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视察

    他这次终于没有大声咆哮，而是认认真真讲课。莫德也仔细聆听。这节课主要分析科斯尔腾的货币互换，以及市场经济的分配，消费，流通等等学说。体伯特老师说，经济学是使一个国家富强的关键性。怎么使稀缺的产物均衡分配，使其合理，有逻辑性的分配是经济学的重要任务。在经济学中，各有不同的学说。怎么采用，实践，合理，怎么使国家强大，这就要靠君主的选择了。经济要和政治联通起来，莫德学的就是经济政治学。不过在这个以贵族为上的国家，要使平民，工业主，商家合理的支配物质资料的生产，交换，消费，流通。还需一代又一代的努力。这就要确定阶级性了。科斯尔腾大帝亲自策定了一系列经济上的法典，但效果并不大。一遇到这种问题，历代君主脑袋疼得不得了。因为不光上等贵族，权臣，商业霸主，就连军事上也要干涉一脚。连带着许多经济学者意见不一，难以采取。所以经济已经成为了历代大帝的隐患。而克里斯托弗，决定开辟一条新道路。他引进品脱货币，企图与液兰盎司互换，以开辟互通的方式，暂缓阶级性的冲突。但效果不太大。贵族可以接受外国的货币互换，但有些地区却不行，特别是贫民，这引起了很大的障碍。克里斯托弗很头疼。体伯特的建议是关税。降低税赋的增加，让更多的外国商家入驻菲尼克斯。他认为市场经济应该自由竞争，不该由君主掌控。以提高科斯尔腾的财富。但这一说法，被另一位学者厉声否定。他认为假如菲尼克斯降低税赋，降低利润才会使科斯尔腾陷入一片混乱。因为菲尼克斯贵族太多了。最终克里斯托弗没有采用体伯特的说法。才让体伯特暴躁的脾气，愈加火烈。这是一个很难攻克的难关。毕竟克里斯托弗再关爱国民，当初佛罗的延长战争还是伤害了菲尼克斯的经济。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琼来接莫德，克里斯托弗在锡丘兹坦帕宫外的撒勒桥上等她。莫德换了一身衣服就赶紧过去。锡丘兹坦帕伫立在嵯峨的列支山巅上，克德马斯主堡是历代大帝所居住的宫殿——取自一位伟大人物的名字。克德马斯直径向前是欧罗巴大廷，这是一个皇室专门会客的地方，呈半圆形，中间有花苑。再向前走，就是锡丘兹坦帕的外围——欧里皮德大殿，打开大门，是皇廷的城墙——艾达安拱门。出了这道门就是宫外。艾达安外面，开凿了一道深壑，以区别皇室的尊贵。望眼下去，怪石硙硙，涌湍潺潺，深壑无底，云兴其间。菲普利深壑的上面，就矗立着撒勒桥梁。

    当艾达安拱门一层层开启，莫德见到了站在撒勒桥上的克里斯托弗。他终于换了毛皮大衣，穿了一件贵族氏的双排扣风衣。莫德想，这件衣服，还是很小的时候，克里斯托弗抱着她转圈的时候穿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很久远的记忆，一桢帧，一幅幅地在脑海中拂过。挥不去，忘不掉。

    莫德一步步地走向克里斯托弗。这些地方，是她家的。可笑的是，她来过的次数，比一般的大臣都少。

    “殿下安好。”

    阿莱，查尔斯，理查德，克莱夫，一位锁子甲的骑士，一位白袍中年人向莫德问好。

    莫德回礼。“怎么不见道格拉斯和托尼亲王？”她问。

    “是这样的，殿下，道格拉斯突然感到胸闷，好像是生病了。临时不去了。而托尼亲王好像受伤了。本来想叫巴兹尔大长老来的，但他也生病了，就不来了。”克莱夫道，“至于我，是陛下一定要我来的。我推辞不得，只好来了。”

    “生病？”莫德道，“这个季节很多人生病吗？”

    “行了，不要去管他们了。来，莫德，介绍两个人。”克里斯托弗指向那两个人，“亚塔兰塔，是菲尼克斯司城指挥总军长，也是时空军队的副指挥人；亚·卡莎·米缪斯，总内务大臣。你可以叫他米缪或卡莎。”

    “殿下好。”

