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将军（18）
倘若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叶宸安也会选择放弃夜泷，从理智上来说，夜清知道选择放弃他是最好的决定，但是从感情的角度上，那是他的儿子，他如何能舍得下。 暄夏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明明是这么清晰明了的决定，为什么，她现在竟然开始犹豫了。 她在犹豫什么？她为什么要犹豫，夜泷是死是活，对她的任务有什么影响？ 在他前往东北的时候，她还特意对他叮嘱过，算起来，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他那么欣喜的说出，“你在关心我。”那副模样，不知怎么的，在这个时候，越发在她心头回荡，挥之不去缠绕过来。 面对暄夏变幻的神色，夜清一下子捕捉在了眼里，他的某种闪过一丝飞快的算计。这件事情，他必须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你知道，夜泷为什会主动要求去东北么？那块土地，本来不该在他的任务之内。”夜清叹息一声道，他的声音沧桑中带着无可奈何的疲惫，有哪儿一瞬间，暄夏很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而她显然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夜清已经把话给说了出来。 “你大概是不知道，夜泷他喜欢你。但是你太过于优秀，他想去东北，无非是想让自己实力更强大。身为军师，在下确实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身为父亲，在下恳请叶小将军，看在夜泷对你情谊的份上，在叶将军面前，为夜泷争取最后一分可能。”夜清弯下腰，行了一个大礼。 暄夏此刻头脑中纷乱无比，因此也没有细想过，夜清可能是为了掩盖住眸中的情绪，而低下身子的可能性。 自己的儿子，到底喜不喜欢叶暄夏，夜清也不是很确定，他虽然从小就在儿子耳边提及，但是小时候他是打定主意不想和一个剽悍无比的女人共度一生，等后来出了匈奴偷袭的事情，夜泷连谈及叶暄夏，都不愿意。 只是等夜泷后来自己去参军了，在军队里呆了大半年，之前对暄夏的隔阂，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还主动要求调动到了暄夏所在的军队里面，听说两个人晚上休息的时候，铺都是挨着很近的，起初听到这样的话时，夜清是欣喜的。 但是夜泷似乎，一点都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义正辞严，“和好兄弟挨得近一点，有什么问题么？” 夜清当时很想循循善诱之：“难道儿子你就心里没什么想法，身体上没什么反应么？毕竟靠的那么近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说到身体没什么反应时，夜泷的脸色似乎变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继续对他一脸鄙夷，“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狡诈的。” 连夜清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他这般说了出来，暄夏竟然有几分信了。 “让我再想一想。”她沉声对夜清说道，此刻连抬起头来看一眼夜清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一般，喘不过气来。 夜清知趣地退了下去。 他们已经派了不少人过去，打探夜泷的下落。去打探消息的人，要么是进了荒山再也没出来，要么就是根本进不去，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最后无功而返。 想到了那个整天拍着她的肩膀，一口一声兄弟的少年，暄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办，这次她好想任性一次。 她起身，带着肃肃的杀气与决绝，去找了叶宸安。 见暄夏过来，叶宸安来内伤流露出一丝笑容来，虽然他此刻的眉头还是锁着的，但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东北的事情，可有了眉目？”暄夏问。 叶宸安揉了揉眉心，没能揉开自己紧紧皱着的地方：“防线那边我已经派了别人过去驻守，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守在岸边就好。” 暄夏静静地不说话，很显然，叶宸安也知道，她想知道的，绝不是防线上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 “荒山那边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我镇守漠北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有人接近荒山的事情，要说里面的人全被匈奴杀死了，也不可能，再惨烈的战事，都不可能全军覆没。我猜应该是荒山里面，自己有些古怪。” 他正说着话，面前的暄夏忽然一下子跪了下来，着实把叶宸安吓了一跳，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此时只是眯着眼睛，打量她，等她自己开口。 “女儿愿领兵前往荒山。”她一个字一个字说着。 “我若说不同意呢。”叶宸安冷笑，暄夏没说话。 “恐怕没我的指令，你也敢吧。”叶宸安冷静地把话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暄夏的错觉，本该震怒的叶宸安，现在反倒是冷静的可怕，和她原本所设想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女儿”那声不敢在喉咙里面盘桓良久，最终是没有说出来，这件事情她保证不了，甚至心理隐隐地有种感觉，她可能真的会如同叶宸安所说的那样，前往荒山。 叶宸安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提着暄夏的衣服领子，轻轻一拎，就把她揪了起来，暄夏正好与他就这么近距离地对上了。 叶宸安长的很是硬朗，面容因为漠北的风吹日晒，已经黑且粗糙，他的眉目很浓，眼白清澈，骨子里面带着军人的血性，性格刚毅。 “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他把暄夏放在了座位上，就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的桌子上，长年备酒，叶宸安从旁边提起两个粗碗，倒上两大碗白酒。 “还记得当年我问你是否从军？” “记得。”暄夏低下了头，那个时候叶宸安问她的语气那般的严肃，甚至比现在看起来还要凶恶几分，明明是如今她的要求，比当初的要求更加离谱，但是叶宸安的态度，却又意外显得缓和。 他端起了面前的酒碗，暄夏跟着他的动作，也识趣地端起，父女二人的碗碰了碰，皆端了起来，把这最烈的酒，一饮而尽。 “那个时候，我对你严厉，当你是小孩子不懂事。现在你也不小了，想做什么，只要对大局没什么影响，我都不会拘着你。” “哪怕你是要送死，老子都看着你去死。”他道。 暄夏抬头，满脸诧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