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都不欠谁的

    “要是关于萧渊的就别说了，我不想听”

    妮的话被噎了回去，怔怔的看着唐宁初良久，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道：“二不让说，我也得说。有些话我们再不说，就没人说了。”妮一脸的委屈。“二若是觉得刺耳，大可当做没听见。二爷自从去了京城，处处受到排挤，都说他是靠女人才上得位。他虽然不解释，但每每皇帝催他去公主的时候，他都婉言拒绝。好在皇帝又惜才之心，并未怪罪，可一味的推脱，又能扛到了何时？”

    “你现在倒是在怪我？从我回这里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关系了，他娶不娶，关我事？就算皇帝有一天翻脸，也算不到我的头上。妮，你若是对我还有半点的姐妹之，后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言他半句”唐宁初是听得一腔怒火往上涌，没等妮说完，就急着把话抢了过来。大概是太过激动，呛了冷风，音落便是开始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带着呕吐，吓坏了妮。

    “二，没事吧”一边拍着唐宁初的后背，一边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多嘴。

    “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地”抱着黄历而走出的芙蓉，看到这场景，急忙冲上前去。有些不悦的挤走妮，自己扶着唐宁初坐在一旁的圆凳上。又倒了杯温茶顺顺气。

    “你们总是觉得他委屈他是伟大，为了家族命系甘愿承受这些个委屈。又为了我而不买皇帝老子的帐。将自己陷入两难。而后我又不懂事，我不识抬举。如果我那天凄凄苦苦的抱住他，柔声细语的对他说，‘我等你，三年、五年、一辈子我都等就算你娶了公主也没关系，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一切以家族事业为重。’如是这样，你们就觉得不委屈了？是吗”唐宁初寂寂的出口，言道最后仍是挥之不去的激动。

    立在侧的芙蓉，似是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皱着眉，怨念的看着妮。虽然知道她是向着二爷的，但是却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的愚忠。

    “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他做梦”不等妮把话说完，唐宁初一样袖子，将手中紧攥着的茶杯扔了出去。那一声脆响，倒是比她的话语还低了几个音。

    “我唐宁初不是一文不值，我又凭什么卑微？他如何？恨又何妨当初是我招惹的他，我起得头我结束休书是我写的，说分开的是他。既然都默契到了这种程度，又何必在来扰我的清净。如果你们心疼他，就直接告诉他然他娶了那公主驸马爷怎么也比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侯爷强你们做不到，就不要来找我，我不屑做”

    她太了解萧渊了，那种打断牙齿和血吞的子，是万万不会说这些的。所以，今个她来这里，怕不是受了萧渊的指示，而是定文

    昔他们所呈现的一切尊敬与友善不过皆是看在萧渊的面子上，如今她与萧渊没了关系，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来讨好她了。

    妮默不作声，唐宁初记过了黄历随便看了一眼，挑了个还算吉利的子给了妮，便叫她回去。妮于此，也没有什么脸面再待下去了。谢了句恩，打个芡儿就低着子退下去了。

    起风了，院子里便是待不下去了。芙蓉抱着绣盒跟在唐宁初的后一并回了里屋。

    “不是说不再为那个杀千刀的恼了吗？怎么还气起来没完了。刚刚那黄历的时候，一并给你炖了些莲子粥，要不给你盛一碗过来？刚刚吐过，压压胃火也是好的。”

    “不用了，我睡一觉。”说着而就歪斜在了软榻上，闭着眼不再言语。

    “刚刚发了脾气就睡觉，也不怕肝气郁结。这会子起了风，外面是去不得了，不如我们一起做百家衣吧二绣花不行，拼个布头总行吧”芙蓉跟在唐宁初的后，念叨叨的倒是越发的像个老妈子了。

    一听到是给孩子做百家衣，唐宁初才算是来了兴致。刚刚的一腔怒气在孩子面前，全化作了浮云。支撑着做了起来，看着芙蓉倒腾出来的破布头，倒是会心的一笑。以前她倒是常常胡混这玩来拼着一片片的布头。

    “这要是个男孩儿还行，这要是个女娃子，可怎么穿这衣服啊”看着颜色各异的布头，唐宁初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孩子永远是母亲心头最柔软的那一块，就算前一刻还气的死去活来，下一刻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什么气都没了。

    “要是个女孩也可以穿啊你看这多鲜艳啊。还有花呢”芙蓉笑着拿起一块红色的碎花布，比划了一下。又挑出青靛色的布头压在花纹上道：“你看，多漂亮啊”

