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倾吐心事
第159章倾吐心事 静静的站在溪水边，烈红和君渊还是一直都不说话。 君渊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去跟这样表情的烈红的说话，她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凄凉，一点点冷漠，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确定。 她还小，很多她怎么大的女孩，每天都过着简单的生活，等着家里给许配个人家，十五岁之后及笄，嫁了人等生孩子，之后平平淡淡的，相夫教子，将人生过完。 而她…… 烈红背负着怎么样的仇恨，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可是在初遇的时候，在月照城那个街头，小女孩那双冷漠嘲讽的双眼已经告诉君渊，她的故事，必定让人痛彻心肺。而她却硬是咬着牙，自己抗了下来。 很早就想问了，但是君渊不知道如何开口。本以为她对什么都是不在乎的，可是刚刚她和夜天说的话，让君渊明白，她可能是最在乎一切的那个人。 她敏感，且坚强，君渊觉得这样的烈红好累，他多想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哪怕只是一天时间，放下她心中的包袱，放下对别人眼光的在意，只是单纯的，享受人生，去看看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 这只是一个想法，烈红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这般相貌，在人群中不仅仅是乍眼而已。顶着这样的一副样子出去，她看不到任何美好的东西，看到的只能是人们的指指点点，恐惧厌恶的眼神，和一句句伤人的话语。 可能她听得多了，不会在乎，但那只是表面而已，君渊知道，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孩，是最容易受伤的人。 他真恨不得将她放在自己的衣襟里，贴近心脏的位置，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来自心灵的温暖。为她遮风避雨，为她筑起一道高墙，将她好好保护起来。 烈红站了许久，她知道君渊就在身边，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氛围。她也就没有开口。可能是君渊担心的情绪太过强烈了，让烈红所有感应，觉得自己如果再不说点什么的话，君渊也许会因为担忧而死了。 “我没事，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怪谁，也不是有怨言，只是不想让别人活的太累了。我不是娃娃，不需要别人的迁就。”烈红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怨念。但渴望被关爱的心，还是让她的语气有些不甘心。 君渊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小小的她，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瘦弱的肩头，微微勾起嘴角，他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 “我知道，你不比跟我解释这个。国师大人虽然智慧广博，却没有与谁建立过像是和你这般复杂的感情，他不会处理也是正常。所以聪明如你。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烈红眯着眼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还是听得懂的，明显是在给夜天说话。不过烈红没有在意，别人说她可能会嗤之以鼻，但是君渊对她来说，始终是最特别的人。 “不要挖苦我！我承认我刚刚的话是过分了，但也是事实啊！夜天的确说过那些话，我也没有误解什么，你又不是没有听到过！”烈红有点委屈。语气变得有点慵懒，仿佛对什么都意兴阑珊了一般。 君渊收紧手臂，将小女孩抱的更紧，他依然温柔的笑着，又说道： “对，是没有错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人有的时候是会言不由衷的，而且有的时候心里明明不是那么想的，说出来的却和心里的话不一样。” 太子殿下也不算劝导。应该说是诱导。他并不希望烈红和夜天之间有什么矛盾，他觉得夜天对烈红虽然不如红好，但如果撇开红不讲，夜天对烈红的好，也完全是真实的。 国师大人平时对人总是不理不睬的，能不看一眼，就绝对不会看的人，他能够全心全意的对待红，并且也对烈红不错，已经是上天开眼，让夜天有点人的情绪。这是好事，只是有个红在比着，烈红才会觉得不平衡的。 “你又知道了！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言不由衷，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也许，他就是那么想到的！”烈红斜着眼睛瞄着君渊，他以为他是夜天肚子里的虫吗？ 夜天在想什么所有人都看不懂，君渊虽说和夜天相识多年，但烈红并不认为，他有本事看出夜天的想法来。 “对，没错，是我的猜测，可是我毕竟比你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他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的命盘也是他看的，就算我不了解他，也多少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或许不够关心你，却绝对不会假装关心你的！” 君渊不敢说了解夜天，但是他的为人不用看也知道的。一个虚伪的人，是不会当着朝中重臣的面，直接说太子的姻缘别人不能干涉的，最少也会找些借口吧？可是夜天没有，也不怕得罪谁。 这件事情是君渊亲身经历的，他当然最有发言权了，他也不是为夜天辩解什么，只是不想让烈红因为误解，而失去了夜天的疼爱。 “君渊，他对红如何我比谁都清楚，我也明白，他是个好人。我不是怪他，真的，只是有些事情……”烈红说到一半，发现又说不下去了。 她足足憋了四年，关于她的一切，对别人只字不提，她有记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也都好奇她的身世，可是她不能说！ “丫头，你把自己逼得太苦了，你有没有想过，找人来分担你的心事，这样，或许你能轻松一点。就算，我不能帮助你，也可以将你的心事平分，你的压力不就少了一半吗？” 君渊从来不强求烈红说什么，但是现在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太子殿下着实心疼。他能为红撑起一片天空，让她快乐的欢笑，尽情的开心。却只能在烈红给他的天地里，看着她的阴霾，为她着急而已。 烈红皱眉，那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或许开始很美，但是结局，却是那样的黑暗和沉重。 “我……”烈红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讲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君渊笑着在她的脸颊上轻吻，说道： “不是非要你说不可，只是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故事。放心吧！我绝对会保密的！” 君渊的话让烈红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轻轻拉开了君渊的手，坐到了小溪边，踢掉了鞋子，扯掉了袜子，将一双白皙的小脚伸到了冰凉的溪水里。她笑了起来，却不似平时，那是一抹看不透的笑容。 “早说晚说都是说，不如现在告诉你好了……在一个小国的小城中，有一户人家姓向，向家是积善之家，为富却乐善好施。向老爷有位美丽的夫人，他们和独生女，一直过着平静快乐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美丽的向夫人，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 烈红的声音不大，轻轻的，和周围的风一样，她就是用这样轻缓的语调，讲述着她四年来的噩梦，好似故事是别人的，她不过是个忠实的叙述者。 可她渐渐握紧的双手，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君渊站在她的身后，看不到她的神情，可是他知道，她是一脸平淡，也许，她的眼眸在喷薄着愤怒，可是，她不愿别人看出什么。 “……向夫人自杀之前，以血盟誓，‘若有来世，我愿面如夜叉，性如恶鬼，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弥留之际，小女儿听到母亲说，‘善不感天，徒招横祸’，这是女孩对母亲最后的记忆，她将母亲话，刻在心上，永远铭记！” 踢动着溪水，扬起一片片的水花，暮落西山，霞光中，烈红的长发似乎有血液在流动，染得她周身一片血红。 君渊看着那小小的背影，他终于知道，烈红为何是这般性格，也终于知道，为何她脸上的血纹那么深刻，他终于知道，这个孩子背负了血仇四年来不断的让自己变强，都是为了她母亲面前惨死，家园被坏人烧毁。 他不能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是如何从那样的坏境里活下来的，之后又是如何到的月风帝国。他能够想象到的，只是她中间遭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欺凌。 坐到烈红的身边，君渊环住了她瘦细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轻声说道： “过去了，都过去了。没有伤痛，都过去了……” 知道她这些年背负了很沉重的东西，也知道她背的很累，只是当真的听到时，连君渊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四年的时间，她要努力修炼，要想着如何报仇，还要瞒着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如果可以，君渊也想给烈红一片自由的天地，没有仇恨，没有眼泪的自由国度，让她可以放下一切，过着平常人的生活。 烈红靠了一会儿，情绪平静了下来，唇角边的笑容，又恢复了似笑非笑。她很庆幸，庆幸自己灰暗的生命中能有这个叫做君渊的人，不管他是太子也好，普通人也好，那年风吹过月照街头，将这个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可能就是上天给她的救赎。 她不知道自己能和他在一起多久，但是君渊是她唯一不愿放开的人，该高兴的是，红似乎也很喜欢他，而他……好像花心了一点，两个人他都喜欢。 这样更好，等她离开之后，君渊还是会和红在一起的，很完美，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