    “两位好。”莫德瞬间抛弃‘生病’的问题，细细打量两人，并且记住。

    克里斯托弗牵起莫德的手，朝前走。阿莱，查尔斯，理查德，卡莎，亚塔兰塔分成两列跟在两人身后，且稍稍分开一点距离。

    时值中午，今日的太阳不算很好，但依旧照耀大地。越过撒勒桥，是径直一条往下的石阶，其上，鲜血般的红毯蜿蜒下去。这条石阶不算很长。至少在整个波利尼山脉中不算。

    两人异常沉默。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废了你的力量吗？”克里斯托弗突然问道。

    “你说过了。”莫德道，“我觉得你的理由很适合。至少对我来说。怎么？你得了什么病？不记得了？”

    “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质问我的吗？”克里斯托弗有些诧异。

    “父亲，这不是您所希望的吗？”莫德道，“希望我冷静，理智，不要主观的看待所有事。我都做到了。不过，我还真有几件事情要询问。”

    “什么？”

    “我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在神圣同盟的壁画，在金帝米亚族，我进去了不过几天，为什么出来的时候会变成几个小时？那副壁画是神圣同盟的吧？为什么会有兰开斯特一族的大封印术？难道这也是你克里斯托弗做得？”

    克里斯托弗严肃了脸庞，“见过了奥本海默？”

    莫德一愣，“嗯，见过了。”

    “去问他们，我说不清楚。”

    莫德冷哼一声。“那好，我请问父亲：亚伯拉罕是科斯尔腾大帝的属下吧。先不说科斯尔腾大帝为什么让他去开辟国家。单说，亚伯拉罕三千多年前的人，居然会预见三千年后佛罗会灭亡。这真是见鬼了。呵，更奇怪的是，父亲您居然也奔着佛罗王室去。两人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看到了，做到了同一件事情的真相。而金帝米亚族和冰尾澜族之间有什么联系，请父亲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转变的够快，看事情的角度也犀利。”克里斯托弗笑道，“既然你都猜到了，又何必再问呢。”

    “猜到了？父亲您可真搞笑。我除了猜到都与兰开斯特，都与科斯尔腾大帝，都与您，我的父亲有关。我还猜到了什么。您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有什么关系，呵，”克里斯托弗喃喃道，“我的女儿。除了你，难道还与第二个人有关系吗。不都是为了你吗。可惜，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什么？父亲您说什么？”莫德皱起眉。“说的太轻了，能再说一遍吗。”

    “别说了。克恩难道没对你说过吗，要自己去找。我告诉你，你难道会相信吗。既然这样，就自己去寻找。别指望我告诉你，天下没有掉金钱的事。”

    莫德移了移目光，“知道了。我会自己去寻找。连带着当年梅拉尼的事一起。”

    克里斯托弗叹口气，“别这样，莫德。你的怨气太重，以后登上了帝位，如何服众。冷静些。”

    “父亲，我没有怨气。只有一腔支配我行动的执著。至于服众，我不像您。我不需要赞美；不需要敬服；不需要膜拜。我只需要天下人对我——谈之色变；我只需要所有人对我——惧怕。就足够了。”

    克里斯托弗瞄她，“何必。你未免太寂寥了。”

    莫德仰望千里一色的山垠云海，辽敻幽阒的川流，“你不是也如此吗，何必说我。人生不过一场颠覆，一遍又一遍。但总有人从中领悟，获得至高的感触，直到脱颖而出。”

    就知道不是真心尊重我。克里斯托弗嘟哝道。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目的地快到了。我们先去铸币厂，带你了解一下科斯尔腾金币的大致规模。刚才正好是体伯特的经济课程，给你巩固一下。”

    洛潘铸币厂建立在敦林山腰上。这是科斯尔腾大帝亲手建立起来的铸币厂。几乎全国上下的金币都在里面完成。敦林离列支不远。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这是一个镶嵌在半山腰的皇家铸币厂。高旷的面积足足搭建了六层。

    “当初只搭建了二层，其余六层是后来的大帝建立的。”内务大臣卡莎道。

    几人进去了。里面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至少对莫德来说如此。内务大臣开始翻他的书籍，为莫德讲解科斯尔腾的金币。克里斯托弗则带着莫德去查看。

    “殿下，我国的金币大致分为几种。通用的，比较常规的是液兰盎司。一枚液司等于1.732费米币。5贝司=2.23液司，5库仑=2.44液司，4西元=2.64液司，4耳石=3.1液司。这是大致的一个分类。”

    莫德拿起一大把液兰盎司，仔细瞧了瞧。然后点点头。

    “这里所有的金币都要储存入库。一分都不能少，如果少了一币，”克里斯托弗看了看莫德，“就是死罪。”

