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徘徊在黑暗中(六)
“黑森是你赞助的吧,否则罗德里格斯没有起始资金。”莫德道,“我不想绕圈子,太累。道格拉斯知道这一点,可他选择帮你隐瞒。所以你理所当然利用他?如果让克里斯托弗知道,你用他辛辛苦苦打下的钱,去赞助雇佣军,他会怎么想?还是他知道。” 克莱夫还是沉默。他似乎不想谈。 可莫德不能放过他。魏曼好不容易将福波斯罗送过来,她不能浪费这机会,“福波斯罗是你私生子?” 克莱夫苦涩道,“不是。” 莫德冷笑,“克莱夫,你有没有受到黑森一分钱?” “没。” “你给了黑森多少钱?” 克莱夫本能靠在高背椅上,仰起头,看着吞噬他一般的血腥与黑暗,出口的声音涩得很,“不用猜了,他是我meimei的独生子。当初她执意嫁给罗德里格斯家族,她说爱,但我知道她是帮我,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克莱夫!” “我明白,明白。“克莱夫的影子陷在椅子中。”你回去吧。” 莫德本能觉得不对,但不对在什么地方?最后她怎么回去都忘了。或许是太兴奋了,也或许是害怕。但害怕什么,她不知道。 克莱夫看着莫德走的背影,再也坚持不住奔溃,他颤抖着手,捂住脸庞,“克里斯托弗,你真狠,又插了我一刀。”他不想见福波斯罗,可你将他送来了。他不想将这庞大的产业让与莫德,你又怕我和莫德打起来,亲手设计将柯亚送给莫德。 克里斯托弗啊,为什么这么狠毒。 朦胧中,他又看见了温柔的小妹,婉约地笑着,从远处向他走来。这么多年,就算他女人再多,也没结过婚,这世界那么肮脏,出生即是罪恶。最肮脏的是他自己,从那夜开始,就永远堕入泥沼中,徘徊在黑暗中。小妹该洁白如天使;他该躲在暗处,当他的恶魔。 克莱夫抱头大哭。 回不来了啊,回不来了啊。 听到哭声,莫德浑身一颤。那哭声呵,仿佛是酸涩的瀑布从天上来,腐蚀了大地。莫德开始狂奔,不惜用上魔力。她不知道,她在害怕,可是怕什么? 她回到店中,显得脱力。但看见阿比盖尔,精神一整。但阿比的表情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落。 “阿比,你没事吧。” “没事,殿下。”阿比盖尔道,“黛同意下嫁塞蒙了。我的父亲和母亲,也能入族谱了。” “不是很好吗?” “是啊,是很好,”她说,“我一生的心愿终于完成了。可他们都死了。” 莫德沉默。 “殿下,塞蒙快回来了吧。” “嗯,差不多。” “我听见黛哭了,在她父母的怀里哭得很伤心。我也好想哭,在父母的怀里哭。” “我明白。” 阿比盖尔想说你不明白。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和克里斯托弗不可能回到当初。”无论梅拉尼是不是他杀的,莫德知道,父亲这个词已经离她太远了。 “殿下,黛以前是个孩子。她的能力也很强,有可能的话,将来我希望她能帮助您,我的殿下。”阿比盖尔鞠躬。 “如果你愿意。” “谢谢殿下。” 查尔斯上米修斯家族的门,求婚被拒,这件事莫德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不,她不算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最后一个知道的是巴兹尔,亚瑟斯的父亲。不过三四天,整个菲尼克斯的上层,政客,贵族,商人,都知晓了这件事,现在在宴会上,不谈论这件事,算不上菲尼克斯人了。查尔斯每次出现在财政院,背后被指指点点。气得他快倒下了,家里的那些兄弟姐妹,更是毫无忌惮,当面嘲笑查尔斯,他们本来就嫉妒查尔斯得到****的信任,这件事可不要好好讥讽一番。