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花园里的那点事
第二天一早丫鬟们便开始忙乎起来，送来了精致的衣服和配饰，忙着为苏锦梳妆打扮。花宴是在下午才开始，一直会到入夜，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可见苏家的重视程度。因为苏尹不是“重点”，所以并没有人提前来唤她起床，她也就装傻，继续睡她的大觉。等有人来叫苏尹的时候，苏锦已经穿戴打扮好了。 果然是人要衣装，本就有些清秀的四姐咋看之下确实有些让人惊艳，但是因为太过借助外物的修饰，苛求妆容的精美，倒是少了些自然美和她这个年龄原本的纯真美。不过苏尹倒是对她的衣饰颇为惊艳，这确是苏尹自来盛朝以后看到过的最华丽的衣裳，金丝银线，锦绣薄纱，精细的做工，栩栩如生的绣花，真是让人赞叹不已。 苏锦见苏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站在她面前，一副看呆了的表情，也不禁得意洋洋。 “娘，我这样是不是很美。你瞧，连呆子都看傻了呢，呵呵。”说完还转了个圈，看得苏尹在心里直翻白眼。 大娘似乎也很满意，在一旁眉开眼笑的。苏尹傻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不再吱声继续装傻，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 “你们去帮她收拾一下吧，不过就不用那么细致了，太鲜艳反而显眼了。”大娘淡淡的吩咐完后便不再打理苏尹，对四姐小声嘱咐着。苏尹心里想着，这样求之不得，如若她也弄成这样，那想低调都不行了。 苏尹乖乖的任由丫鬟们摆弄，府里这些夫人们的丫鬟早已成了精，“闻弦歌而知雅意”，为苏尹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后，只为她画了淡妆，发式也较苏锦简单多了，虽也插上了珠花，但并不似苏锦繁复华丽。但毕竟是代表苏家赴宴，细节上倒是都顾及到了，因为妆淡，还特意为苏尹在额前缀了水滴状的粉色水晶。 “没想到五小姐这么好看呢！” 几个丫鬟此刻正盯着镜中的苏尹怔怔出神，其中一个不禁讶然出声。大娘和四姐闻声向苏尹这边看来，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一袭月白底繁花抹胸，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外披淡粉色纱衣，腰间一根湖绿色流苏绢花腰带更显得腰肢不堪盈盈一握。淡淡的妆容和粉色的额饰衬得苏尹宛如春桃初放，清新与娇俏并举，苏锦相较之下顿时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哼，果然还是有些你娘当年的颜色，不过可惜了。” “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傻子！有什么好看的，去去去，收拾东西去！” 刚刚出声的丫鬟赶紧闭嘴低了头，跟着其他人收拾起东西来。 “你记住了，到时候只管跟着我们，有人问话你只笑不语。懂了没？只－笑－不－语。” 苏尹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心里却琢磨着，都折腾了一上午了，也不见传饭。结果，中午大娘只让厨房端来些羹和点心，看得苏尹直瞪眼，四姐只喝了两勺便放下了，怕弄坏了妆，苏尹跟着也没吃饱，只得回房去休息，心里叫着屈。 不过这会儿，苏尹倒是成了关注的对象了。临出门苏玉成又来了一趟，看到苏尹的一瞬间有些惊讶，不过马上便拉长了脸，露出狰狞的表情，又是一番叮嘱和恐吓并施。苏尹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因为她现在对一切类似于这样的威胁都能条件反射的作出属于傻子应该有的反应。 一切妥当后，一行人便随苏玉成乘着马车前往皇宫。和苏尹同车的是一个专门负责看好她的丫鬟，在车上不时盯着苏尹看，一副同情的样子，苏尹干脆闭了眼睛养神，心里想着要是晚晴在就好了。 就当苏尹饥肠辘辘又昏昏欲睡的当儿，车外隐隐传来车马喧哗之声，甚是热闹，随后，车便停稳当了。苏尹被小丫鬟扶着下了车，看到眼前宏伟开阔的古代建筑群，心里不由隐隐泛起激动，再一次惊叹古人的智慧和艺术造诣，正所谓：“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苏玉成早已官范儿十足的与同僚热烙的打起招呼，华服锦衣，袍角飞扬，意气风发。苏尹跟在大娘身后，本想好好打量下这皇宫的景致，却又碍于此时此处人来人往，恐引起他人注意，只得低着头小心谨慎地边走边留心大娘她们聊天。不时有相熟的夫人过来，或轻声耳语或是说笑两句，大姐二姐温顺的立在一旁，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苏尹不时偷瞄着周遭的环境和景色，只见轻纱摇曳，攒珠步摇，环佩叮当；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瘦菊香冷，相映成趣。 “苏夫人，这位姑娘好生俊俏，可是苏家女儿，我瞧着倒是面生？”刚跟大娘谈笑的中年女子突然向苏尹看来。 “呵呵……她从小体弱多病，不曾出过苏府，所以朱夫人倒是未曾见过，因宫里下了旨今天才带她出来的……春兰，还不快带三小姐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苏尹暗想，大娘果然厉害，轻而易举便将她打发了，不过正和她意，倒是比把她给捆了要好多了。于是，苏尹便被那个在马车上看护她的丫鬟扶着，跟着一名小内侍往一旁去了，走之前，大娘轻声叮嘱了她几句，看得苏尹心里又没底了，难道终究还是要把她捆起来？ 