    到了恼人的六月，已经显怀了。好的是，却不再嗜睡和孕吐。

    “芙蓉，你准备一下。我们去饭庄看看。”唐宁初换了一男装，倒是格外清绰。

    “饭庄？最近不是好的吗。去哪里做什么？”咬断了线头，芙蓉有些不明所以。

    “如今总算是等走动走动了，就过去看看，总不能一直扔给别人看着吧”夺过芙蓉手里的针线，递过一间男装道：“快去穿，女装不方便。”

    芙蓉呕不过唐宁初，只好换了男装跟着唐宁初一并出去了。

    较刚刚开业那时候相比，饭庄简直就是判若两地。那时候总是眨巴着眼盼着能多些人进门，先到倒是希望能多空出几张桌子。

    里面的格局，被改了一下。柜台前边的空处添了些椅子，以供那些等着用餐的人而备。可如今就连那个位子的人也是满了的。

    生意这般的红火倒是唐宁初没想到的。

    “公子，你倒是当心点脚下。别挤坏了子。”芙蓉紧巴紧的跟在唐宁初的后，深怕她被磕着碰着的。

    “哎，刘叔”站了许久，终是见着了刘叔的面。

    “二……宁老板，你怎么来了。”看着唐宁初的一男装，刘叔硬生生的是转过了称呼。

    “我过来看看，就是人太多。看得我眼花。”唐宁初笑得一脸的灿烂：“没想到生意这么好，多亏了刘叔帮忙。”

    刘叔憨厚的笑着，将唐宁初引了柜台后面。站在这里能够清楚的看道每个人的位子，且不会被挤到。

    “老奴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和该做的。”

    “刘叔，别这么说。这天下，谁都不欠谁的，你能如此的对我，我自感激在心。妮那里，带我道了歉吧那是我太敏感激动了。”对于妮，唐宁初的心并非是真的存了一份歉意，说这番话也不过是为了刘叔罢了。一直以为这里的人都一颗心向着萧渊，却不想，这里的人，竟是真的当她是主子。

    妮的事，是她对不起刘叔，不该一气之下。挑了个急的子，将人就嫁了过去。

    “妮还是孩子秉，没有定。有什么事得罪了您，您也莫见怪，此番我是好不容易劝她出嫁的。是她糊涂，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借着定文给的信儿去您处胡说。”刘叔人憨厚，心里自然也是压不下事。

    “你是说，妮对萧渊……”唐宁初有些吃惊，这事她倒是从没想到过。

    “老奴年岁大了，心里藏不住事。也就请您别计较了，虽是她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但还是向着您的。要不然也不会嫁了张屠夫。”

    唐宁初点头，她并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左右时成亲了。在这，妮的心地纯良，就算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自然也就当做没发生过，过去就过去了。

    唐宁初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到了天黑人才算是渐渐地稀少了。韩大、邢三、张四也都凑了上来。

    “现在是宁老板？”韩大有些谨慎的问道。

    芙蓉在一旁忍不住扑哧的笑了出来道：“你这人可真逗，刘叔都看出来了，你倒是还要问。穿成这个摸样，你倒是叫二，也没人应啊”

    “唔，果真是该出来溜溜，这才是芙蓉姐啊”唐宁初喝着茶，看着被芙蓉呛得脸红脖子粗韩大。

    “叫什么二，以后就一直叫宁老板了，换了女装也这么叫”韩大咬牙，红着脸回着芙蓉。

    唐宁初笑笑，看了眼芙蓉，见她懒得搭理韩大，便轻轻开口道：“那以后，你们就叫我，宁二吧，之前说好了的。”

    “那，二哥就受小弟一拜。”最小的张四，走到前面对唐宁初做了个揖。又道：“如今，我们倒是四兄弟凑全了。”

    看着许久没有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唐宁初笑得开怀。来之前还担心，怕是因为萧渊的关系，这些人跟着自己会有些生疏，却不想还能如以前一般，坐在一起喝茶闲聊。

    “自从宁老板由陆家商号离开，我们几个就一直钦佩着。后来听定文那娃子说宁老板是个女人，当时不信，亲眼见了后更是觉得三生有幸，今结成兄弟，到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韩大感叹道。

    “既然是兄弟，就别老板老板的叫着了，那也说了，宁二这个位子就是为我留的，如今让小弟敬哥哥一杯。”

    人生难得一知己，何况是脾气相投的兄弟呢这一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