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桶金
“丫头，长点心眼儿。”徐老爷却是板着一张脸，严肃地道。 “徐老爷您的意思……”林初荷心里一动，抬起头来看他。 “这猴儿酒是你自己个儿忙前忙后地张罗出来的，如今能卖出去，挣俩钱，论起来谁也没你的功劳大。但说到底，你也不是正经的简家人。”徐老爷话说得云山雾罩，到要紧处，却又收住了口，“你也不是个傻子，心里应该明白，用不着我多敲打。” 林初荷一派天真地冲他咧嘴一乐。 这徐老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当然很清楚，说白了，他也不过就是担心这猴儿酒卖出去之后，林初荷得不着一点好处。虽然她在徐老爷面前，将谭氏和简阿贵形容得像朵花儿似的，渀佛自己在老简家的子，简直如同裹了蜜一般甜，但那徐老爷是何等样人物，怎可能将她的话全部当真？ 那谭氏，徐老爷可是见过的。当初为了那十几坛碎雪酝，她在徐家大宅里跳着脚地撒泼混闹，简直不管不顾，将礼数、道理统统抛在了脑后，若不是林初荷赶来解了围，事还不知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就她那样的子、人品，会把一个买回来的童养媳当成自个儿闺女，贴心贴肝地对她好？这不是大白天的说梦话嘛！ 林初荷并不想舀捏住谁——最起码现在，她还没有这种想法。但若谁想把她当包子似的任意搓揉，打算从她上讨到便宜，那也只能是自讨没趣。而徐老爷的这一番话，很明显是站在了她这一边，令她心中着实感念。 “您的话。我都记下了。我心里有谱，肯定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去。”她对着徐老爷使劲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 “那就好。”徐老爷淡然一笑，“天儿不早了，收拾收拾，你赶紧回小叶村吧，家里人还等着信儿哪！” ======= 林初荷回徐家大宅拾掇了自个儿的东西，同徐老爷和徐莺儿告了别。也不敢耽误，立时便往小叶村而去。一路奔波自是不必多言，等到进了村儿，已是掌灯时分，饭菜香从各户人家里飘了出来。 只不过是一天未见，那简吉祥却像如隔三秋般，听见林初荷在院子里和简元宝打招呼说笑，扔下饭碗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明明是满心里地挂念。真个见着了，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抓挠着后脑勺，笑呵呵地道：“妹子，回来了？” 林初荷仰头笑道：“嗯，哥。事儿办成了。” “真的？”简吉祥又惊又喜，“真有人要咱家的猴儿酒？是哪个酒楼的？” “吉祥，让荷丫头洗洗手先上桌，有啥话咱一家人一块儿说。”不等林初荷回答，简阿贵先从堂屋里探了个脑袋出来，扯着嗓子喊道。 “啊，对对，你这一路肯定累坏了吧？人徐老爷家，虽说是高软枕。吃的喝的不会亏待你。但再咋的那也是别人家的地儿，只怕你不习惯。饭刚上桌，赶紧进屋吃点儿。” 一边说，一边就拽着她进了厨房。殷勤地舀了水给她洗手，又取来帕子让她擦干净，这才乐乐呵呵地领着她一起进了堂屋。 “先吃两口，别饿着了。”简阿贵冲林初荷招了招手让她上桌，简吉祥早就从笸箩里挑了个个儿大的粗面馒头放进她碗里。林初荷舀起来咬了一口，就笑着道：“嗐，我还是先把事儿说说吧，老憋在肚子里我也难受。爹，娘，咱家的猴儿酒找着买主了。” 她将在石记酒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眉飞色舞地道：“多亏了人徐老爷交游广阔，若不是有他牵线搭头，只怕咱连酒楼的门儿都进不去，就叫人轰出来了呢！” “……那老些酒，小二百坛呢，都卖出去了？”谭氏似是还有些不敢相信，喃喃地道。 “娘，你就是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哄你不是？人陆掌柜还直嫌咱的酒少，不够他卖的哪！往后每个月，咱家的酒他都包圆儿了。咱若酿出来多的，自家做生意、送人，那倒是无所谓，就是不能再卖给别的酒楼了。”林初荷道。 “这可真是……”简阿贵兴奋得直搓手，“照你这么说，以后咱家每个月实打实地就能有十两银子进账？那猴儿酒，果子是山里采的，水也是从山里取的，咱至多不过是费点人工钱。嗬，这没本儿的买卖，真是好赚哪！” “爹你可别忘了，咱挣回来的钱，还得分给徐老爷一份儿呢。”林初荷冲他一笑，“到那时候，你可别心疼。” “那不能。”简阿贵赶紧摇头，“要没人徐老爷，咱这事儿压根就办不成。过河抽板，那咱还能算个人吗？” 谭氏自然也很高兴，但与简阿贵相比，她显然要更加稳重，想得也更多些。 “荷丫头，咱家的酒都搁在徐老爷家里了？不会出岔子吧？” 林初荷摇摇头：“娘，这你不用担心。徐老爷跟咱们有利益关系，咱家的酒卖得好，他自然也赚得多。将近二百坛酒，六百来斤呢，他要是悄声没息的藏下了，得喝到啥年月儿去？