莫北说:“真难得。你能交老王这样的朋友。”

    “你又来拍马。”莫北正色了,“正经问题考虑的怎样了?”

    杨筱光自认识莫北后,鲜少会有正经说话的时刻,也不知是格使然,还是心存故意,她听了莫北这句话,自觉也不得不正色,说:“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还要想。”

    莫北的眼镜反光,又看不清神色。

    杨筱光咬嘴唇,想词句,再说:“我觉得谈恋是一件慎重地事,对吧?那我总得谨慎投资,预防风险。”

    莫北不想笑,但还是忍不住笑:“你当我是股票还是基金?”

    “厄----其实我不买股票,股票风险大。我做基金,只买新发行的QDII,还要投资欧美的,感觉有潜质又保险。”

    莫北说:“为什么我们讨论这样的问题会这么有喜感?”

    杨筱光表示赞同。

    大马路上正在修地铁N号线,路途崎岖,拥堵不堪,就算是宝马,也施展不出长才,委屈地蜗居在路途中央。杨筱光开始睡意朦胧,眼皮打了架,只隐约听见莫北叹:“这样你都能睡着。”

    杨筱光翻转子,正面对莫北,距离有点近,察觉不妥,要往后倚。

    莫北伸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恰好阻止了她的动作。

    此时恰好是红灯,马路上直通通的车河静默,只剩车灯永恒闪亮。静止真可怕,太没依畔,也太无事可作。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得退路。脸上泛青泛红,直瞪瞪看莫北。大骇。

    如果莫北进一步,她想她是不得不缴械投降;如果莫北继续君子,她还得为这时刻想一个好对词,以至于不甚尴尬。

    莫北没有动,不进不退,只是看着她。

    红灯还不灭,杨筱光心急如火烧,等不及,直接问:“你----那什么----你要干吗?”

    “如果我亲你,你会怎么样?”

    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无数星星陪伴红灯闪烁。杨筱光心脏犯怵,惨状堪比心脏病,有话要说,临到口,竟莫名其妙说:“我就知道那些言小说戏码节会这样类似。莫北问:“然后呢?”

    杨筱光小眼珠子乱转,一忽儿惊喜万分:“啊!绿灯亮了。”

    后面的车响了喇叭,莫北不得不坐正。前面有自行车乱穿马路,他摁了喇叭。间隙,说:“以后少看乌七八糟的言小说,对你地正常思维没好处。”

    自行车过。莫北发动车。杨筱光别转头,只看窗外过路风景。

    “才怪。”

    可怪。她想,恋到底是不是该这样?

    车开到杨家楼下,老远,杨筱光就眼见瞅见自家厨房间的大窗开着,隐约有杨妈地影子一闪而逝。她脑袋胀鼓鼓。归不了原位,下车时走得快,像逃兵。只听到莫北在后头喊了一声:“别撞上铁门。”话晚到一步,杨筱光面朝地,头朝前,比子更早冲到铁门上,发出结结实实地闷响。这下门铃都免按,杨妈的声音直接从门边地对讲器里出来。

    “要死啊!走路不看路!”

    杨筱光眼前地小星星还未灭,一只手伸过来。掌心有手帕,揉她地额头。

    “唉!我拿你这家伙怎么办?”

    小星星未灭,白眼翻上来。

    “老兄。你别这么小言好不好?”

    她自己扯过手帕,知道疼了。龇牙咧嘴。牙根都酸,酸到泪腺。眼泪开始酝酿。

    真丢脸。

    她闷闷说:“我上去了。”

    门开下来,是楼上杨妈按好开门键。莫北将门推开,让她进去。

    杨筱光捂着额头,咬着牙。眼泪要忍不住了,老天,竟然这么疼。

    家门大开,杨妈眉开眼笑,杨爸心花怒放。

    “那男地是谁啊?父母哪里高就?看到有车,房子也买好了对不?”

