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太子府
赵剑秋再次醒来,只觉得头昏眼花,自己这是怎么啦?她努力回忆再回忆,终于想起自己在回家的路上,好像有人从后面捂住她的嘴,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是“暗影”的人终于出现了?!赵剑秋猛地清醒,急忙从床上下地,行动太匆忙,还被长长的衣襟拌了下。 衣襟?!赵剑秋低头看,这个是?!她急忙走到穿衣镜前,大型的铜镜映出一个古装仕女来,穿着白色的绸衣,外罩淡绿色的轻纱,头发一半放下,一半松松的挽个髻,还插着一根碧玉簪。 是很好看,但她没心情欣赏,这不就是她自己吗?究竟是谁强行把她带到这儿,还给她换上女装呢? 不敢肯定幕后人是谁,赵剑秋拔上头发上的那根碧玉簪,看看它尖锐的底部,将它牢牢握在左手,用长长的衣袖挡住。 护身武器在手,赵剑秋心下稍安,才开始打量屋里,这房中床铺家具都是上好的,被褥是锦绣的,摆的花瓶字画,虽然她不会鉴赏,但应该也是高档货吧?究竟是谁这么有钱,而她就算入了翰林院,也是个穷人,谁图谋她什么? 门外响起脚步声,有人推门进来,赵剑秋紧张的盯着。 “原来你已经醒了?”来人有点意外。 “太子殿下,怎么是你?!”赵剑秋才意外。 应天宏可笑得和平常一样,他上下打量女装的赵剑秋,赞赏道:“果然还是女装更适合你,宛露。”他就说嘛,这样漂亮的脸蛋怎么会属于男人。 “太子认识宛露?”虽然曾梦见过,但亲自听到应天宏承认,赵剑秋还是吃惊,之前应天宏明明不认识她的,怎么突然就… “怎么会不认识,宛露,你我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难道你不记得了?”看赵剑秋表情冷淡,应天宏上前就要握她的手。 赵剑秋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他:“我看忘记的人是太子吧。”虽然“她”也的确不记得。 应天宏的确认识宛露,而且和她有过一段情。 两年前应天宏去解县,在别人的安排下认识了宛露,他没有拒绝美色的诱惑,当下就和宛露花前月下起来,春风一度后甚至信口许下海誓山盟。 应天宏承诺回京后就接宛露,可江山如画,美女如云,半路上他就把宛露和誓言抛个一干二净了。但单纯的宛露不知道,她还在等,一直等到生命的最后。 应天宏忘了宛露,自然不知道宛露已香消玉殒,所以他看到赵剑秋,不害怕,只稍微眼熟,直到昨晚宴会上提到解县,他才终于想起这事。 赵剑秋当然更不知道内情,不过应天宏前后不一的表现给人联想:“太子是昨晚才记起宛露的?” 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应天宏怔了怔,脸色多少有点不自然。 他没承认,但看表情赵剑秋也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想起乱坟岗上草席裹尸的可怜女子,她就觉得心寒:“赵剑秋告辞。”她穿着女装,却以男子礼仪拱手道。 “怎么这就要走?”应天宏哪知道宛露的后来故事,他只知道自己目前对这女子又有了兴趣,女扮男装还考中状元,古往今来能有几个? “宛露已死,我现在是赵剑秋。”赵剑秋说的是实话。 可应天宏哪知世上还有借尸还魂的奇事,他只以为这女子在赌气,所以出言哄她:“宛露,你是怪孤冷落了你,可你要知道,现在朝中大事都需要孤参与,其实忙里偷闲时孤也想到过你,可孤身为太子,一举一动都有无数眼睛盯着,实在无法去解县接你,不过还好,你终于来了,从此我们就不分开了,孤日后一定立你为妃,决不相负。” 这种甜言蜜语应天宏说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实在驾轻就熟,而日后为妃的承诺,更是换得无数美女的自荐枕席,所以看到赵剑秋低头不语,便想当然以为她心动了,满心欢喜去搂她。 赵剑秋不是心动,她是满怀苦涩,这番话如果早对宛露说,她也不会死的如此凄凉,晚了,一切都完了。 