他是做大生意的，不会贪这点小便宜。” “哦，对了！”她想了一想，又接着道，“那陆掌柜还说，过两天要和他们东家一起，上咱家酒坊瞅瞅，顺便的，也和咱把字据立下，大家都放心。娘，到时候，咱得把孙伯伯请过来给做个见证人，另外，恐怕也得置办一桌儿像样的席，请他们吃一顿，显得咱懂礼。” “你长能耐了，还嘱咐起老娘来了？”谭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这些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在这儿翻嘴皮，老实儿吃你的饭吧！” “行了行了，荷丫头是个能干孩子。你给个好脸儿，也不能把你咋地，老这么横眉赤眼地干啥？”简阿贵在旁插了一句嘴。 谭氏翻了个白眼，倒也不再言语了，唯有坐在角落中的简如意，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饭后，林初荷帮着收拾了桌子，顺手把药熬上了。便和简元宝在院子里玩抢窝。不经意间一回头，就见简吉祥跟着谭氏一起回了正屋，低声咭咭哝哝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没一会儿，两人又从屋里出来了，谭氏手中，就多了好几串钱。 “舀着。”她走到林初荷面前，将钱往她怀里一塞。连眼皮子也没抬。 “娘？”林初荷有点吃惊，瞪大了眼睛看她。 谭氏冷冷笑道：“装什么相？头前儿，是谁在我面前哭鸡鸟嚎地说我答应的事不算数，克扣了她的工钱？大家脑子里都有一本儿账，你就别在这儿装傻充愣了！我应承过给你三百文一个月，这是六串钱。正好是两个月的，你自个儿数清楚了，要是再嘴里嘟嘟囔囔的，我可不答应！” 她说完摔手就走，简吉祥却是仍然留在原地。 林初荷瞅了瞅自己手里的钱，又抬头看了看他，咬唇道：“哥，你帮我说话了吧？” “本来就是你该得的，娘记差。我理当帮着提醒提醒。”简吉祥低下头。见她两只小手搂着钱，几乎要捧不住，忍不住笑了，“快舀进去自己好好儿收起来。防着点……防着点人，别弄丢了。” 其实你是想说，防着点简如意吧？ 林初荷就脆生生地答应了，回屋将钱仔细收好，又跑出来笑嘻嘻地道：“明儿我就上村里，看见啥好玩意，我给哥和宝儿都捎点回来，我……” “别瞎买，你再买东西，我也不要了。”简吉祥立刻喝止道，又看向简元宝，“宝儿，你说是不？” “嗯……”简元宝约略有些迟疑，但很快又使劲点点头，“对，我……我也不要，不稀罕！” “你再说一次试试？”林初荷拧了拧他的脸，“皮痒痒了吧？” “疼疼疼！”简元宝一把打开她的手，“姐，你还真敢下狠手哇你！” “宝儿是在跟你逗闷子呢！”简吉祥正色道，“好容易手里有俩钱，可别再瞎花出去，自己攒着点儿，赶明儿能排上大用场呢！我和宝儿啥也不缺，知道不？” “那我明天买只烧鸡回来，咱加菜，这总行了？”林初荷转过面对他，又轻轻一笑，“哥，谢谢你啊。” “甭……甭说那外道话。”简吉祥很不自在地挥了挥手。 两人相对而立，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许久，还是简元宝一惊一乍地打破了尴尬。 “哥，你脸咋红了，跟猴儿股似的！” “滚你的，没这回事！”简吉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冲林初荷咧了咧嘴，搭讪着往自己屋里去了。一个不小心，脚被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 “姐，你看我哥跟喝醉了似的，太好玩儿了！”简元宝在旁边乐得咯咯的，林初荷心中却有些犯嘀咕，却也没说什么，又陪他玩了一会儿，自去将熬好的药倒出来，端进屋里不提。 …… 令全家人谁也没想到的是，不过第二，陆掌柜便和石记酒家的老板，那个名叫石修文的年轻人一起来到了小叶村，陪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徐老爷。 其时，林初荷和简吉祥正在酒坊里张罗着准备酿新酒，简元宝慌里慌张地从家里跑出来，大声道：“姐，咱家来人了，坐着大马车来的，可气派了！” 林初荷走出酒坊一看，果见自家门口停着两辆马车，褐色车青布帘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拉车的两匹马，也是浑油光水滑。几人下了车，正立在路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小叶村里大都是寻常百姓，很少看见这样的阵仗，都三五成群地远远站着朝这边打望，指指戳戳，议论纷纷。 “宝，快去地里把爹娘和咱爷都叫回来。”林初荷低头和简元宝吩咐了一句，拍打了两下衣裳，便迎了上去。 石记酒家的老板来了，猴儿酒赚得的第一桶金，也终于来了。 ====== 三更，各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