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将军（27）

    在高位上的那个人，他的每一句话足以给人带来难以言说的威压。

    叶宸安从当初暄夏出尽风头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他诚惶诚恐地再次跪了下来，对皇上道：

    “臣自知有罪，本是边疆孤苦，臣只得这一个女儿在身边，女儿有报国的想法，臣不免对她纵容太过了。”

    “是么？”座上的天子凉悠悠地开口，声音千回百转之间，带着嘲讽，“叶暄夏，你抬头来，让朕看看。”

    暄夏抬起头，眼皮依旧下垂着，防止自己与皇上的视线对上。她着实长的不好看，没有半点女人的美感。皇上打量了她良久，开口道：“劳苦功高，却没有得到半点赏识，可觉得有什么想要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似乎带着慈祥，还带着笑意，好像真的是在问她，想给她什么东西一样。

    暄夏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要这关她能好好过去，估计后面就不会再有麻烦了，她表现出一副长在蛮荒的一丝粗鄙和耿直来，用着一种同京中人说话语气不同的乡音说道：“臣女没没什么想要的，只是觉得这京城之中，太没意思，整天都得在家里面不能出去，闷的厉害，还不如在漠北的地方，想出去遛马，就出去溜一圈。”

    她的话说的粗俗，配合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皇上先轻笑了一声，朝堂之中的氛围，在这一刻忽然放松了下来，臣子们也开始发出了浅笑来。

    叶宸安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了暄夏的意思，他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能聪慧到了这个地步。别说是皇上了，就连他这个经常同她在一起的父亲，险些都要被她给骗到了。

    “别人都夸京城是个好地方，这么多年来，在朕面前说京城不好的，你还是头一个。”皇上笑了，这次的笑意是真实的，剧情似乎在这一刻和原剧情有了接轨，和原剧情中同样的话，从皇上口中，缓缓说了出来：

    “你若是男子，立了这样的功劳，定然是要论功行赏的。但是我南朝没有女子封职的先例，朕也无法因为你，坏了先人的规矩。但也不能抹杀掉你这么多年来的辛苦，这样吧，你一直留在漠北，婚姻大事也被耽误下来，女人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结婚嫁人。这京城之中，你看上哪家的公子，由朕为你保媒，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言语之间，完全不提及刚才暄夏说的那句，想回漠北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不经意间忘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

    皇上此刻，看起来是笑眯眯的，但是暄夏知道，她若是再说出什么话来，定然会触怒到。

    她低下头，眼里似乎有惊喜闪过。这丝动静，没有逃过皇上的眼睛，他心中稍稍放下心来，到底是女人，说到底还是更多的心思放在终身大事和儿女情长之上。如此一来，他倒是放心了不少。

    看来他之前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了。至此，他的脸色终于完全缓和，静静等待着暄夏的答案。

    “臣女，初来京城，各家公子一个都不认识。”她说的是实话，再在言语之中配合上一丝希冀和娇羞，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这话说出来，倒是让所有的人惊了一下，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家里面，嫡母都没有给她许亲的意思。

    皇上皱了皱眉头，他本来还指望叶暄夏自己提出个人选来。叶暄夏的模样，肯定没有人愿意娶她，若是他自己主动给叶暄夏指派一个男子，肯定会惹得那家大臣不满。但是要是叶暄夏自己说出来，他出于君无戏言，答应了指婚，他们就是要记恨，这账也得算到叶暄夏的头上。

    南朝的女子比前朝结婚稍晚，但是十七八岁也该嫁出去了。叶暄夏如今已经二十出头，这个年纪的男子，也有了妻室。

    他的目光亮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朝堂之中，他并不方便直说：“也罢，过几让皇后办一场赏花宴，你自己若是相看到合适的，暗中说与皇后听即可。”

    暄夏假装一脸娇羞，皇上也觉得，对一个女人猜忌太多，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于是放下了对暄夏的注意，转而开始敲打起了叶宸安。

    敲打归敲打。

    叶宸安从漠北回来了，加官进爵是免不了的，不过虽然官升上去，担任的却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闲职，每年的俸禄倒是不少，要是活络点，也是有有油水可捞的。

    关于叶将军回京的事情，是真的尘埃落定了。

    “你当真要在京里面找一个人嫁了？”等出了皇宫，叶宸安在心里的话，才说了出来。

    暄夏默默地，半天没有出声。

    这次算她失算了，南朝皇帝猜忌心如此重，从皇上今天的话来看，就算原主当初没有一心想要嫁给苏墨染，皇上也会撮着她嫁给京城中的其他人的。

    其实她做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她的父亲是曾经手握重兵，在漠北有很高呼声的大将军。不管她用什么样的借口，都不可能轻易回到了漠北。

    早知如此，她就不要在漠北如此风光，还连累了夜泷。

    这个想法一出，她的心就又紧了紧，离开漠北这么长时间，她忽然很想念漠北，想念边疆凛冽刺骨的风来。京城的干冷，吹在她无坚不摧的皮肤上，简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走一步算一步吧。”封建社会的皇权，就是这么可怕。面对一个猜忌心如此重的皇上，她甚至不敢一走了之，她可以轻轻松松地离开了，但是整个将军府，叶宸安都留在京城，只要皇上认为他们有异动，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让叶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暄夏和叶宸安的马车，刚到了将军府，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暄夏你这个小贱人，你害我女儿，你给我拿命来！”

    柳氏头发散乱，眼圈红的厉害，一看就是刚狠狠哭过的样子，她一脸狰狞地向暄夏扑过来，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暄夏的出手是多么不凡，恶狠狠的样子，恨不得从暄夏身上，撕咬下一块rou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