查尔斯气得头顶冒烟,当天晚上找亚瑟斯,决战了一场。 亚瑟斯前几天,就躲着查尔斯,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这下好了,他怂恿查尔斯上门求婚,瞒不住了。于是菲尼克斯的人转而嘲笑他。还好他是在长老院里,都是些老头子,可是那些老头子看他的眼神,也变得诡异起来。亚瑟斯拜天拜地,千万不要让自己的老头子知道。阿莱亲王去了长瑞叶,查尔斯也只是被嘲笑。如果被老头子知道了,就不是嘲笑了。亚瑟斯千瞒万瞒,还是抵不过巴兹尔大长老的能力。 那天,巴兹尔知道后,一口水喷出来,面色变得铁青。因为这是卡曼诺告诉他的,卡曼诺将亚瑟斯招揽门农不成的事情,也给捅了出来。巴兹尔面子当场挂不住。卡曼诺大笑而去。大长老拍桌子,让心腹将亚瑟斯捆来,跪在他母亲的画像前。 大长老手执鞭子,狠狠打了亚瑟斯十五下。将他打得皮开rou绽。亚瑟斯根本不敢抬头,老头子生大气了,先消气再说。 “蠢货!混账!”巴兹尔气得爆了粗口,“让查尔斯上门求婚?你倒是想得出来!” 亚瑟斯疼得龇牙咧嘴,“老头子,殿下也答应了的。” 巴兹尔气得背过身,脑袋突突的跳,“蠢货,殿下答应的?殿下是让你把事情办好!你说你蠢不蠢?大事不糊涂,小事糊涂至极。怪不得陛下会让你和查尔斯搭档。” “我做错了什么?”啪!亚瑟斯疼得趴在了地上。 “我兰开斯特是什么?是小民吗?要上门求婚?你当我兰开斯特是什么?上门求婚,你真想得出来!人家米修斯将查尔斯赶出去,算是善良了。”巴兹尔歇口气,“联姻,联姻,是联结两个姓氏,不是两个人!你真是将我兰开斯特的脸面丢到海洋里去了。” “您是说,要阿莱亲王去?” “废话!你个蠢货,小辈要联姻,必须需要长辈。查尔斯还没能成长到独当一面的时候,当然需要阿莱,一来是震慑,一来利益。这种事情是在暗地里进行的,哪能明着来?”巴兹尔真是气得没话说。 “我又没过经验。” “还有,门农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件事,亚瑟斯就一肚子火,顾不上背上火辣辣的伤口,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刚说完,更加狠辣的两记鞭子抽到亚瑟斯背上。 “我又做错什么了!” 这回巴兹尔冷静下来,盯着亚瑟斯,“儿子,我从你出生就教你一个道理,还记得吗?” 亚瑟斯傻眼了。他给忘了。 “谦卑,笑容,冷静,利益。”巴兹尔冷哼,“你是我最小的儿子,也是我最器重的儿子,我花尽了功夫培养你,没想到培养出一个白痴。我从小就告诉你,你可以骗人,偷东西,可以杀人,只要在法律允许之下,兰开斯特家族的人必须守法,这是底线。我教你的第一个,就是谦卑与笑容,万事万物,就是对着一个乞丐,也要谦卑,哪怕他将唾沫吐到你身上,也要冷静,甚至于谦卑。谦卑地活下去,活到你有继承人的一天!” 亚瑟斯低头。 “前些年,你做的不错。但这几年呢,你变得傲慢以及急躁。为什么?殿下能够容忍你,但我不能!陛下对殿下的所作所为,相信你看在眼里。我算是对容忍你了。”巴兹尔指着他母亲的画像说,“你母亲是我第三个妻子,也是最年轻的。她死时,对我说:一定要亚瑟斯成材,给他娶个有助力的妻子。我知道她的意思。所以我尽我所能地培养你。但亚瑟斯,我不止你一个儿子。殿下可用的人才,也不止你一个。你知道魏曼吗?陛下让他回来了,你该知道这里面的意思,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巴兹尔拂袖离去。 亚瑟斯打个冷颤,看着母亲的画像。慢慢冷静下来。