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若只如初见（下）
因为晚上7、8点那会儿不在，今天的提前更，嘿嘿。下周宽心有推荐，盼大家支持0\(*_*)/0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南宫兄出手好快啊，倒是让我错过了后面的好戏。” 流金的华袍，狭长的桃花眼，魅惑阴霾的讪笑，韩启悠闲地从暗处的灌木中转出来。 居然是他！苏尹对此人厌恶之极，别过头去，不愿看他，心里却有些惊疑不定，不知他都看到了什么，别乱说话才好。 南宫靖一直没有说话，盯着韩启的眼色冰冷之中带着警告。 “想不到啊，我一直以为郡主和沐小王爷才是……看来是皇上棒打鸳鸯了，哈哈。要是刚刚在那边的是沐云楚，啧，啧，啧，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一番好戏上演呢。” 韩启虽然一直冲着南宫靖，但他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苏尹，带着微微的调侃和放肆，让苏尹浑身不舒服。许是南宫靖也觉察到了她的不自在，看向她，“云楚在前面的花厅。” 苏尹知道南宫靖放心不下她，让她去找沐云楚，他留下来料理这点事情。苏尹心中微暖，复看了南宫靖一眼，“祝你们幸福，保重！”旋即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不再回头。 一路上，苏尹心绪难平，即使只是很小的一阵风，吹在眼中也有些涩涩的感觉。那些流逝的往昔渐渐又涌上心头，遂又慢慢落幕，一抬头一转眼，一回身一回头，到底是谁错过了谁？终究，她和他，在咫尺的距离分手…… 还没有到花厅，苏尹便迎面撞见了沐云楚。他急急走来，隐隐蹙着眉头，冷俊的神色漫过了冬夜的寒气。 苏尹停住步子，看沐云楚大步流星的向她走来，赶紧吸了吸鼻子，还来不及开口唤他，沐云楚已冷冷出声：“可遇上了韩启？我见他往后院去了。” 原来沐云楚是来找她的，怕韩启去找自己麻烦。苏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委屈、不甘、落寞、心酸、隐忍、无助……通通钻进心里，融入骨髓里，感觉身心异常疲惫，让她前所未有的茫然。然而此刻，这短短的甚至是有些冰冷的两句话，却如一丝泉眼，让流淌盘横在冰凝之下的这些抑郁终找到一眼出口，奔流而出。 原来，还有他，幸好还有他。 “云楚，”苏尹突然好想在他身上靠一靠，感觉一下还有坚实的东西值得依靠。意随心动，苏尹已用头抵住沐云楚的胸口，轻轻靠了上去，“让我靠一靠。” 沐云楚浑身一颤，几不可察觉，逆光中，眼睛却异常明亮。 “我碰到韩启了，也碰到了……南宫……” 苏尹感觉到沐云楚瞬间僵硬的身体如磐石般岿然而立，心口传来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带来一份平实的坚定和厚重。 “恩。” “云楚，我想，提前离开盛都，我们提早动身，好不好……” “恩。” 感觉到压力猝然抽离，有咸湿的液体滑落，沾湿了沐云楚的前襟。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抚上她的背脊，传来连绵的温热。无声变作饮泣，若有若无，让闻者也不禁黯然心伤。 “云楚，每次都给你出难题，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衣服好像都被镀了一层薄寒，心也跟着冷静下来，苏尹抬起头，用袖子两边一揩，吸吸鼻子，冲沐云楚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好了。” 沐云楚对苏尹的反应有些小小的惊讶，盯着苏尹的脸，似乎要读懂她的每一个表情。 “只会哭的女人最没用，镇北王妃可不是一个没用的女人。”苏尹说完冲沐云楚眨眨眼，挽起一个还有些苦涩的笑容。 “我送你回去吧。” “这样就走了？被看到不太好吧。” “谁说从正门出去。” 难道？苏尹瞪大了眼，有些闷笑，“镇北王府世子夜里私携未婚妻如月郡主，从平西王府婚宴中翻墙而走，这恐怕……” “那就从正门走吧。”沐云楚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噢！我又没说不答应……” 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每次都不配合，苏尹白了沐云楚一眼，却在看到他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时愣在一旁。突然想起上次在花宴中时，也是被他反将了一军。 “你……”这只狐狸，“走吧。” 沐云楚一手揽过苏尹，借着亭子和大树，几个轻点便越过了王府高墙。 因为刻意转移了注意力，心情渐渐平复，不过快走到苏府时，苏尹突然不想回去了。这个地方现在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落脚地，没有任何留恋和感情，甚至看到它，苏尹就一阵心烦。 她，不过是苏府的一个过客而已，一直都是。 “我不想回苏府去……云楚，我们明天就启程好不好？” 刚说出口，苏尹便觉得不妥，是不是太急了些，东西也还没有收拾好。 “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准备，后天吧。” 