来到一处凉亭，小内侍便离开了。春兰刚开始还能安守本分的看着苏尹，但不一会儿就被远处隐隐传来的丝竹声和笑闹声吸引了，伸长了脖子向那处张望。 “我的傻小姐小姐，你可害苦我了。今天各府里的丫鬟们都来了，有不少平日里的好姐妹呢……前头夫人小姐们的地方我们不让进了，但是听说候在外面的丫鬟婆子们可是也有不少好吃好玩的呢……” 小丫头发牢sao呢，苏尹只是傻傻的冲她笑笑，然后继续自顾自的四处看着。 “五小姐，你真好看。你若是好的，今天准能给咱们苏府争脸呢！前两天，冬梅那个死丫头还跟我们炫耀说，赵城人皆知将军府中她家小姐才貌盛朝无人能及。才艺嘛，确实早听说过了，不过单论相貌嘛，我觉得五小姐你倒是一点都不输她的。只是……哎，可惜你这里坏了……”说完还惋惜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苏尹想来这些丫鬟们闲来无事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谈论些谁家小姐生的好，哪家公子长的俊这一类的话题，攀过来比过去，有得炫耀的连带着丫鬟也长了志气。真是应了那句“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倒是开始对这个将军府家的小姐产生了些兴趣，不知是怎样一位绝代芳华的女子呢…… “五小姐，夫人让我一直在这里看着你，等着有人来唤咱们才能离开。”小丫头瘪瘪嘴，“不过春兰有点事情，就走开一会儿，你呆在这里别动，哪儿也别去，我一会儿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小姐，小姐听到了吗？” 想必这个叫春兰的丫头是耐不住寂寞了，眼见也没有人来，地方又僻静，于是想着过去找相熟的姐妹们玩儿。她在这里，苏尹也什么都做不了，装的还挺累。反正自己也不想去参加什么花宴，不若在这里转转，只要不走远了，想必也没有人注意到，然后等着春兰带点吃的回来，肚子是真的有点饿了。于是，苏尹呆呆的盯着春兰点点头，为了加强艺术表现力，还用手指着嘴喃喃道：“吃，吃！” “我的好小姐，你就在这里等着春兰，春兰给你带好吃的点心，甜甜的。”春兰说完，小碎步跑开了，到回廊转角处还不忘回头看了苏尹一眼，便离开了。 苏尹如释重负，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子，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累死了。看看这个凉亭的位置，应该是在一个小花园里。初秋，花期荼蘼，秋菊却应景而生，寒蕊冷香，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苏尹不由轻声哼起了《菊花台》的调子，赏起花来，不知不觉中也不知道迈过了几道坎转过了几个门廊。等一曲哼完，苏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已完全弄不清楚来时的方向了。苏尹暗道完了，抬头看天色已有些泛灰，要是回不去凉亭，不知道春兰会不会惊动大娘她们？那还不给她们绑成粽子了。 苏尹凭着刚才来时的印象，摸索着回去的路，不过像这样的园子又是第一次来，感觉都差不多，来来回回找不见路，正着急，听着前面隐隐有说话的声音，苏尹琢磨着估计是宫里的内侍或是宫女，赶紧走上前去。 不过当苏尹走近，透过面前并不太高的常青藤瞥见声音的来源时，她顿时傻眼了，将要脱口的话被她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那一口咽得，差点被唾沫呛到。苏尹赶紧蹲下来，隐在菊花丛里……前方传来一男一女低低的对话声。 “九殿下，你绕过奴婢吧……呜呜，奴婢，奴婢还要给丽妃娘娘送东西过去的……一会儿娘娘，娘娘找起来，奴婢定要受罚的……呜呜……” “乖，就一会儿……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字，改明儿爷去向娘娘要了你……” “殿下，殿下放过奴婢，让，让奴婢走吧……呜……” “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让你出不了这个园子！”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绵帛被撕裂的声音，苏尹吓的赶紧别过头闭上眼睛，心想着，中奖了，这可是现场版的限制级。 “啊……呜呜……” 听到这个份上，苏尹呆着也不是，退又不敢。不过再听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出去扇那个男的几耳光！如果是女的愿意也就算了，宫里这样的事怕也不会少，不过**宫女，天子脚下即使是皇子也太猖狂了吧！试想这个宫女以后的境遇，始乱终弃四个字不觉窜入脑子，苏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该管的不能管，也管不着，自己还自身难保呢，然后一边慢慢往后退，往后退……又是一声衣服被撕碎的声音，伴着女子压抑的惊呼，苏尹已能听到男子发出****的呼声，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啪！” “谁？谁在那里！” 脚下的一个花盆被苏尹慌乱之中不小心踢倒，她心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刚想着要不要装回傻子走出去，身子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揽到了身后，这是一双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