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庶女新经在线阅读 - 第五十五章 对饮

第五十五章 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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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慕藉回眸,有片刻的惊诧,随即哈哈大笑,畅怀至极。“你终于肯唤我一声‘父皇’。”

    素素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沉默不语,举杯一饮而尽。

    既有了封号,她才不得已称他为“父皇”,自称“儿臣”——所谓儿臣,既是儿,也是臣,受他爵位,便要为他当差办事。

    至于他亲生的儿女们,都还未册封加爵。他们在他面前,只消自称“儿子”或“女儿”,纯粹的父子、父女关系,全不必为他分担国是琐务。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半斤玉液下肚,素素惊觉,脸颊如火烧一般发烫,定已红得通透。心下不住懊悔,岂能忘了,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前世她自己的身体——那是一具专为商业应酬而生的身体,就算整瓶红酒加香槟,她也能应付自如。

    趁着精神还算清醒,忙把关心的问题问了。

    慕藉也喝了不少,泛红的面颊,醉态微显。闻言,他怔了一怔。

    “朕和诺郎商量后,再给你答复。”仿佛一下子从酒中清醒过来,情绪低靡下去,“你也迫不及待想逃离这座牢笼,是吗?”

    素素无所谓地笑笑。从这座牢笼出去,还会进到另一座牢笼,何谈“逃离”?

    她的缄默,在慕藉看来,便是默认。嘴角扯开一抹笑,苦涩中带着自嘲。“朕也想逃离。”说话同时,比划了一个飞翔远遁的手势,语气端显幼稚。

    “可是,大皇兄他先逃一步!”带了几分鼻音的语调,十分落寞和孤寂。

    听到有关慕綦的消息,素素心思陡然一震,酒意醒了大半,支起耳朵细听。

    宫里所有与慕綦有关的痕迹,都被抹杀得一干二净。可见是有人存了心思要掩盖这段往事。

    至于此人是谁,猜也猜到,必是盛鼎皇帝无疑——除了他,还有谁有如此大权力?便是慕藉,也没立场这样做。

    可是,盛鼎皇帝为何要这么做?才十岁大的慕綦,能犯什么天大的错,以致死后都无法归宗庙祖陵?

    想起老罗说的,当年原本是为慕綦选侍读员外郎,最后颜诺却成了慕藉的侍读。素素心下闪过一个念头,抬眼看慕藉,眸光中掩不住是惊骇。

    难道是他使了手段?

    他的心狠手辣,竟是天生的么?!盛鼎九年,他才八岁而已!

    联系到晨荷之事,素素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那晚小丹子之所以能人赃并获,抓她现行,正是因为提前有了梁伦对他的“失言”透露。

    而今想来,梁伦的失言,并非无心,怕是故意为之。

    可是,如果一切都是他的算计,时至今日,他又何必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对逝者长放不下?说什么“悲哀”,说什么“逃离”?

    慕藉又为自己斟上,仰头一口干。手中把玩空杯,神色幽幽,喃喃低语道:“朕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欢娘想听么?”

    “洗耳恭听。”素素等他这句话已经很久,忙不迭应了,摆开架势听故事。

    却见慕藉直接抓过酒壶,就着壶嘴儿“咕咚、咕咚”一口喝尽,重重丢了酒壶出去。清脆的碎瓷声响彻庭院。

    闻得凌乱的脚步声窸窸窣窣远去,他这才醉醺醺地说起了当年往事。

    “……朕一直觉得,那么多年以来父皇从不提大皇兄一句,是因为恨极了他不顾父母、自贱生命。直到听了父皇临终前这一番话,方省悟,父皇不是恨大皇兄,而是恨自己。”

    说到此处,他想喝酒,伸出手才觉醒,酒已经被他喝完。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嚷道:“来人,上酒。”说着,摇摇晃晃站起来,一个呲咧差点跌倒。

    素素忙拦住他,吩咐闻讯近前伺候的梁伦道:“今夜到此为止,你好生伺候皇上回龙锡殿歇息。”

    梁伦背着慕藉走了。

    望着二人背影,素素怅惘一叹,拍拍手,到长春宫外与晚菊、小丹子汇合,返回合黎宫。

    才进得门,却见西月睡眼惺忪地蹲在地上,双手环膝,似乎受了凉的样子。听到动静,她欣喜得跳起,“殿下您可回来了!”

    晚菊忙抱了薄被给她暖身,关切道:“大晚上的,你不去歇息,在这里做甚么?”

    “哝,”西月小嘴一嘟,朝桌上努去。三人循声望去,见桌上堆了许许多多的礼盒、锦匣。“都是别宫的公主们差人送来的……”

    素素点头表示了解,示意她不必再说,道:“夜深了,咱们也累了一天,今夜就先去歇。”

    小丹子利落地应了声,与西月一同退出。

    晚菊走到桌旁,抽取各个盒子上的礼单。

    “饶是你细心!”素素笑她:“明天再看不迟,时候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

    明儿一大早还得去拜见太后。

    “殿下……”晚菊迟疑着,不敢真就放任不管。见素素面色坚决,这才搁置下,随她进了内室。

    先前因着谣言说她是新妃子,故而皇子、公主们都不必与她结交。如今既定了她的公主名分,便与他们兄弟姊妹相称,他们自然要奉仪表示恭贺,权表友好相处之意。

    望一眼琳琅满目的礼盒,素素淡淡一笑,凡事抛诸脑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上床睡觉。

    慕藉说,慕綦系投湖自尽,死前留了遗书。遗书中生生句句是对他父皇的控诉,说他待他不公、不仁、不慈。

    她心下猜测,他所谓的“不公、不仁、不慈”,当是盛鼎皇帝将颜诺定为慕藉的侍读,而非他慕綦的侍读一事。

    慕藉还说,盛鼎皇帝得知长子噩耗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合该有此下场”,随即令人抹去一切与之相关的痕迹,只当从未生过这个儿子。并下封口令,朝野内外绝口不得再提此事。

    此后十多年,他再未提及与慕綦有关的半个字。直至临终前,方对慕藉一吐当年心境。

    他之所以没把颜诺指给慕綦,是因为他压根没想让慕綦当太子,接他皇位。因而,他舍不得颜诺少年俊才明珠暗投、珠玉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