    “知道了。”

    “科斯尔腾一共有三个铸币厂，但其他两个还是围绕着洛潘进行的。一定要牢牢守住这里。很重要。”克里斯托弗道，“科斯尔腾铸造术比外海两国要强，我们的主要技术是围绕铸造术来进行的。另外科斯尔腾的商业，工业，酒业也是一流的。特别是酒业，几乎是德雷克独树一帜的。靠这个谋取暴利才是兰开斯特最最重要一点。”

    见克里斯托弗谈起这个，克莱夫忍不住道，“殿下，我觉得科斯尔腾帝国最发达的应该是商业，柯亚商会的足迹可是遍布大江南北的。”

    “好了吧，克莱夫你就别炫耀了。”克里斯托弗道，“比起奥本海默来，你根本不值一提。”

    克莱夫瘪瘪嘴，“陛下，才没这么差呢。神圣同盟的冶金术，医术，学术虽然比我们强，但柯亚也是压了他们的。虽然比起奥本海默来，显然不足。但至少也够第二了。”

    克里斯托弗默许。莫德惊讶道，“为什么神圣同盟的学术比科斯尔腾好？科斯尔腾的学院是最多的啊。”

    “这样的殿下，神圣同盟的学院虽然不多，但他们的文化一直比科斯尔腾高。科斯尔腾是尚武的国度，但神圣同盟更多是崇尚自然，相信自然的力量。尊重诗人，有文化的人，有智慧的人。他们的教学方式讲究方法，自由。”亚塔兰塔道。

    “原来这样啊。”莫德点点头。

    之后他们去了产业茶叶，酒业原料的农地。阿莱的侄子负责这一块。记得以前理查德和查尔斯经常来偷喝刚刚酿好的醇酒，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这里还出产烟草。是德雷克出了名的。不过最出名的还是长瑞叶。这里不过是一小块。介绍这里的时候，理查德，查尔斯特别兴奋。克里斯托弗瞧着大家高兴，就把珍藏已久的烈酒拿来分享。本来是巴兹尔的酒，却被克里斯托弗做人情。莫德心里嘲笑。

    然后，克里斯托弗带着莫德去了酒窖，让莫德辨别一些酒的名称。本来是礼仪老师教习的，但克里斯托弗乘此机会一起教了。将来一些宴会，****没有这些知识会被人家笑话的。不过莫德对烈酒有些过敏，几瓶还好。但一个酒窖就有点受不了了。不舒适地捏着鼻子，使自己适应。

    克里斯托弗摇摇头，“莫德你心里不接受这些，硬生生灌输，这是没用的。”

    “那该怎么办。”

    “莫德，我当初废了你的力量。让你去神圣同盟的时候一无所有。这是因为当初你在皇室里被高高捧着，又以聪颖的天资进入神圣同盟。这样会造就你的骄傲。以为只要强硬的力量，尊贵的身份就能踏平一切，学好自己应该做的一切，规行矩步地走好每一步就可以了。是，没错，这样你能够获得许多人一生得不到的东西。但，你知道吗，”克里斯托弗语重心长道，“这样你永远不会自己去思考。去思考自己的人生。你不会拥有一颗在烈火里燃烧过，在冰水里浸泡的脑海。任何事情，与其旁人告诉你，不如自己去经历，体验。我不怕你失败，不怕你失望，不怕你跌倒。就怕你骄傲过头，害了自己。”

    莫德直视父亲，“就如你所期望的。我在地狱中焚过，在寒潭中冰封过；在谄媚过自负过，在讥讽嘲笑中绝望过。我甚至抛弃了所有，只为换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现在变得连我自己都害怕。小时候，我冷酷，嗜血，至少有感情，有波动的情绪。但现在呢，我照着镜子，看到的我，是一个机械般的无情的人。隐藏在无表情的下那张脸，我自己都不敢看。学会了理智，冷静，无情的我，就像一个猎手潜伏在冰雪下。但我瞄准的是谁！父亲，这就是你要看到的吗？”

    克里斯托弗瞧着那些酒桶，“最深寒潭，冰封的只是外表；极致深渊，燃烧的只是装束。我阻止不了你，更阻止不了你的选择。这世上没有什么命运，有的只是人的选择而已。命运，是软弱的人找出的借口。莫德，明白吗。”