母亲是真雅人,当初为了平衡势力,巴兹尔娶了她,那时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刚死,母亲并不得宠。可母亲服侍父亲很谦卑,也很尽心,打理这支家族,井井有条。三年后,父亲终于让母亲怀孕,生下他,巩固了主母的势力。亚瑟斯记得巴兹尔说过一句话:你母亲的能力很高,在政治上,很能帮助我,当我最烦恼时,都是她安抚我。她不是我最爱的女人,却是我最尊敬的女人。父亲将母亲当做合作伙伴,母亲将父亲当做盾牌。两人合作走过了最和平的一段路。母亲死后,父亲再没有娶妻。 为什么?亚瑟斯问自己。母亲用谦卑打动了父亲的心,父亲用谦卑获得了现在的势力。他明白,自己不顾一切,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被抛弃的一个。他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已。却被门农利用,丢了兰开斯特家族的脸,就算死也是不足惜的。 天之骄子,也不过天堂与地狱。 莫德知道这件事后,什么都没说。脸色淡淡的。 阿比盖尔知道莫德不发怒,绝对有问题。“殿下,小叔是错了,请你原谅他。” 巴兹尔亲自找过她,既然亚瑟斯错了,就让他弥补。莫德承认,她是气得想杀死亚瑟斯的。但事后,巴兹尔说的一番话,就让莫德冷静下来。 “殿下,查尔斯的婚事由我亲自负责。另外我准备让亚瑟斯和雷蒂家族联姻。请殿下原谅亚瑟斯,他是和您出生入死的下臣。” 莫德冷冷瞧着他,“但愿大长老能办成。”和雷蒂家族联姻?伊莫金才是最好的人选。 巴兹尔笑得像只狐狸。只当莫德答应。 卡勒姆也来过,在阿比盖尔来之前。他说:“这个主意不错,由巴兹尔这个狐狸来办,应该可以办成功。这次亚瑟斯的确鲁莽,我们敌人太多,如果在战场上,他这样做,是自取灭亡。” “我明白。” 莫德看着阿比盖尔,拍拍她,“放心,我不怪他。” 她在想门农,这位利用了亚瑟斯的人。如果卡曼诺不说,莫德都忘了这个人物。看来,人都是一样,都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甘心落后,不甘于平淡。 很多人看事情流于表面,永远看不到底下的东西。正是如此,他们才会嘲笑亚瑟斯,而眼睛尖的,此刻的书桌上该摆着一份门农的履历,资料。这位几年来不声不响的廷臣,在漩涡里的人,哪里会是透明的呢。能够让大家的眼睛,盯着他是一种本事;移开眼神更要本事。毫无疑问,后一种本事被人看中。 锡丘兹坦帕宫殿内,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躲在九曲十八弯的深堡里,俯视着底下人的一举一动。历代的兰开斯特嫡系稀少,旁系与嫡系的比例,永远不成正比,有种反比趋势。奇怪的是,以团结为名的兰开斯特,历代的大族长,都能掌控这个家族以及这个帝国。兰开斯特如一团迷雾,笼罩着所有人的眼睛,只能仰视的列支山巅,仿佛能抵挡一切鲜血,狂猎的恶意。 魏曼跪在厚厚的毛绒毯上,熊熊烈火的壁炉,爆裂着火花,一跳一跳的。他的眼帘不断下垂,快要合上,又猛地睁开。他不敢抬头,大族长拿过水晶细颈酒瓶,修长的手指拔出水晶塞子,倒出七彩晶莹的酒液,那是晚霞染上的。 七棱的酒杯放在他的眼皮下,“你那地方,怕是没这东西吧。” 魏曼赶紧接过,嘿嘿一笑,“族长坐拥天下,赏我点小东西,也能收买我的心了。” “呵,你的嘴是族中最甜的。” 魏曼听出族长的冷意,赶忙回道,“我不过是个穷人,嘴甜些也好赚钱,不比少族长,天之骄子,我受族长恩惠,自然尽心尽力辅佐少族长。”从小他就知道,这位堂叔最喜欢他的女儿,虽然族中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克里斯托弗叹气,“如果莫德能有你一半的聪明,我就不用烦恼了。” “哪里的,富贵,富贵,富则不必求人,贵则不必弯腰。