    “阿光,你终于开窍了,老父甚为安慰。”

    杨筱光捂着额头一路前进。为什么没人注意到她负重伤?你倒说句话!急死我了。”

    杨妈一把拉开她的手,刺激过大,眼泪哗哗流。

    “我疼。”杨筱光憋不牢。

    杨妈大惊,同杨爸手忙脚乱找医药箱,拿来纱布和酒精棉签。

    在上药前,杨妈说:“你这抖五抖六的样子,在别人家面前要丢人死。”

    杨筱光直吸气:“已经丢人了,明天不用见人了。”

    杨妈把她的伤口包扎得四仰八叉,狰狞无比。一面包扎一面问莫北地形,杨筱光本就心乱如麻,万般绪不知从何说,支支吾吾,半天对不出一个词来,只斩钉截铁否认交了这么个男朋友。

    末了,杨妈无奈叹:“这年头的好男人不多了,你再不抓紧,还让老爸老妈养你到老?”话酸,杨筱光眼睛又酸。

    “唉,我们也不想bī)你,女孩子家家那么大,总要解决那件大事。我想我家女儿不差,人长得不丑,文化也好,工作也稳定,怎么就没个好男人来照顾?”

    眼泪回流,睫毛发颤。杨筱光仰头,忍住。

    “想来想去,还是你自己不主动,懒惰成,就等着天上掉馅饼。掉到你眼前也不知道珍惜,我都不知道是别人人品有问题还是你人品出问题!”气到心头,杨妈想要用手指戳杨筱光脑门,瞅一眼她的额头,缩了手,理好医药箱走人。

    眼泪自动滚回去,杨筱光仰面躺倒。望天。天上哪里有馅饼?

    杨爸拿了酸走进来,坐到沿上,开了瓶盖,递给杨筱光。

    “我觉得吧!人家条件是不错,还开宝马呢!不过老爸选女婿不看钱,你不用勉强自己,恋是自己的事,我闺女嫁人可得嫁仔细了,看人品也要看准了。”

    杨筱光起,勾住杨爸的脖子,眼泪同鼻涕准备同流合污。

    “理解万岁。”

    “不过你也别太精细了,你的缺点就是想太多,又放不开,做人不能那么紧张。”

    杨爸拍拍她脑袋,也出去了。

    杨筱光长吁短叹一阵,自觉无聊及于事无补,开电脑上网消遣。好长时间没有遇见的“N-B”竟然在线,向她问好。

    “最近怎么样?”

    “不好不坏。”

    “相亲怎么样?”

    “不好不坏。”

    “N-B”说:“怎么都是不好不坏?”

    “你觉得是什么?”

    “这个话题老土。你不准备再做宅女了?”

    “寂寞久了,总是想有依靠的,我非圣人。”

    “相亲对象不错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杨筱光歪着脑袋打字:“原本我以为外在地条件决定一切,现在发现似乎不行。””说:“打游戏。”

    这样地网友是好朋友。游戏里也是好搭档,常常有无私的牺牲精神,自动当她地“饵”设了陷阱让敌深入,给足杨筱光机会旗开得胜。杨筱光也就不怎么寂寞了。

    杨筱光问他:“新开始开始了吗?”

    “N-B”说:“万事开头难,但是我会努力。”

    “加油这时网页弹出广告。她看了一眼,心就突然沸腾了,给“N-B”打了一句话:“生活又有了奔头,我至地乐队要来开演唱会了。”

    立马开了网页寻找订票资料,可就在那琳琅满目地娱乐论坛上,潘以伦地照片那样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有个论坛上有人开帖,还上了论坛地首页,叫做“那些将要红的花样男孩”,是写这一次选秀的选手们地。可是第一个就写了他,小标题叫做“阳光背后的忧郁”,用词活泼又高度赞赏。尤其赞了潘以伦一鸣惊人的。那帖子最后写道:“选秀的选手有很多,但是他干净、清澈、聪明。以及。有思想。我可以从歌里读到快餐时代的悲哀,所以我喜欢能看到这种悲哀的他。”

