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是在袒护她?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阳骆承最终没有揭开谜底。说完,他抖了几下撑得有些麻痹的右手,接着,再一次做出今天早上,令郝京妍吃惊的事。 阳骆承坐起身,左手伸进枕头下,等再度拿出来时,他手中多了一柄匕首,刀柄刻着繁复的花纹,似鹰又非鹰,似猫又非猫,但刀身却是锋利无比。白光打在上面,放射出夺目的冷芒,很是刺眼。阳骆承举起短刀,在摊平的右手手心划了一刀,殷红的鲜血立即从伤口中涌出。在它们顺着掌纹欲要流出手心前,阳骆承掀开被褥,把血全数抹在了床单上。 “你做什么?”郝京妍惊愕于阳骆承的行为。 “要是皇后大婚当夜,没被宠幸过,往后的日子,可不太会好过。”阳骆承等到血滴尽,再用床单把手心沾着的血迹全部抹干净,他对郝京妍说道。 然后,阳骆承俯身,穿上地上整体放置的靴子,再把匕首放进靴子中,起身,走到屏风处取下昨夜脱下的衣裳穿上,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当他做完这些,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重回到了床边。“那些东西现在放在哪里?既然没有用,朕帮你处理掉。不然,只会引火上身。” “在首饰盒中。”郝京妍想也不想,开口回答。 事后,郝京妍自己也觉得那时的自己,很不可思议,为什么那时候,会毫无防备的相信阳骆承。假如,阳骆承拿那些药作为把柄,借此铲除郝家。她的那一个举动,无疑是把郝家至于万劫不复之地。 好在,那样的事没有发生。但是,却令郝京妍更加看不透阳骆承。 “这样式不怎么样,朕重新派人换个新的过来。”阳骆承径直走到梳妆台,也不打开首饰盒,更没去看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整个拿在了手中。“你可以再继续睡会,朕会对外面的宫人说,皇后昨夜太疲劳,叫她们不要进来打扰。对了,有件事忘了说,昨天晚上,朕是真的睡过去了,如果你动手,或许,朕已经死了。” 阳骆承留下最后一句话,离开了。而萦绕在郝京妍耳畔的是,大门被开启又再度合上的吱吱吱之声。 “那个。。。。。。”等郝京妍反应过来,想起阳骆承手上的伤口没有包扎,可他,已经离开了凤仪殿。 他这么做,是在袒护她?可为什么要这么做?虚惊一场之后,却给郝京妍留下,一团团怎么也拨不开的迷雾。她原本以为,接近阳骆承后,她会一点一点的了解他。可是,越靠近,她反而越发的迷惘。 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在一张伪装的面具下,是否还有另一个无人知晓的他? 冥思苦想,郝京妍也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算了,这才是个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她想着想着,一阵阵的倦意袭来,她重新躺下,掩好被褥,但睡的仍是原来那个位置,没有逾越一点。最后,郝京妍轻轻的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看来,昨夜的一遭,郝京妍是真的疲惫了。等她醒来,已经是午后。 “皇后娘娘,奴婢帮您更衣。”宫女从屏风上取下衣服,很是恭敬的郝京妍说道。 “不必,本宫自己来。”郝京妍接过衣服,自行穿上,她不习惯事事都要人伺候着。想来,在这座宫里,她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去适应。 但是,郝京妍也不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穿戴好衣装的郝京妍,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宫女打理她的发丝。 以前,在郝府的时候,每日起来,都是花银帮她梳理发髻。感觉发丝木梳划过的轻柔之感,郝京妍想起了花银,也不知那丫头后面怎么样了,有不有平安出宫?应该,不会有事的。 对着殿内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气味,郝京妍只觉,那些日子已离她好远好远。 不经意间,郝京妍留意到梳妆台靠里的右角,摆着一只新的梳妆盒。红檀木所制,近距离下能闻到原木的香味,竖直的四面漆着妖娆的牡丹,最上面的盖子,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样式比原来那只好看,品味高多了,价值也应该更贵。她还记得,阳骆承说要给她换一只,好快。 当宫女打开盖子时,郝京妍随意瞟了眼,里面的首饰,除了代表身份的凤钗,其余的都是全新的。 “皇后娘娘,您看这样行吗?”宫女把凤钗插.进郝京妍盘起的发丝中,问道。 “可以了。”郝京妍把视线移回到正前方,铜镜里面,映出的是一张华丽的脸庞,她熟悉而又有点陌生,怎么说,她还是不喜欢那些繁复的装饰。