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杀机重重

    杨辰从非凡别墅出来，一路开着白色的非凡标志的轿车，向南边的非凡皇家学院驶去。非凡别墅，是程不凡的住处，程超凡所谓的家。

    杨辰的白色轿车，在双向四股的公路上，缓缓行驶，刚才在非凡别墅，程不凡的书房，程不凡交待他的话，在脑海里还记忆犹新，程不凡不怒自威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杨辰松了一下领带，好似刚才的窒息感，让他现在还喘不过气来。从他进入书房到出来，也只不过是十五分钟的时间，程不凡只跟他说了屈指可数的几句话，也许正是这样，才让杨辰觉得，好像在里面待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程不凡的书房，简单的很，只是些基本的办公用品，虽然都是档次高，豪华的用具，但怎么看都像个样品房。只有男人住的房子，从厨房到卧室都是简单、单调的。

    杨辰接到李管家的电话，听说程老爷找他，挂掉电话后，他立刻遵命的，马不停蹄的，不敢有任何耽搁，前往程不凡的独栋别墅。

    在李管家的引导下，杨辰走上二楼的阶梯，拾级而上，穿过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李管家全身而退。杨辰则硬着头皮敲门，听到低沉的声音‘进来’，深呼吸一口气，谦恭地推门而进。

    程不凡坐在办公椅上，低头看着文件，并没有理会来人。这个时候，他明明知道杨辰到来，大人物程不凡最不会的就是态度友好，最擅长的就是端架子。

    杨辰看到程不凡繁忙的样子，开口生怕打扰到他，不开口似乎不礼貌。关键是，杨辰猜不透程不凡的想法。他不知道，程不凡是希望他主动开口，还是希望杨辰默默地等他忙完公事。以前程不凡找他，不是这样子的，他虽然依然高高在上，可是没有这么明显的敌视情绪。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杨辰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主动开口，比较好，他张了张口，程不凡恰巧抬起头来，“杨辰来了。”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杨辰差一点被自己紧张的口水呛到，他后悔的要命，他觉得，程不凡先开口打招呼，这样，显得他很没礼貌。在程不凡面前，他觉得，他怎么做都不对。他清楚地知道，程超凡面对自己阴沉威严的父亲时，也有同样的感受。

    “程伯伯，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大概寂静了十秒，杨辰都开始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程不凡才慢悠悠地说道：“米岚，你认识吧。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提到米岚，杨辰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上。程不凡怎么会知道那天拦车的那个女生叫米岚？程不凡怎么突然对米岚感兴趣？等等，为什么程不凡觉得，他应该向他汇报有关米岚的事情？难不成他也察觉出程超凡对米岚的特殊感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米岚就不能作为路人甲乙丙丁，出现在杨辰向程不凡汇报有关程超凡情况的回话中。

    杨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因为他不知道，关于米岚，程不凡到底知道多少。他能够知道米岚的名字，那么一切有关米岚的事情，程超凡的事情，红雷和涵涵的事情，也包括他自己，程不凡又知道多少。

    如果程不凡知道，程超凡对米岚的特殊感情，他会采取什么措施对米岚呢？杨辰有种不好的预感，程不凡绝对是来者不善。

    程不凡越过杨辰，亲自调查学校的事情，那就代表他不再信任杨辰了。杨辰不再说什么，真话也好，他也不敢说假话，估计程不凡也不会相信了。

    “怎么不回答？”程不凡抬起头，沉闷的声音好像能凝固住空气。杨辰低垂着头，他依然不说话，只怕一开口，就是漏洞百出。面对强势的对手，尤其是程不凡如此阴沉以至于可以让身边的人窒息，杨辰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

    程不凡手指夹着一个非凡牌钢笔，指着杨辰，杨辰只觉得额头僵硬，头皮发麻，被迫地抬起头。“杨辰，不管什么原因，这次，我原谅你。如果你下次再对我有所隐瞒，尤其是有关超凡的事情，我绝不姑息。”