    杨筱光读到牙酸。查阅帖主的ID,是三年前的旧ID,发帖广泛,找不到任何枪手痕迹,又写了这么多的人,可是就是选了他地照片作为帖子的广告照。她点一点头,梅丽的手脚真干净,连网络宣传都不落痕迹。而且选地照片也好,阳光底下的潘以伦从来都是吸引女孩地,藏住另一半地俊秀,似笑非笑,慵懒。连P都不必做,就能完美无缺。

    她们叫他“小王子”。

    杨筱光冲他的照片吐舌头,他可真帅,可是她对着屏幕叫:“小正太。”

    这帖子到后来,有人开始小小争辩,为各自支持地选手。但是帖主出来打圆场,说本土新人要大家都支持,不要总是去捧棒子和鬼子,也不要老是做台奴和港奴。于是大家都服气,暂时偃旗息鼓。

    十分圆满。

    如果没有论辩,这帖子不会在首页挂着一路飘红。策略正确。

    杨筱光喃喃:“你也许将要红了。”

    这个节目就是这个城市调色板上的一块颜色,轰轰烈烈红出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电视台用了许多资源来宣传,老弱妇孺,人尽皆知。

    梅丽赞何之轩眼光精准。杨筱光想,不过是城市人口空虚,缺乏信仰,生活乏味。

    潘以伦抽到的比赛号码是13号,杨筱光看着他有点恼的表,笑到打跌:“往后简称你潘十三郎。”

    没想到他并不生气,说:“你直接叫十三郎好了,省的正太正太,我听了心烦。”

    原来他倒是介意这个。

    杨筱光吐舌头,正经说:“我道歉,我不叫了。”

    潘以伦却是转过来,同她面对面,看住她,说:“杨筱光,你---随你便吧!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杨筱光反别转头,说:“我还是不叫了。”

    在连番的海选之后,连杨妈这样的中年妇女都能火速关注晋级赛了。可见草根民众,如此迫切需要娱乐刺激。

    杨妈还猛问杨筱光:“这些孩子都是哪里的啊?怎么都能长得这么好?mama是怎么带出来的?”

    杨筱光鲜格格,说:“就像我老妈这样带我出来的。”

    杨妈不捧场,说:“你跟人家比差远了!人家是凤凰,你是草鸡。”

    “草鸡”杨筱光幼小的心灵受创。

    经过初赛海选,上得电视地一定是外形都不赖的选手。个顶个的帅,看一字排开不免眼花缭乱。潘以伦站在末梢位置,落落大方冲镜头笑。杨筱光还是一眼就看到他。总是直腰板,背着手。笑得收敛,懂得分寸,也不怯场。

    杨妈一旁冒一句:“吆,这个孩子不合群。”

    杨筱光问:“哪个哪个?”

    杨妈指了指电视机:“剃板刷地那个。”

    潘以伦竟然剃了板刷。

    杨筱光好奇问杨妈:“老妈你咋晓得他不合群。”

    “你看他目不斜视的样子,其他人都互相交头接耳。可能和周围人处地不好。没人跟他说话。”

    杨筱光一看,可不是,他在人群中央,反倒孤零零,左右的人都有伴说笑,唯他能专注对镜头。看来也是颇无奈的,不得不对镜头。

    比赛依然是才艺,分了组,编了剧。用歌舞形式表演。选来选去,也不会需要除歌舞以外乐器武术等才艺,海选的多此一举不过为大家多增笑料。选手都是业余的。唱念作打,不能说谁比谁更好。就看谁最稳地住。稳的住的,稍有些才艺。就很容易脱颖而出。

    潘以伦在一幕武侠短剧里演和另一选手比武的侠客,在电影里衣袂飘飘的古装在舞台上显得颇厚重。“大侠”自然不能表现轻功的飘逸,几下过招也不过是花拳绣腿。

    镜头摇到潘以伦的脸上,杨筱光突然看得难过。他用那么认真的表演表在诠释这个角色,但因为缺少经验而显得有些过火。他的对手,完全在戏外,眼神跟着镜头走,分明把对手当成摄像机。