    莫德静静瞧了会儿克里斯托弗，“我知道了。”她蹲下来，掀开一个个瓶口，一勺勺地舀来喝。克里斯托弗看着莫德难过的神情，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她喝了两勺，吐了半勺。渐渐地，就好多了。就这样，莫德一个个酒桶喝过去。直到，理查德他们来喊莫德。莫德喘着气，走出了酒窖。继续往下一个地方去。

    接下来，大家依次去了几个地方。学校，农地，菲尼克划分为15个区域。准确的说是16个——加上锡丘兹坦帕宫殿。甚至克里斯托弗带着莫德去了经济学院，见到了院长。那是一个很老的老人了。他是克里斯托弗的老师，甚至经历过几代帝王的老师。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身体。说不定还让他继续当莫德的老师。体伯特就是他的学生，已经数不清第几位的学生了。老人身体很差，走路的时候哆哆嗦嗦。但听人说，他的脑子还很清晰。有时他靠在桌子上休憩，可听到有关科斯尔腾经济的时候，就会立刻醒来，参与讨论。这是一位尽忠职守的老人。他对科斯尔腾的功劳很大。三人谈了很久，其中克莱夫，阿莱都是他的间接学生。他们看到了老人的时候都哭了。这是莫德第一次，看见像狐狸的两人流泪。

    克里斯托弗与老人交谈时，莫德一直默默不语。看得出，老人布满皱纹，头发掉了，牙齿也缺了，笑起来很难看。但不知为什么，莫德却觉得老人有一种气质，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气质。后来莫德知道，那叫纯净。就像人出生的时候一样，纯净的气质。老人与克里斯托弗谈起菲尼克斯的经济，语言虽然艰涩。但莫德还是懂了三分之二。科斯尔腾的经济问题，还是在于分配上。间接来说，是法律，是方案。资源分配的不均匀，就是因为法律的不完善。当初科斯尔腾大帝做的还是太潦草了。并没有完完整整每一条，实质上，这是一个非常空虚的漏洞。但每个国家几乎都有这样的问题。这不可能避免，只可能完善，尽可能的完善。科斯尔腾的主要发展在于商业，铸造业上。农业，酒业只是辅佐。两者之间一定要平衡。就像一个天平，任何一个歪了都要导致经济的下降。梅德奇家族掌控的是铸造业，当初克里斯托弗强压打击，造成了经济的下降。所幸科斯尔腾的铸造业保持一定的平衡，所以并不危险。假如农业，养殖业的下降就要费脑筋了。克莱夫的柯亚商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平衡了许多。但事实上这还是轻的。毕竟科斯尔腾又不止这四个问题。至于法律的问题，那就更加繁琐了。现在的法律虽然不完善，但大部分地区都按照柯丝蒂大法典的形式，没有一定的需要，改也只能小部分，改不了大局面。因为了不可能为了一件事或几件事，就拆了东墙补西墙吧……除非有一件颠覆性的事件出现时，完完全全地改变。那还有可能。

    克里斯托弗瞧了瞧莫德，默默叹息。之后他们又去了贫民区，司城防卫区，由亚塔兰塔介绍司城军队的编制。一些重要的负责人。时空军队在列支山巅上，这次不去查看了。等下次再说。这次，阿莱也在训练查尔斯，在陛下面前展现他的实力。理查德更多在学习政务，以及记牢军队的事务。看来他还浸腻于三军指挥长官这个位置。而内务大臣一直和莫德介绍宫廷内务。搞得莫德脑子疼涨。他们一直到了很晚才回来。夜已深，大家各自分道扬镳。

    半夜里，莫德回到城堡。准备吃点东西，然后睡觉。明天一早还有课上。谁知道拉伊一直在等莫德。

    “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我为殿下准备了东西。”他站起来，手上一个托盘，“这是我为殿下准备的膳食。以后殿下只需吃我为你调制的餐食。其他的一律都不能吃……殿下先不要拒绝。如果殿下不想英年早逝的话，最好听我的话。”

    莫德喘了两声气，“好。这是什么。”

    拉伊打开上面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辛辣味传来。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用几种辣椒，以及菌类食物调配而成的餐食。辣椒不过是调味。这些菌类才是重点。”

    “可我不喜欢吃菌类食物。”

    “殿下，不不。这是必须的，这世上并不是你想吃的东西，就能放到你嘴里的。要学会接受你不喜欢的东西。就像殿下去品尝酒一样。”

    莫德眯了眯眼，冷哼一声，“好，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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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经济不研究。不过是自己的意见，读者们，如果精通这一道，当作背景好了，请不要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