少族长最像族长了。” 克里斯托弗大笑,“布甘库克和我说了,你看中他的孙女了,对吧。” 魏曼心凛。布甘库克·托克维尔·奥本海默,这位托克维尔一族的最高掌权人,出了名的暴戾,比莫德杀人无数,在伽玛海域屠杀了十多个海盗,造就了他的血名,在伽玛海域中,根本不敢提他的名字。奥本海默由六个家族组成,这一代其他五族,不敢和他争锋,除了奥利维娅·汤奇。魏曼笑了下。兰开斯特的大族长,果然还是太强。“请族长赐婚。”他伏到在地。 “这一代本该由莫德联姻,但她和博罗梅奥的婚约,是千年前杰奎琳,科斯尔腾大帝定下的。我也不能反对,所以啊魏曼委屈你了。” 魏曼笑道,“大族长,婚约对我们来说,完全是助力,有个强大的助力,对我而言,是大族长的恩赐。这桩联姻,是我兰开斯特与奥本海默的利益联结,也是我今后的后盾,有益而无害。”这句话绝对真心,就算再来几个婚约,魏曼也心甘情愿。得到个势力大的女人,魏曼求之不得。 克里斯托弗道,“和莫德见过面了吧。” 谈话进入主题,魏曼严肃道,“见过了,殿下天纵之才。” “不用夸,她如何,我自己知道。”父亲叹气,“魏曼啊,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培养一个继承人,花费一生心血啊。她还很稚嫩,希望你用心点。” “我明白了。魏曼看到族长闭上眼睛,悄悄退下。 蓝色的灵魂之火,从墙壁窜出,“亨利,魏曼是匹狼,军事能力,政治能力绝对不在莫德之下,甚至高出一截。就算你压制得住,你不怕你死后,他捅莫德一刀。” “那是莫德的事了,关我什么事。” 大族老的灵魂之火,围着克里斯托弗转了一圈,嘿嘿冷笑,“你让瓦尔米基重伤魏曼,就是为了压制魏曼,这样他三两年不会恢复力量。你正大光明捅他一刀,他会不知道?”
克里斯托弗沉默。 “如果不是梅德奇,你还有时间,莫德也还有时间,不至于如此快速。导致根基不稳。”大族老叹息至极。 “好了,烦人的菲埃索。”克里斯托弗摆手,“就算我死了,还有你们九个老头子,还有布甘库克和奥利维娅·汤奇,还有博罗梅奥的那些刚烈白痴。莫德不会有事,我安排好一切,短时间内,只要掌握好平衡,莫德不会镇不住这些虎狼。” 菲埃索知道,如果再给克里斯托弗三年时间,就能将莫德打造得强大而悍然。可惜,命运啊,时间啊,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东西。蓝莹之火变得淡了,“如果莫德和布甘库克接触过,和奥本海默的联系,也许还要深。” 克里斯托弗点头,“本来莫德去了教廷之后,就要安排去伽玛的。不过也没关系。”他笑着说,“菲埃索,我的父亲说过一句话,老鹰要以生命成就雏鹰。” 大族老苦笑,“加文也和科斯尔腾说过这句话。” 他们在相视苦笑,而魏曼出了主堡后,见到福波斯罗,揉揉他的头。乔在身后,提醒这位尊贵的嫡系。 “您的庄园准备好了,是您父亲以前的图卢兹庄园。” 魏曼转身抱了抱乔,“我父亲死前是您照顾的吧。” 乔的眼神柔和下来,“小主子,您父亲对任何人都很好。” 魏曼笑,拍拍福波斯罗,“走,去我家看看。” “魏曼大哥,你的家大吗?” “当然。” 两人在山梯的身影,越来越远。 乔叹气。魏曼的父亲当年老是叫他叔,可惜英年早逝。 图卢兹庄园位于敦林山脚,那地儿有一片瀑布,宽阔的茂密绿林,十分怡人,空气新鲜。魏曼的父亲是用军功攒到侯爵的,用自己的钱买到了这片家园。他亲自设计这座庄园,打通瀑布,引流入园。鲜藻莹流,真彩从树叶中洒下,树荫爽快。小时候的魏曼很喜欢。 这么多年,魏曼站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以前的管家丹歌尔,连忙上前。