    这么一个简陋地过场,把这些男孩子低浅的道行一五一十摆到桌面上。镜头再一摇,是台下几个评委,也是圈内知名演艺人士,有经验,也有道行,看到台上不专业的表演,表是忍俊不中带着强自地克制。

    真正的平民巨星,势必要诞生在一连串地献丑之下。

    杨筱光咬着抱枕,觉得有那么些些不忍猝睹。

    潘以伦地晋级在所当然,他的对手正因为眼神不定,被刷下来,需要同另一组地落后选手进行PK。

    一排人站好,让这PK等同示众。

    两个选手需要拿出吃的劲,来赢得这场硬仗。其实被刷下来,也是因为才艺比之其他人不足的,所以他们更紧张。

    另一组的男孩是个高个子留长发的男孩,有一把好声音,占了优势,他唱歌,唱,告诉大家他不想输,他很努力。主持人在旁的累述也很动人,鼓励他不要气馁。

    潘以伦的那个对手就糟糕了,他不擅长唱歌,更不擅长跳舞。大牌男主持人问:“你决定用什么才艺来赢他?”

    这个问题无疑是残酷的,他们明知道他的能量。

    年轻的男孩面色一路惨白到底,他说:“我会掂球。”

    男主持人露了一丝一闪而逝的轻蔑,女主持人心较软,解围说:“好,耐力和技术也是表演需要的,我们都希望能看到你精彩的表演。”她朝台下做个手势,电视台备了一些道具,也有排球,很快就被送上来。

    男孩开始搏命。

    开始掂了十下,球就落下,他赶快拣起来,第二次掂了三十多下。他仰着脖子,看得认真。女主持人就执起话筒,带领大家为他数数,乐队很配合地奏起励志的背景音乐,将场面烘托得很感人。

    球,还是落下,男孩勇气全泄,一个趔趄,滑倒在地板上。也就那一刻,杨筱光眼快,觑见潘以伦的腿立刻就动了一下。有人也反应过来,立刻就冲过去,接着“呼啦啦”一波人冲过去,一起扶起摔倒的选手,当众表演了一场兄弟深。

    潘以伦反倒不动了,就在原地,定定看了他们一会,然后调开了目光。

    杨妈也注意到:“傻了吧!他是第一个反应要扶人家的,结果被别人看到抢先了。”

    杨筱光也捶:“傻了傻了,没有赚到友分。”

    “这孩子,注定要吃亏。”杨妈继续感叹。

    杨爸听她们讨论得烈,难得放下手里的报纸也过来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低低“哎”了一声,将老花眼镜戴上,再靠近电视机些。

    杨筱光叫:“老爸,挡住了。”

    杨爸指了指电视机。

    “老头,你看人家的孩子多俊?”杨妈说。

    “老爸,你也看帅哥?”杨筱光问。

    杨爸说:“绣花枕头,没好货。”

    “老爸你可不能有偏见。”

    “好好的男人,选什么美,不走正道。”

    杨筱光怕杨爸一时气愤,又开始说教,先溜回了房。只听见杨妈说:“你那是老思想,老脑筋,我们要与时俱进。”

    她吃吃地笑,打开电脑,论坛毫无例外有比赛直播帖。许多许多感丰富的网友被刚才的一幕感动。

    终于有人说:“那个13号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马上有人回帖:“他是最早动的,我看得很仔细,后来大家都去扶了,他就没过去,我就喜欢这种很真不作假的人。”

    附议的人大堆,杨筱光吁气。起码还有人的眼睛很明亮。

    杨筱光调到网络直播台继续看比赛,已经开始播这次晋级的选手名单。选手重新上台,评委照例逐个点评做结束语。

    轮到潘以伦,一位做音乐制作人的评委说:“来比赛,有压力,不过要开心。你都觉得不开心,压力就会更大。我希望下次你唱歌的时候,多一点笑容。”

    一口港腔,却是最直接真诚的话。潘以伦侧耳认真听,听完,眉一展,对着如释重负的笑。好像同她面对面一样,她能看清他的额头还有亮晶晶的汗水,他都来不及擦拭,背着手站在那里。

    她对着他说:“正太,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