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然番外 1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说,父亲去世的早。 她口中的父亲,完美的宛若天神。他高大帅气,才华横溢,谈吐有呀,是人中龙凤,世间少有。每当谈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母亲脸上总是流露出既哀伤,又迷恋的神情来。 她总是这样对我说。 “你啊,就遗传了他。” 是,我是遗传了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从长相上来说,我的五官棱角分明,和其他孩子不同。我想,我也是聪明的,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为学习烦恼过,课本上的知识,我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大概做出来。 但是,我一点都不开心,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宁愿变得和其他孩子一样普通,也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学校里有两个同学打架了,其中一个指着另一个人的鼻子,狠狠说道: “你他妈敢打我,信不信我让我爸过来揍你?”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很难受,我也想要一个父亲。 大概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次我又毫无悬念的拿下了全校第一,年幼的我还不懂的隐藏内心的欢喜,奖状那在手上,我就是开心。全校第二那个胖子忽然冲了出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奖状,放在手中揉烂了:“哪里来的小野种,还敢和老子抢名次。” 我冲上去,揍了那个胖子,他不是我的对手。 “你给我说清楚了,你他妈才是个野种。想考第一你就凭着自己本事考啊,没那个本事别在这瞎嚷嚷。” 小胖子被打的厉害,嘴上却一点都不服输。 “老子说的很清楚了,你妈大着肚子来的我们城里,谁知道你是谁的种啊,说你是野种哪里不对了?” 这一次,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拳头不知轻重的落了下来,小胖子后面的惨叫哀嚎,我通通听不见了,只想着你叫吧,叫的更厉害就不会说出更恶心的话了。 等我发现哪里不对的时候,小胖子已经蜷缩在地上,小声的哼唧起来,我连忙松了手,老师也赶了过来,我下手确实是狠了,小胖子进了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打架的处理结果是,叫了家长里。母亲和老师问我为什要打人的时候,我低着头,咬着嘴唇死死不开口。 我比同龄人早熟,心思有时也更细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没有父亲,也没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除了母亲之外的亲人,仿佛从这个世界上蒸发掉一样,根本不存在。我不想让母亲难受,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但她还是知道了,她比我还要敏感。 那天她抱着我,一言不发的哭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看她哭,以前她就算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哀伤,也不会落霞泪水。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意识的把自己封闭起来。我成绩很好,很得老师喜爱,我学习,我得到夸奖,我性格孤僻,我被全班乃至全校同学孤立,甚至关于我母亲的不好传言也开始流传出来,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但我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指指点点,越是这样,我越是对所有的同学态度不好,甚至这到了后来成了一种可怕的恶性循环。我变得冷漠,哪怕是换了学校,放在陌生的环境中,我还是会很快的和同学敌对,被孤立。 母亲第二次流泪,是在她临死前。 为了治疗,花完了家里的积蓄。医院在压榨干钱财后,宣布治疗无效,让她回去等死。 母亲身形干枯的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哭了:“莫然,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生出来。是我太自私了,那个时候只想到了自己,根本没有想过,我能不能好好养育你。” “莫然,好好和同学相处。不要再孤僻下去了。”那一刻,我看到了母亲眼中的担忧。我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但是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我在学校里的情况。 也对,我差点忘了,我的母亲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因为太敏感,太自尊,我不得不用不近人情和让所有人都讨厌我,都不要接近我,来铸成坚硬的围墙,做成冷漠的壁垒来保护实际上脆弱的自己。 母亲最终离开了,我成了孤儿。 这个世界上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家里留下来的钱,很快的用完了,我开始出去打工。学校里的老师知道我的情况,想发动全校给我捐款,他们不愿意看到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把时间浪费在除了学习之外的地方。一想到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给我捐钱,我就浑身难受的厉害。
我和老师说:“他们的钱我是不会要的。” 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办公室里的老师在窃窃私语。 “这个孩子成绩好是好,可是性格太……人情往来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精通,以后就学习好又有什么用呢。” 我冷笑,看把,你们也在嘲笑我。 我君莫然,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有朋友。 直到很久之后,我都想不起来第一次遇到洛枫,他是怎样的模样。 那个时候所有人在我的眼中,没有外表的美丑,通通是面目可憎的。当洛枫拿着作业,问我题目的时候,我冷冷的推开他:“滚,老子没时间。” 没想到他追在我后面喊:“我知道你是要去打工。你来给我做家教吧,一个小时三十元可以么?” 这个价格,比我在外面的工资要高,但是他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要去工作的。 我转身打量他,通过他的衣服判断,他应该是个有钱人,想用钱来寻我的开心么:“有几个臭钱的草包。”我嗤笑一声,无视背后少年的声音。 之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洛枫都在跟着我。 我问他:“你想做什么?” 他十分诚恳的和我说:“我想找一个学霸做朋友。” 朋友?在这个词被说出来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我这样的人,也会有朋友么。 正好,那天我又因为一些事情,对班里的同学说的很难听,他嘴里嘀咕着骂我,我就笑着看洛枫: “看见了么,我和全校同学就是这样的关系。你想和我做朋友也可以啊,这个学校里的每一个人你都要把他当成仇人,绑着我和他们斗。”我志在必得的盯着他,已经准备好了看见他一脸看心理变态的表情,然后带着嫌弃的神态离开。 然而我失望了,在这样奇怪的要求下,洛枫竟然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