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围猎

    天才刚蒙蒙亮，科尔沁城南的草场上便一扫往日的寂静热闹起来。常常来围猎的科尔沁诸贝勒格格不算，今儿又多了大金的贝勒福晋们，一时间呼声四起，好不热闹。

    被多铎折腾了一个晚上的青玉，顶着黑眼圈坐在马背上愤愤不平的盯着前面那个精神抖擞的背影。他凭什么经历那么旺盛？竟然还能凑到多尔衮身边不停说笑。

    “青哥儿！”

    正当青暗自偷骂多铎的时候，他却猛然转了头，青玉忙堆笑道：“爷有什么吩咐？”

    “我决定带着你去狩猎，你自己骑马我不放心。”多铎调转马头，踱到青玉身边。

    有那心怎么不把人家留在城里，青玉心中大翻白眼，面上却笑着推脱，“劳烦爷费心了，我自和姑姑，嫂嫂还有jiejie们在一起便是了。”

    “那可不成！”多铎根本没给青玉考虑的机会，马鞭一甩，便迅速的缠在青玉腰间，以令人咂舌的速度将青玉带到自己的马背上。

    这不是当初豪格用的那一招么？青玉惊骇的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多铎朗笑一声，策马奔驰。他怎么那么不服从组织安排？皇太极已然立在那没发话，他怎么就顾自的冲了出去？

    多尔衮脸挂黑线，一脸抱歉相的看着皇太极。

    “十五弟还是这么急性子！”皇太极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挥手示意大家围猎正式开始。

    多铎单臂紧搂青玉，让她对于疾驰的恐惧减到了最少。安心的看着两旁景物迅速倒退，多铎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青哥儿，今儿你想猎什么回去？”

    “什么都不想要。”青玉拔高声音，唯恐风声掩盖住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多铎一愣，显然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青玉也不多做解释，杀戮对于她来讲太陌生，也太恐怖，被迫行猎的她现在想做的就是在多铎的保护下骑着马在这原始丛林中漫步。

    没得到回应，多铎原想要再追问的，突然一只小花鹿一跃而过。多铎迅速勒马，张弓，从背后抽出长箭。

    “别……”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弓箭飞出的一刹那，青玉猛然抬手飞离出去的箭射了空。受惊的小鹿也跳跃着隐蔽入林。

    多铎气恼的扔下弓，声音里多少带了几分怒意，“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想看见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咱们不能不打猎么？”

    “不打猎？”多铎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真想不明白自己怀里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咱们女真人游猎于白山黑水之间，若不打猎，我们靠什么生活？若不杀戮，靠什么争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血腥镇压下的统一并不能算作统一。想要一统江山，就一定要做到满汉一家。”青玉语重心长，她得从现在开始替多铎洗脑，或许可以避免“扬州十日”的惨剧。

    “满汉一家是什么？你怎么也学会了范先生那套，得民心者得天下？”多铎抱着青玉跳下马，看向青玉的眼神中满是探究。

    才刚稳住脚，青玉便愣住做不出反应。遭了遭了，她忘了现在还没有满清之说。

    “满汉一家是什么？”多铎一脸诚挚的看着青玉。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青玉灵机一动，一拍手，“爷，咱们找一只火狐狸吧，我也想要你那日送给哈日珠拉jiejie的那种狐皮。看着很是漂亮呢。”

    “你不是不喜欢那种招摇的颜色么？”多铎惯性的摸摸自己光亮的脑门，疑惑的看着青玉，显然是已经忘记了追问满汉一家的事儿。

    “我……我是不喜欢那种颜色，可是那火狐皮多珍贵呀？爷不是早在天聪二年的时候就受封了额尔克楚呼尔巴克图么？身为你的福晋，若要是没一件火狐皮的衣服怎么能成？知道的是说我不喜欢，不知道的还以为爷连只火狐都猎不到呢。”

    多铎不以为然的一撇嘴，“随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爷不在乎那些。什么劳什子额尔克楚呼尔，爷才不稀罕，不过是皇太极用来哄骗人的玩意。”

    青玉一时语塞说不上话，是啊，她怎么忘了多铎那样桀骜不驯的性格，怎么可能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自己连转移话题都找不准位置，真是白白的吸收了几千年人类文明。

    “你倒是在乎这些个莫须有的东西？”多铎看着愣怔的青玉，眼底划过一丝狐疑。

    青玉不屑的撇嘴，“我才不呢，我只管好我自己，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可不****的事儿。”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福晋！”多铎心情大好，揽上青玉的肩，“走，爷带你在这林子里转转。兴许能看见些新鲜玩应儿，到时候带回去送给八嫂子和玉jiejie，也叫她们开心开心。”

    碧蓝如洗的天空不时有大雁成一字型南非，夏天已经走到尾声，秋天正瞧瞧降临。

    夜幕悄然拉开帷幕，喧闹的科尔沁归于平静，带着一种肃然的悲伤。多尔衮在毡帐内来回踱步，心神不宁，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报过两次，可依然没有音信。

    “大汗，臣弟愿亲自领兵去寻找十五弟和弟妹下落。”多尔衮一个转身，跪在皇太极脚下。

    一脸忧色的皇太极将他拉起，阴郁的目光扫向才刚进门的正黄旗侍卫，“一点音信都没有么？”

    “回大汗话，奴才们已经绕着围场找了三遍，没看见十五爷和福晋的身影。”那侍卫战战兢兢的回话，让多尔衮的焦虑更增添了几成。

    皇太极握着多尔衮的手加重了力道，“十四弟，八哥同你一道去找他们。”

    “大汗，这使不得！”多尔衮后退一步，恭敬的见礼。

    “这有什么使不得？多铎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同样是我的亲兄弟。父汗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多铎，这些年我苦心栽培你们，早就视你们如同左膀右臂，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应该亲自去寻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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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额尔克楚呼尔”汉译为“威武、雄壮”。“巴图鲁”汉译为“勇士”。天聪二年(1628)，14岁的多铎第一次出征即因随太宗伐察哈尔多罗特部而立下战功，被赐“额尔克楚呼尔”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