苏尹没想到沐云楚答应的这么干脆，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心里一阵感激，因为她已经不想再去应付沐云楚了。 “那让我这两天就住到你府上吧。” 刚说完，苏尹见沐云楚正盯着她，转念一想，差点没吓一跳。天啦，刚才那句话在这个时代从女子嘴里说出来，那是多么的香艳迤逦，引人遐想啊！而且，作为一个大家闺秀，未婚就主动提出搬到夫君家，这是极不自重的。苏尹咽了口唾沫，赶紧补充道。 “那个……我是说，皇命难为，说好是这个月中的，如果早走的话，只能……只能偷偷的走，所以，不如，不如先住在你府上，然后到时候偷偷走，其他的大队人马再按时出发。我是这个意思，没有，那个其他意思。” “不过，你父亲那里怎么交代呢……” “你以世子之尊，只要知会他一声，他还当你宠我之极，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尹刚说完，却又觉得大大不妥，这是干什么，好像迫不及待要住到人家府上一样，虽说他俩已有过口头协议，不过，这……越想越觉得脸红耳赤。 “算了，我，我回去了。” “先回我府上，明早我让人将晚晴接过来。” 看到沐云楚嘴角熟悉的隐笑，苏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又拿他没辙。 “笑够了，就带路吧，小王爷！” 苏尹说完侧过身，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想自己何许人也，居然屡次着一个古人的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不过，经过这么一闹，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一想到这里，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似乎隐隐明白过来，原来沐云楚他……苏尹心中一阵温暖。 月白的路上，苏尹看着沐云楚长长的，英挺却略显孤单的人影，她快步走上前去……身后印出一长一短，时而交错的两个人影，原来这便是她与他的交集…… 果然，第二天一早晚晴便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苏诚，带来了一封苏玉成的信。不过是叮嘱她，好好伺候小王爷，不要辜负了他一番宠爱云云。 苏尹问了苏诚娘在莲城的情况，稍稍安心，又交代了一番盛都这两家酒楼的一些事宜。苏尹记得苏诚对南宫靖一直恭敬有礼，但却谈不上喜欢，倒是对沐云楚亲近有加，刚交代完毕，便说要去找他。临走，还不忘老气横秋的说了一句：“沐大哥文武双全，jiejie跟着他一定会幸福的。这样，我也放心了。” 苏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放的是哪门子心。不过，苏诚对沐云楚的态度倒是让她对沐云楚的驭人之术佩服的紧。这小子倔强惯了，从小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主，还有不少她从小灌输的“先进”思想，能让苏诚夸奖的人，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沐云楚到底还有哪些她不知道的本事？ 启程当日，苏尹很早就醒了，又将东西整理检查了一遍。回苏府后制得的衣服她一件也没有带，她不愿身上再打上苏府的印记。 整理包裹时，苏尹看到了那幅清婉帮她画的肖像，想起这样匆匆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本想再见她一面，但出发之日太紧，想她和南宫靖新婚燕尔不便打扰，而且也……不想再遇到南宫靖尴尬，于是作罢。 回想长平殿中，清婉与自己相知的情意，苏尹让晚晴拿来笔墨，题字其上：人生若只如初见。包好了让晚晴拿去平西王府交于清婉的贴身丫鬟冬梅。 刚一切收拾妥当，沐云楚便过来了。苏尹见他青衣简装，他见苏尹布衣荆钗，两人相视一笑。加上晚晴，他们一行只八人，缓缓往城门行去。 天色还早，出得城门时，天空刚露出鱼肚白。刚行了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破了清晨的寂静。 “云楚，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苏尹刚想撩起马车帘子的手顿住了，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南宫靖。一阵细碎的说话声在车外想起，听不真切。 “此去路途遥远，一路顺风！” “恩，保重！” “保重！” 苏尹犹豫着，最终放在帘子上的手还是垂了下来。马车又开始动起来，心也跟着渐渐平静。 “祝你幸福，必不负所托……” 苏尹一愣，挺身坐起，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车窗。这几个字虽然细微的几不可闻，但是她听到了，很快又随风而逝，再不复得，只留余音飘进心里，萦绕不去…… 满庭芳中，桃花山上，寿宴cao琴，莲池泛舟，所谓“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总像刚刚相识的时候，美好而又淡然，一切就只停留在开始的美好，那该有多圆满……苏尹的手终还是没有拉开窗帘，随之落幕的还有那一段未曾开始便已终了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