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枝节横生
薛华静神色有些闪躲,她将眼神别开,语气有些不自在,“为师如今变成了这番模样,怕雨瑶会不习惯……” “师父,真的是你”秦雨瑶猛地上前细细打量着莫殤离,笑道:“我又怎么会不习惯,师父你总是向往着飞升得道,如今这样岂不是比从前容易的多。” 莫殤离却没有秦雨瑶预料中的开心,秦雨瑶见他神色有些黯然,便小声安慰着:“师父可是觉得夺了舍,心中难安?” 莫殤离静立半晌,怅然道:“我夺了她的子,倒知晓了她断断续续的些许记忆,她倒是个憎分明的,她虽一心要杀你而后快,却会在下山历练时帮助耄耋之年的老汉治疗宿疾,会在紫云真人处罚办事女修时出言搭救,她不过毁在一个字上,被她尊为长辈的玄静肮脏下流,对她做下那般不齿之事,就连言玉对她亦只有兄妹愫。直让人觉得可悲、可叹。” “师父……”秦雨瑶心中一时有五味杂陈,连带着口里也有些词寡,薛华静那样的人,竟也存了许多善念,可见这修真界中,又哪里有纯粹的善恶之分?虽她几番要置自己于死地,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为所困的可怜之人。 师徒俩沉默了片刻,莫殤离首先打破了平静,他轻抚着雨瑶肩膀,神色凝重,“大道无,修道之途便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艰难险阻,修真界中处处勾心斗角唯利是图。何为修道,便是修一颗道心。修得道心,便可参悟命数,并超出命数之外,方能逆天。薛华静不过是悟不出执念,修真之人一旦生了魔障,将万事无成,就算有成,也属虚妄。” 秦雨瑶呆呆望着莫殤离,心中有些了悟,又似乎从不曾悟,她脱口而出:“师父,人生来便有诸多杂念,若我x后也生出魔障,又该如何?” 莫殤离叹道:“薛华静便是极好的例子,你知她不对,便应及时除去心中的妄想。你若真明白了,便会知道,对于心中魔障,莫要执着,莫要理会它,听其自然,不随它转。”他原地踱着步子,“为师方才一番话不仅是说与你听,如今为师得以重新获得体,后便不能像从前那般诸事消极,须知大道无,飞升极为不易,我已然延误了数万年,如今,便要踏踏实实从头开始。” 秦雨瑶从他语气中又听出一丝振奋之意,她咧开嘴,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两条缝,“师父,我从未见你有过那般意气风发的时候,这几**顶着薛华静的子,做起事来却十分有魄力,实在让雨瑶大开眼界” 莫殤离唇边逸出一丝笑容,摇头叹道:“师父年纪大了,没有你们年轻人那般洒脱,行事稳重些总是应该的。”他当先一步跨了出去,秦雨瑶耳中便飘来一句带着些许笑意的敦促:“还不快些出去,莫再发呆了。” 秦雨瑶回过神,急急忙忙跟着莫殤离,待两人重回陆地,才见着四处徘徊的言玉,他瞧见两人,神色有些异样,只不停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薛华静。 他虽有筑基修为,然而那白骨精修为却远远超出他许多,只在心中疑惑不已,若说薛华静与秦雨瑶两人寻到白骨巢,不过是仗着秦雨瑶的破阵能力倒可说的过去,可两人竟然毫发无损地解决了那只修为极高的白骨,这就有些耐人寻味。况且,师妹的子,又怎么会与秦雨瑶那般和睦,他实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言玉越想越觉有异,他便猛地顿住脚步,望着薛华静两人,脸便慢慢地沉了下来,“你们是否要好好与我解释一番,难道仅凭几句话,分我些血骨刺便完事了?” 秦雨瑶瘪瘪嘴,正想开口,便见薛华静上前一步,定定望着言玉,开口道:“师兄想听什么?” 言玉深吸一口气,望着愈加陌生的师妹,一时不知该如何问出口,只烦躁地冷哼出声,“算了你们不须再说什么”他唤出青牛,二话不说便跳了上去,丢下两人独自远去。 “师父……”秦雨瑶有些不安地望着莫殤离,“言玉与薛华静自小一同长大,他若是察觉了,又该如何是好?” 莫殤离叹口气,望着天际外,神色模糊不明,“当夺舍也是非得已,生死不过只在一念之间,终究是我无法了却飞升的执念。旁人又怎知我心中万般不忍,如今既已成事实,便也怨不得旁人怪罪。” 