好像,那些东西,把最真实的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而透过面前的铜镜,郝京妍看到身后的另外两名宫女,正在整理床铺,两人不约而同的瞅着传单上的那滩殷红的血迹,左边站着的宫女露出羞涩而羡慕的神情,右边的则表情很冷,有些复杂。郝京妍多看了眼右边的宫女,之后,还是移开了视线。 一个莫名其妙的皇帝,已令她心神烦乱,郝京妍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宫女。 不过,那个宫女,在整理床铺的时候,却是转头,看了眼背对着她的郝京妍。无尽的冷和寒,聚敛在那个宫女的眼眸里。 回到眼前,那个男人,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一觉清醒过来,郝京妍的脑袋没早上那么笨重,可依旧猜不透阳骆承的心思。 那之后,阳骆承一直都没有再来,但午膳,倒是很丰盛。 昨天一整天没吃,今早又睡了过去,本来应该很饿的郝京妍,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怎么也提不起多大的食欲。偌大一个宫殿,只有她单单坐着,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是有点孤单吧。 又一次,郝京妍想到了花银,要是花银在就好了,一定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时候,郝京妍会嫌花银吵,可现在,她好想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
不行,宫中是个循规蹈矩的地方,一句话就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花银那口无遮拦的性子,决不能进宫来。郝京妍想起昨天花银走时留下的话,心忐忑的跳了下,必须得想个办法通知她父亲,不能让花银乱来才行。 可宫里的妃嫔,没皇帝的旨意,不能随便出宫。身边又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怎么办? 一顿精致的午膳,在沉郁的气氛中结束。到最后,郝京妍也只是为了填胃,并没有吃多少,更不知食下的那些菜的味道。 用过的菜食被撤下去后,来了一个侍卫。面有点生,不过长相倒是挺憨厚,从身形和轮廓来判断,是归羽国的人。先不管是哪一国的人,侍卫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郝京妍有些狐疑。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下旨,放了元君徽的妃嫔和小公主。皇上命属下,领娘娘过去送她们一程。”侍卫毕恭毕敬的说道,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对了,阳骆承说过今天会下旨,郝京妍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没了人质,她也少了份负担,假如日后要有什么行动,也少了份牵制。再说这样,郝家也算对得住元氏了。但身为臣子,下一步,她还是得找出元君徽的下落。 没要什么架势,也没摆弄什么排场,郝京妍仅带了两名凤仪殿伺候的宫女,随着侍卫一起出了凤仪殿。而两名宫人里,其中一名,便是刚才整理床铺,站在右边的那个宫女。 “你叫什么名字?”在出发前,郝京妍问那名宫女。她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在意。 “侗语。”宫女回答。仔细看侗语,她有着一张不同于其他宫女冷静的面容,声音也较一般的宫女来说,要冷得多。 “走吧。”侗语。郝京妍看了侗语一眼,说道。 一行四人,朝着软禁妃嫔的地方去。不过,事情会如郝京妍所愿吗? 走在前面的侍卫,一路下来,都紧锁着眉头,看样子,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郝京妍跟在侍卫后面,总觉得还有些事情她不知道。 “你原来是马将军的部下?”既然圣旨已下,郝京妍也不是很急,她放慢了速度,问侍卫。 在侵略战没有发生之前,豫京的士兵和宫中的禁卫军,全由马成东管辖。只不过,在那之后,阳骆承打乱了布局。马成东的军衔虽然不变,却被调拨到了其他地方,统领者,自然变成了阳骆承自己的人。而马成东原手下的兵,一大半都换成了从周边城镇调拨过来的新人。 郝京妍知道,阳骆承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收编控制归羽国的兵马。换了统帅,身边的人,也非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散乱的筷子聚不成一捆,力量必然消减。久而久之,重新编排的军队,也会顺应阳骆承。这样,阳骆承便可更好的利用归羽国本身的力量,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