    原来是这样，这是程不凡对他的惩罚。杨辰默默地承受，点点头。这种低沉的气氛，若让擅长低音的歌手来演唱，估计也无法胜任。

    “好了，回去吧。”程不凡低下头，继续处理文件。完了，程不凡找他就这点事，他可以走了。杨辰顾不得多想，第一念头，他觉得心里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程伯伯，我先回去了。”杨辰看着貌似专心致志的程不凡，等待他再一次指示。程不凡却一直没有反应，甚至象征性的点头，都没有。

    杨辰又一次被钉死了。如果直接走了，他觉得不礼貌。如果再说一遍，不仅显得多余，更生怕打扰到程不凡的工作。

    杨辰走也不是，留也不对。他徘徊着，左右思量着，狠狠心，还是走吧。至少先逃离这个严重缺氧的鬼地方。

    杨辰这一走，他后悔不已。因为他刚走到书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他听到自己放松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呼出来，便被程不凡从背后叫住了。他再一次中了圈套，在程不凡这个刀俎之下，杨辰无疑就是案板上的鱼rou。

    “差点忘了，把米岚解决掉。”程不凡轻描淡写，杨辰被迫站在原地僵住了，他能想象到，他平静的脸上，一定带着一抹讥笑。这条鱼儿天真的以为，主人打算放他一条生路的时候，却被狠狠地刺穿了喉咙。他痛苦的发不出声来，呼喊求救也没有用，没人会救自愿上钩的鱼儿。他不愚蠢，是他的主人太狡猾。

    杨辰的白色非凡轿车，畅通无阻地驶进非凡皇家学院的柏油道路上。他的车子，开得是那样慢，校门口关卡的人很是怀疑，不禁怀疑杨少爷车子坏了，是后面有人推着行驶。他们四个年轻人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实是杨少爷在开车，只是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显得清爽的脸庞毫无生机。

    杨辰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在灯光反射的光芒下，深色闪闪的叶子在突来的狂风中，脆弱的树枝，不堪折磨地上来下去。

    程不凡那句没有商量余地的话，‘把米岚解决掉’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程超凡对米岚有特殊的感情，想必，他也猜得出，杨辰对米岚的感情也非同一般。为何程不凡非要他解决掉米岚？是让米岚从地球上消失？还是只要让她在程超凡面前消失？

    杨辰当然知道，答案毫无疑问是前者。

    临走前，他这条鱼儿，最终还是转过头来，他看见程不凡，背靠真皮沙发椅，像看猎物的眼神，盯着他。办公桌上，他面前的文件已经合上了。一枝非凡标志的钢笔摆放在上面。

    “为什么？”杨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声音至少不能暴露他懦弱的颤抖。

    “因为她太平凡。因为她太平凡，还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的儿子一巴掌。这个理由，你觉得还可以吗？”程不凡鄙夷的目光里，话里不外乎讥讽。

    程不凡是知道，杨辰喜欢米岚的。要不然他不会猜到，杨辰会这么问，所以他准备了，也许只有他自己以为再合理不过，相当可以的答案。

    杨辰开着车子，看着前方，非凡皇家学院那座气势磅礴的超凡楼，不禁笑出声来，说的真好，真好。一个人竟然如此这么有原则的‘是非分明’，划分的界限是那样的‘黑白分明’，说出来的话，才可以做到麻木不仁。一个巴掌，一条性命，真是无比公平的等价交换。

    也许，在程不凡眼里，人类只被简单的分为两种，一种高高在上的‘非凡人’，一种是蝼蚁般的‘平凡人’。‘平凡人’碍眼了，高高在上的‘非凡人’便可以像对待蝼蚁般，碾死不用怜悯。

    杨辰笑着笑着，嘴角却尝到了一种苦涩的咸味，眼泪顺着光滑的脸颊，一路畅通无阻地滑倒了他的嘴里，真是报应，报应来的真快。他说过，他得不到的宁愿毁掉。老天就真的轻信了他的话。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宁愿相信后一种答案，只要让米岚在程超凡面前消失即可。

    他现在就去找米岚，他要带米岚离开，这个充满黑暗、杀机重重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