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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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枝认得慕彻,却不认得罗氏。目光在三人之间徘徊,不知该如何劝言,只能紧紧反握素素双手,感受来自她指尖的颤抖。 你……慕彻轻吐一字,眸底一片沉静。 素素扬了扬唇角,捋开采枝,抽手从袖中取出玉笛,欢儿即将与皇上大婚,今日特地上山,但求王叔一份厚礼。 这管白玉短笛,原是她作为慕绯珁加入慕家时,慕彻以三王叔之姿,托齐王妃郑氏转送给她的见面礼。 此前一直被她遗忘在合黎宫,甚至连包装的盒子都没有拆开。直至那日再次入宫,公孙晗让她前往合黎宫歇息,她才又留意到了搁在案头的长方盒子。 打开一看,惊觉竟是管白玉短笛——与慕年枫送的不约而同。 只慕年枫当年送的那一管,是翡翠镂的,更精贵,也更张扬…… 看见这管玉笛,慕彻心下已是吃惊不解。待闻得素素嘶裂破败的声音,他神色陡异,再难掩饰震惊之情,下意识转眼看向一旁的采枝,眼带询问。 采枝回瞪了他一眼,又剜了旁边的罗氏一眼,满心不悦。不屑多说,冷哼一声,撇开脸去。 素素多希望能像采枝那样,直接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情绪,发泄此刻她极度的失望、失落和肆意的醋意。 可她不能。 事到如今,有些话,重提,不如不提。 旧话重提也是于事无补,反而只会将她最后仅存的一点点可怜的骄傲,全数卸尽。 婚期定于三月十七,杏榜发布之日。她轻声道。 她原想说,若是王叔得闲,请赏脸前往饮一杯薄酒。转念想到他二人不便露脸,便又作罢。 听着她平淡如水深秋静水的语调,慕彻心思缓了缓,已从中觉出味儿来。她是说。从前一切。一笔勾销。从今往后,各自生活,互不干扰。 轻尘在此恭祝皇上和郡主。拱手,弯腰作揖。 如今素素仍是郡主,慕年枫已成皇上,而他,早已是一个无名无份的逝者。 轻尘…… 素素漠然唤了一声,掠眼瞥了一眼默立一旁的罗氏,意有所指。有美如斯,相伴左右。慕彻却仍口口声声以法号自称,是何心态? 似乎直到听到慕彻说出郡主一词。罗氏才终于确定,眼前这个高挑纤弱的蒙面女子,就是她儿子常和她提起的颜家大姐,福贵郡主颜亦欢。 看见罗氏恍悟之状,素素轻扬唇角,无声而无谓地笑了笑。 从罗氏的讶异之色可见,她当是早于初一之前便已经离宫——否则她不会不知道京中皇帝册后这么大的事——若她知道封后之事。必然也就知道这蒙头盖脸的打扮。 慕年枫于除夕夜登基,至今也不过十八日。 而从江寒到祁阳,因着路面积雪难行,即便快马加鞭,怎么着也得不下半月时间车程……推算起来,也就是册后诏书发布之日前后。 换言之,罗氏当是直接从宫里脱身的。 可慕藉在世时,并未听说有妃嫔失踪或者薨逝。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且不说她如何得知慕彻在此。单是她这么大个大活人,堂堂贤太妃娘娘,从宫里消失,难道不会惹人怀疑? 她究竟使了什么精妙的脱身计谋,才能瞒天过海? 慕藉驾崩之后三月半时间里,宫中并无新皇帝,因而一众妃嫔并无名分上的改变,皆需按原品居于原址。 即便有名分上的改变,也是在慕年枫登基称帝之后。 新帝登基,则先帝的一众妃子皆升为太妃,移居延泽宫偏殿。有儿子的太妃,则出宫随儿子住。 出宫…… 可是罗氏的儿子慕年榕,名义上已经过继给楚王慕彻。罗氏却是慕藉的妃子,不是慕彻的王妃。所以,她仍需居于宫中…… 难道……她并非是靠自己逃出宫墙,而是有人助她? 是助,或者是威胁?是不是有人指使她到这里来见慕彻? 心念百转,素素却无意问个究竟。 事已至此,何必多问?有些话问出口,不仅得不到答案,更只会徒添大家的尴尬而已。 方才听闻王叔笛声悠扬,欢儿甚是喜欢。若请王叔以曲为礼,恭贺欢儿大婚,不知可否?既然已经决定,揭过这一章,便要彻底狠下心肠,不为外物干扰。 慕彻眸底清冷,递了自己手中笛子给罗氏,接过素素递上的玉笛,有何不可? 起调,一曲。 素素心思不在听曲,只在看慕彻的容貌神态。 一抬眸,一深情;一颔首,一痴狂。 曲声渐歇,她已泪流满面,拽起采枝,逃也似的跑过索桥。