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成功
倏尔暑去秋来，刘氏因为身边有亲娘可以依靠，家务事有佳蓉尽心帮扶，这胎又坐稳了，她颇有心满意足之感。 京城那边，敬哥儿的婚事由老太太做主，和张翰林一家选定了日子，定到腊月初八。如今刘氏已把婚礼的细节都打听明白，只要按部就班地准备就是，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慌乱了。 只是有一项计划有了变化——原定刘氏是要回京参加敬哥儿的婚礼了，现今有了身子，不只上官谨不放心，刘老太太也坚决不允许她动身……她只好把敬哥儿的婚事，全拜托给大爷上官谌夫妇。 看看天凉了，刘家人也开始准备回京的事情。 这日，保康正在自己书房里，拿了几份眷好的文稿收入书箱。佳敏忽然来了。 佳敏手里托着个木匣子。她把匣子放在桌上，对保康说：“保康哥哥，你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保康打开一看，竟然是十几粒红彤彤的宝石！他拿起一粒，有些迟疑地说：“这是——红宝石？” 佳敏笑了，说：“你且仔细看看，真的是‘红宝’吗？” 保康又抓了几粒，掂了掂份量，说：“应该不是吧，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红宝’？若是真的，你还不发大财了？” 佳敏乐得“哈哈”的，说：“我们真地发大财了！这就是我做出来的‘上等料石’……” “这是料石？！”保康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是料石？一点都不像！跟‘红宝’一样啊……” 佳敏爬上椅子，又爬到桌子上，拍拍保康的肩膀，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保康哥，这就是咱家作坊里产出的料石。只不过，加工它的过程，跟普通料石有些不同……”她拿起一粒让保康仔细观察，说，“你看，区分它跟真正的红宝，其实很容易，它的份量没有红宝沉，硬度没有红宝大，颜色也不若红宝那般会变色。可是你再看，它晶莹剔透，红得纯正，比红宝还漂亮呢！”说完，她又用一种神秘的语气，问保康：“你说，我们能做出这个来，是不是要发大财了？” 保康傻呵呵地看看料石，又看看佳敏，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应该，是吧……”可看佳敏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又补充了句，说，“这确实挺好玩儿的，对吧？” 佳敏无语！她真不明白，出生于商人之家的保康，怎么这么不成器？一点儿商业头脑都没有！她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跟你是讲不明白的！我们去找外公吧，听听他怎么说。不过——”她盯着保康说，“你可不许说这是我做出来的……” 保康不明就里，问：“明是你做出来的，为什么不能告诉外公啊？” 佳敏说：“我是个小孩子，他们不相信我的！再者，你要是告诉他们，我整天鼓捣这些，不像个大家闺秀的做为，他们以后肯定不让我再玩儿了！而且，作坊是咱俩的，你本来就有份参加啊。更何况，这可是外公对你的历练啊……”她又威胁道，“你要帮我遮着些！你若是不帮我，我们姐妹俩个，以后都不理你了！” 保康连忙点头，说：“我一切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他早就看明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佳敏的一个幌子！可是他知道，自己惹不起这对小姐妹，万事顺着她们就好。再者，他以为这些都不过是小孩子淘气，鼓捣些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大事。 话说不一会儿，他们就寻到了刘老太爷。 那刘老太爷一看到匣子里精致的“上等料石”，眼睛都直了。随后他哈哈大笑道：“保康啊，你终于做出一项大事业出来了！我说你整天闷在屋子里做什么呢，原来你一直在琢磨这个啊。起初我还以为，你只做了些普通的料石，叫张伯申运到云津渡卖了呢……”随后他又不放心地问，“只是这东西做起来可麻烦？别人会不会做？” 保康在一旁听着，偷看着佳敏，不敢搭言。佳敏笑着说：“不麻烦，费不了多少人工……而且别人怎么会做呢？只我们这一家作坊能做出来啊！” 刘老太爷乐得快合不拢嘴了，说：“那我们不发大财了？这东西纵然卖不了红宝的价，也绝对低不了。最可喜的，是它原料便宜，不费人工，别人又不会。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就是世人还不认识这东西！可是，它这么漂亮，只要放到咱家的铺子里，跟那些老主顾们多费些口舌，再定个比红宝便宜的价格，应该还是很好卖的……” 佳敏暗自点头：“这么想问题才对路呢！”她不由面露得色，开始盘算如何用制造上等料石的技术，跟外公做笔大交易。佳敏精明着呢，她根本没有现成的销售渠道，要是自己开铺子去卖，还要做市场推广的工作。不如把技术卖给外公，赚了钱，她再做别的投资。 刘老太爷却没有留意到她的小心思，他只对保康说：“保康，这太好了。我们提前回京，马上就把这作坊在京里开起来。不光你大伯在京里的铺子要卖，还有你爹他们在江南江北各地的铺子都要卖，甚至可以从云津渡、胭脂港卖到浮罗岛、卖到南越国去……” 佳敏看着刘老太爷只顾自己在那儿畅想未来，半点都不提及自己，不禁有些焦躁，跺着脚说：“外公，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办法呢……” 刘老太爷像哄孩子一样的哄她，说：“外公知道啦，你们功劳不小——”说着话，他从荷里抓了一把碎银子，塞到佳敏手里，说，“买糖吃去吧……”随后他就捧着盒子出去了。 这下可把佳敏气了个倒仰！她翻翻白眼，随后看向保康——保康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辜地摸摸自己的脑袋…… 佳敏气呼呼地回自己院子去了。她在院子里踱了半天步，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颇有些愤愤不平——自己为了掌握这项技术，试验了多少次，耗费了多少精力？更不要说为了不让众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又用了多少心血施展瞒天过海的伎俩……外公这老狐狸，真不厚道！欺我年纪小，竟厚着脸皮要夺我的“专利技术”！看我上官佳敏，一个文明时代来的“精灵”，岂能让你如愿？ 后来她忽然想到，幸好这技术是我掌握着的，不要说那书呆子保康不晓得，就算是天天帮我做活的冬青也不清楚细节！想到这儿，她“阴险”地嘿嘿一笑，等着瞧吧，我不愁你这“老狐狸”不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