丹歌尔背弯了,腿也哆嗦了,瞳孔也模糊了。但对于魏曼,他十分熟悉,他抱着魏曼哭了会儿。讲着以前的事儿,说魏曼强壮的手臂,能给他力量了。让老人家唏嘘不已。魏曼笑嘻嘻地逗老人家开心。 “老爷子听说你回来。让你赶紧滚过去。”丹歌尔笑道。 魏曼也笑了。老爷子刀子嘴豆腐心,对他这个大孙子最喜欢了,父亲死的那天,他抱着魏曼一夜,给予他力量。“我收拾收拾,赶紧过去。” 丹歌尔一直打扫着图卢兹庄园,当年的仆人和厨师都在,有的死了,有的回家了。但留下的都是最衷心的。老管家的儿子梅朗代替他管理庄园,今后由梅朗担任魏曼的管家。老管家被送回去休息。梅朗毕恭毕敬跟着魏曼巡视庄园。 魏曼摸着奶白色的柱子,父亲最喜欢青色与白色,所以这座园子的墙壁由奶白色粉刷。他回忆着小时候父亲的样子,父亲在族中是个猛人,除了克里斯托弗,无人能挡其锋芒。他小时候老是欺负莫德,也是这位父亲,一直挡着克里斯托弗。魏曼笑了,“梅朗,以后无论是任何人来敲我的门,都不准开。要是有人找麻烦,就打出去。” “是。”梅朗道。 “哦,如果是****的人,也不准放进来。” 梅朗点头,“如果是****本人呢。” 魏曼笑道,“人家多尊贵啊,才瞧不上我的庄园。” “主人何必妄自菲薄。” “不必对他们客气。”魏曼想,莫德忙得要死,没空登门。其他族人或者那些姓氏众人就说不准了。魏曼才不会对他们客气,就算是巴兹尔他也不怕。“我们举办舞会,展示我们的强大。你去办,发帖子去。怎么也不能低于莫德。” “是,主人。” 魏曼这才对福波斯罗,“你住下来,当自己家一样。听见了没,不许生分。” “放心,大哥,我铁定当我自己的家。”年轻人大笑。 “有什么事找梅朗。” 年轻人点头。“大哥,那天那个店家是****?她为什么去开店了。” “谁知道。”魏曼才不想去管那父女的事儿,惹祸上身。他揽着福波斯罗,“走,大哥带你看瀑布,那叫好看,光彩照人的,在金色波浪垂直下,灵魂也仿佛飞起了。” 两人玩了一个下午。年轻人是罗德里格斯家族的人,这次到菲尼克斯有事要办,魏曼委托他去办一些事。旁晚时分,他出了图卢兹庄园,还是去贫民窟。 宁静的庄园,点亮了一盏盏琉璃灯,深绿色的墨彩点缀这儿。在暮蓝的笼沁下,一切变得郁勃而朦胧。丛林里一闪一亮的,近了看,原来是亮闪的萤火虫,像蒲公英一样随风飘荡,在时间的长流中,缓慢地拓展,最后装饰了大地。 水流潺潺地流淌,花儿静了,草儿静了,冥紫的天幕压了过来,也凝了心境。魏曼蹲在一块石头上,抽着烟,眯眼享受着眼前的祥和。他和莫德一样,从千万的尸骸,茫茫的血海中走出来的。多少次遭受失败,多少次面临死亡,都是一个人。多少次睡觉也不能放松,绷紧着神经,才开创了现在的一切。他也一样不甘心啊。 烟头抛掉,魏曼笑了。他不喜欢克里斯托弗,莫德两父女。都喜欢玩弄手段心机,对着谁都一样,仿佛进了骨子里,拔之不去。结果把自己玩死了,喜欢就是喜欢嘛,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就像他和他父亲,如果不是他父亲,魏曼也算是一个私生子。是他的父亲,挑战了蒂莫西,战胜他,才能让魏曼入族谱。父亲多么喜欢儿子啊,可是为了他,生了五个女儿,再也不生儿子了,怕第二个儿子抢了魏曼的地位。所以魏曼只有五个同父异母的jiejie。魏曼和父亲一样,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掩饰。 “魏曼!”黑光呈直线射来。 魏曼扶额。该死的! 红与黑的火流汇聚成一个人影,火之瀑布中,格温德琳从中跨出,她收起黑翼,“魏曼,你什么时候娶我家的弗洛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