再不能面对这一对年过三十却仍是俊男美女的绝配璧人。 何谓命中注定? 不是你的,即使你再努力地追求,终究也不会属于你;该是你的,即便你躲到天涯海角,终是会寻上你。 采枝。素素低声唤道。 采枝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素素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可是忽然之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摇头,苦涩失笑,没事,走吧。 重回山脚下,已是暮色四合。二人精疲力尽,却不想立时回客栈。 听说祁阳城里的夜市很热闹,娘子带采枝去瞧瞧吧。采枝小声央求道。 素素知她是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感叹伤怀,心领她好意,便不拒绝。 这儿有咱们金玉良缘的分号。 从瑞喜金铺到金玉良缘,铺子开张四年多,她还从没踏足过。今日既已到此,还真得去看看。 采枝自是欢欣,去铺子里,便能见着她侄儿了——年前序旸已将她侄儿四宝调到此地来跟着掌柜学做事。 素素刻意忽略心头的疲累倦怠,与她打笑,你若是嫁个祁阳郎君,不就能天天见着你侄儿了? 而且,陈三夫妇常驻的田庄,也在祁阳不远,往返只需两日车程。 采枝面颊羞红,推搡素素,娇嗔地唤道:娘子! 素素笑了笑,长吐一气,散去胸口郁结。寻了处雅致的酒楼,草草吃了饭,便与采枝进内城逛夜市。
殊不知,她二人前脚才出门,后脚掌柜的便匆匆往后堂去了…… 这厢,上了街,采枝仿佛顿时化身成麻雀。嘴上唧唧咋咋说个不停,见着什么都能说上半天,活脱脱第一次逛夜市似的。 素素依着她,时不时笑两声应和她。见她喜欢什么,立时便买什么,半分不含糊。一路下来,簪子、镯子,胭脂、口脂,各类大小匣子堆了个满满当当,收获颇丰。 娘子,不能再买了,我拿不了了。采枝苦着一张小脸,看着地上零散的匣子。 东西太多,堆得太高,阻碍她视线。方才她撞到牌楼柱子上了。 素素扑哧失笑,喏,我教你,去雇个人来替你拿着。 采枝顺眼看去,便看到街角旮旯里蹲着的几个扮相邋遢的乞丐。她下意识皱了皱眉。迟疑着不敢近前。 素素也不催她,也不着急走开,就站着等她。 采枝逡一眼地上散落的匣子,一跺脚,咬咬牙,往街角走去。片刻后,回转。那几个乞丐全数跟了过来。 采枝看着素素,面有难色。 无妨。素素漠然。 这档口,乞丐们早已自觉将地上匣子拾起,五个人均分着拿。默默地站远三丈外,不前不后,五双眼睛却牢牢锁定素素和采枝,好像深怕她们跑了,不给他们工钱似的。 倒是讲义性的。 素素心下暗赞,点了点头,便与采枝又往前走。 身后跟着五个乞丐扎场子,二人走在前头,俨然是阵仗强大。只如此一来,也难免遭人异样打量的目光。 素素黑纱罩脸,倒不觉如何,可采枝却是被人看得脸红心虚,恨不能找个地缝立时藏进去才好。 娘子……她小声唤道,拽着素素袖口,摇曳着。 素素笑了笑,抬手示意她莫说话,若是你觉得不好意思,便也拿帕子蒙起脸吧。 采枝心下一想,便照做。 待见素素走过一街立时又转去另一街,见着开门的店铺就进去逛逛,她心下隐隐也回过味儿来。 素素这是故意为之。 是被人跟踪了吗?她心下一惊,不敢回头去看,下意识捏了捏收在袖口的银针。 她不会武功,也她知道扎针**。关键时刻,照着敌人的死xue扎一针,兴许也能有用…… 无需紧张。素素手上把玩一粒五蝠络子串缀的黄玉扇坠,漫不经心地说道。 采枝却是分毫不敢放松,娘子知道是什么人? 不知道。素素无所谓地说着,放下黄玉扇坠,又捻起翡翠雕木兰的扇坠,细细品赏。 采枝心下不安,可素素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她还能如何?强自镇定心神,貌似与素素同看扇坠,眼耳口鼻却时时留意四周动静。只怕有任何风吹草动,她立刻便会拉起素素跑出去。 素素扬了扬嘴角,不待多说。 来者是敌是友,她亦不知。可她知道,来的人,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她给发现了跟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