所以她面对应天宏伸过来的手,再退避而言道:“多谢太子抬爱,不过赵剑秋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修撰,当不起。” 伸出的手被人一拒再拒,这是应天宏在女人堆中从未遇到过的,他面子上就挂不住了:“你以为你还能待在翰林院,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是多大的罪你不知道吗?” “所以呢?只要我不从了太子,太子就会告诉皇上我是女扮男装的?”赵剑秋仰起头与他对视,见皇帝有什么,她考试的初衷本来就是告状。 她的意思是他拿她女扮男装的事要挟她?!他应天宏要女人什么时候还用这一着,应天宏气哼哼,偏偏有太子的身份自持,对这女子打不得,骂不得。 “咳。”门外传来轻咳声,恰时给应天宏解了围,“你再好好想想,孤留你是为了你好。”说罢拂袖而去。 赵剑秋并没因此松口气,她看着窗外越来越深的夜色,如果今晚应天宏不良心发现放她回去,明天发现翰林院的官员失踪,她可能就真回不去了。 …… 在门边叫太子的人是闻人方,但要见应天宏的另有其人。 在太子府的书房里,应天宏看到来人就皱起眉头:“不是让你没事别过来吗,易生?” 来人正是柳易生,即使面对太子殿下,他也笑得自在:“殿下说没事别来,可易生今天有事,自然过来了。” 应天宏有点不耐烦:“那有什么事,你说吧。” “听说赵状元被太子请来做客,天色已晚,易生想带赵状元回去。”柳易生直截了当的说明。
应天宏笑了:“你知道了。”以柳易生的风liu和宛露的美貌,他怎么能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的,何况当初自己就是交由柳易生打听赵剑秋底细的 “是。”柳易生坦然承认。 “那…她知道吗?”想到这两人可能有了什么特别关系,应天宏心里就不舒服。 “她不知道。”柳易生仍然坦然。 下意识松口气,应天宏语气带着不自觉的炫耀:“那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是孤的女人了。”他不管柳易生是否打听到这一点,就是想申明自己的所有权。 “殿下的女人还少吗?”柳易生纹丝不动,“易生请殿下割爱。” “割爱?”应天宏语气中带了点危险的味道,“你凭什么让孤割爱?”他还没追究这人知情不报呢。 “三年之内,易生可以坐上户部侍郎的位子。”柳易生打出交易的筹码。 “三年后才发生的事,你让孤怎么相信你?”应天宏冷笑,对柳易生颇为不满,如果他早告诉自己赵剑秋是女的,自己岂不是早就记起她就是宛露了。 “殿下也不必现在就兑现承诺,只要答应易生,三年内不要对赵状元出手就可以了。”柳易生见招拆招,显然有准备而来。 “孤考虑一下。”应天宏并没有马上答应。 …… 等柳易生走后,一直听两人对答的闻人方才开口:“既然他对那女人如此上心,殿下何不成全他,也好让他心甘情愿为殿下所用。” “可宛露已经是孤的女人了。”应天宏有些不快。 “那又如何,殿下以前不是也经常把府中的佳丽赏赐他人吗?”其中有不少也是殿下玩厌的,所以闻人方才觉得应天宏这次表现奇怪。 “那…不一样。”应天宏带点自豪感,“你知道吗?宛露为了上京来见孤,不惜女扮男装考中状元。”这样特别的女人他怎么能给别人。 “是吗?她是为殿下来的?”闻人方倒没有感动,“她如果要见殿下,直接到太子府不就行了,干吗还冒着欺君之罪参加科举?”身为太子府的大总管,也是太子身边的第一谋士,他必须考虑很多。 “这个…可能是她要给孤一个惊喜。”应天宏想了想道。 闻人方摇摇头,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不过在太子对她还有兴趣前,他只能用缓兵之计:“柳易生可是当年殿下亲自招揽的人才,他依约考上探花,就证明这人的确有本事。那如果他能当上户部侍郎,我们以后用钱就更宽绰了,不过三年的时间,殿下何不依他,等上一等,难道殿下还怕宛露姑娘变心?” “你让孤再想想。”应天宏皱眉,太子和户部侍郎比,宛露选择谁还用说吗?可他为什么心里却没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