秦雨瑶忽然想到什么,便开口问着:“师父,你本就结了元婴之体,如今夺了薛华静的体,修为不知何时能恢复?” “她早已心魔缠,便是勉强结丹,后也难以成婴,又被人持续采补,不过是依靠着丹药灵石勉强筑基。因此,她经脉丹田中的灵气还算不得精纯,便是算上元婴中的灵气,为师如今修为也只得金丹中期,只比那白骨稍稍强出些许罢了。” 秦雨瑶耸耸肩,“师父你如今连萧尘师兄都斗不过,若被人察觉了,岂不是要遭殃?” 莫殤离笑道:“为师早已结婴,如今只有金丹水准不过因着薛华静这具子经脉尚弱,算起来若加紧修行,不需几年的功夫便能恢复如常。” 秦雨瑶又不确定地小声问着:“师父,你可会,可会杀了言玉保全自己?”说完,又有些自责地低下了头,她心知师父不是那般排除异己,心狠手辣之人,便为方才的多此一问感到羞愧不已。 莫殤离轻攥住秦雨瑶手,柔和的眼神直直望着她,“若真到了那步,你可愿意同为师一起离去?” 秦雨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咧开嘴,“那是自然,师父在我边教导了我与雨凤这么些年。不仅是我,还有雨凤、雪球与碧晶龟,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师父。” 莫殤离绽放出一个欣慰的笑脸,他并不知道,薛华静的面孔本就极为柔美,那般微笑起来更显得柔可人,内里却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这让秦雨瑶实在觉得极为怪异。
好在师父如今“再世为人”,似乎依旧淡定,对外在的皮囊也不甚在意,秦雨瑶想着,“只是顶着薛华静这张皮囊,总会带来许多烦恼的吧,远的不说,近的就有一桩,回门派后那人若再找薛华静采补,该如何是好?” “若是能够离开门派,师父被人察觉的几率自然小了许多,可玄静会许吗?”她便开口道:“师父,我们若能出门历练,自然便能免去言玉、薛华静家族中一干人等疑心。” 莫殤离用不解的眼神询问着,她便开口说着:“玄静真人一直无法突破藏神,其实他恐怕没有多少时候了吧,若是你向他诺一颗九转曾阳丹,说不准他便你去无尽炼狱历练,若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师父也不必再伪装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地大展手。” 莫殤离但笑不语,只叮嘱着:“为师自有分寸,你且莫要乱cāo)心,反而露出马脚才是。” 这次历练不过用了两个来月,玄静真人面上依旧不见喜怒,他将三人在古城秘境中得来的东西清点一番,便点了点头,抚须叹道:“你们这次历练归来实在没有让为师失望。”又转打量着秦雨瑶,笑道:“师侄此次收获竟出人意料独占鳌头,实在不愧是掌门之徒。”他语气忽而一转,“掌门曾有令,门下弟子须互敬互,万不可存了相互倾轧杀戮之心,秦雨瑶,你可知错?” 秦雨瑶心中一沉,果然便见江含之从侧间走了出来,他恭恭敬敬地对玄静喊了一声“师父”,便退在一旁,诚恳道:“还望师父为徒儿做主。” 秦雨瑶不动声色斜里打量着江含之,心中纳罕不已,“他明明落入了黑洞中,为何会逃了出来,看来我还是太过大意,竟小瞧了他。” 玄静真人又上前一步,语重心长道:“师叔曾答应掌门师兄要好生照应你,如今你却为了区区血骨刺而伤了门派和气,你叫师叔如何同掌门师兄交代?” 秦雨瑶心知瞒不过玄静,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坐实了残害同门的罪名,便苦着脸半真半假解释着:“师叔,那时我与江师弟同时落入黑洞中,江师弟为了救我才被黑洞吞噬,这一切实在因徒侄而起,徒侄实在自责不已” 旁里江含之冷笑连连:“今总算见识到了师姐的巧舌如簧,师姐当对我见死不救,如今却又生出许多理由,若非我命大,早便见了阎王”他转而对玄静说着:“师父,如今他们三人历练回来皆分得一份血骨刺,却只有徒儿没有,还请师父为徒儿做主” 玄静真人摆摆手,制止了江含之,他面上一副威严之色,“师侄,你便将你那份血骨刺给了你江师弟吧,本来此事须禀报掌门处置,然而所幸含之无恙,我这个做师叔的便代师兄做个评断,你且认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