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唇枪舌战
那个人影站在她面前，沉默了一会，冰冷的声音，下达命令，“到我办公室来。” 米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左口袋的手机便震了一下，在那个黑影面前，她从容的拿出白色手机，打开看了一眼，一条署名‘君子岚’的短信，写道：盯住程超凡。 在那个黑影，转身，离开之前，米岚把白色手机，不慌不忙的放到左边口袋里，警方派给她新任务了。 这个新任务来得急迫，没时间给她，坐在这里自怨自艾，暗自伤神。米岚站起来，随着那个人影，即使不情愿，还是跟在程超凡身后，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总经理临时办公室。 程超凡坐在办公椅上，隔着一张办公桌，米岚正面对着他，恭敬地站着。 “为什么不写报告？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别的什么苦衷？但说无妨。”程超凡的声音一贯冰冷，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 “没什么苦衷，只是不想写。”米岚如实答道。 “不想写？”程超凡的语气依然平和，“那就口述吧。” “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米岚百无聊赖的口气，她真的很难假装，对眼前的人，没有任何怨气。这个新任务，她应付起来有点吃力，她觉得她胜任不了。 她对程超凡的感情，哪怕被封存了三年，面对他，心里的感受，却还是一样的强烈。她可以平静的面对温心，却无法装作坦然，连和程超凡简单的对话，她都感觉呼吸困难。 “哪样？”程超凡明亮的眸子盯着米岚，故作平静的脸，“难道真像简雪说的那样，你是在利用温心，对她施行报复？是这样吗？” “你说是就是。”米岚一字一字说道，依旧不看他，也没有低头，只是盯着他身后的玻璃窗户，好像外面的世界，随便什么花花草草，也比眼前的对话重要。 程超凡站起身来，平稳的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两人面对面站着，只隔着二十来厘米，如此之近，强迫米岚视线里只能有他。 程超凡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插在口袋，近距离的目光，散发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冷光，“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报复简雪，能得到什么好处？是能洗刷你当年的冤屈，还是你别有用心，另有所图？” 米岚没有立刻回答，这么近的距离，出于本能的防范，让她更加难受。米岚转身，她要离程超凡远一些。 她走到已被拉上去的百褶窗帘，背靠在透明的窗户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是啊，我就是别有用心，别有所图。我想要有权有势，想要高职位高酬金，想要过着上流社会人的生活。” 程超凡没有像米岚想的那样，露出鄙夷的表情，反而笑着说道：“理解。哪个女人不虚荣？可是，你以为当上策划总监，就算有钱有势，就能过上上流社会人的生活？我给你支个招，找个有钱的男人，不必这么白费心机，你就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米岚点点头，“是个好方法。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考虑的。不过，我是个劳碌命，我想要的，喜欢自己去争取。我虽然虚荣，可是我最终的目的，不是过什么狗屁上流社会的生活，而是彻底毁掉非凡。” 米岚终于说到了重点，她最大的目的，就是激怒程超凡，最好他一怒之下，让她滚非凡远远的。就像当年一样，他怒不可遏，发誓再也不会碰她一下。自从非凡国际董事长程不凡出车祸后，非凡国际就被媒体推在浪尖上，程超凡作为刚上任的总经理，承受的压力之大，她这个熟悉非凡工作环境的普通员工，也是能想到的。他何苦再拿出一部分精力，在这里，和她浪费口舌，处理她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程超凡的眼神确实不对劲了，他向米岚走去，又停留在米岚咫尺之处。米岚被固定在窗户的一角，脸上镇静，心里却不知如何是好。他不会又对她施加暴力吧。米岚突然后悔了，她为何选择，在这个夜深人静、孤立无援的时候，激怒一头无处释放压力的野兽？他怎么可能，会让她轻松的走掉，就算辞掉她，他也要发泄掉自己内心的怨恨。 程超凡走到米岚面前，伸手，米岚盯着他不敢眨眼，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害怕恐惧。程超凡突然把米岚身后的百褶窗帘关上了，彻底隔绝了外界与办公室的视线。 程超凡比原来冷静多了，缜密多了。接下来，他要动手了。程超凡要对她施加暴力了。她要不要报警？她现在就在警察的监视之下，只要她发出一个讯号，那个坚守岗位的警察，就能根据她左口袋的白色手机，找到她正确的位置。 正当米岚犹豫不决时，程超凡粗旷的大手，大拇指和食指，粗鲁的夹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樱桃小口，眼神冒火，语气愤恨却依然冷静，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想毁掉非凡？你是在报复我吗？” “是。”米岚现在说谎话的时候，不再眨眼睛，而是双眸显得无比坚定，盯着对方的眼睛，“我恨你。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恨你……” 程超凡狠狠地打断米岚的话，大声说道：“那就嫁给我。只有嫁给我，你才有可能达到，这个比登天还难的目的。” 米岚的心在颤抖，倔强的嘴唇生硬扯出嘲弄的笑容，“这是我最不可能采取，愚蠢至极的办法。因为，我看到你，就想吐。你让我恶心。如果嫁给你，这根本不是报复你，而是折磨我。” 程超凡脸上露出似是而非的笑容，被逼着口是心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想折磨你。不管你嫁不嫁给我，我都会想办法折磨你。” “程大少爷，你这才是赤裸裸的报复吧。”米岚打掉程超凡的手，想换个地方，站着，或者干脆逃走。 程超凡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双手手掌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另一只手压在百褶窗帘上，把米岚整个人围了起来。 一股压迫感袭来，米岚被迫盯着程超凡，“怎么，你又打算打女人？这就是你折磨女人的一贯手法？” “你是女人吗？” “你说呢？” “你说是就是。”程超凡又重复了米岚的一句话，只不过，嘴唇的笑容，充满了戏谑。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问题是，你今天会放过我吗？” “不会。”程超凡回答的当机立断。 “你又何必亲自动手呢？你大可找个打手，找个天高月黑的时候，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我打成个残废，岂不是一了百了，省了你一万个心了。” “这种事情，必须我亲自动手，才能达到效果。” “什么效果？”米岚刚说到这，程超凡便不再给她耍嘴皮子的机会，一手揽住她的腰，使她整个人贴向他。还没等米岚反应过来，他的唇就迫不及待覆盖住她的樱桃小口。 米岚刚反应过来，双手本能地想推开程超凡，程超凡便突然放开了她，恶狠狠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吐？这就是我亲自动手才有的效果。” 米岚双手抵在程超凡的胸膛上，整个人惯性地倒在后面的窗户上，头部狠狠地撞上玻璃，痛苦的皱起眉头，程超凡根本不在乎她的疼痛。他粗旷的大手，抓住她的葱白细手，向两边拉开，摁在身后的玻璃上，紧接着整个身体把米岚压在玻璃上。米岚的双腿被死死卡住，除了头部，身体其他部位，都动弹不得。 “打手？米岚，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对付你，还需要打手吗？”程超凡的嘴唇，几乎贴着米岚的嘴唇，戏谑的语气难掩双眼的愤怒，“以后，你就是我发泄怒气、释放压力的工具，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米岚把脸侧向一边，也不示弱，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程超凡，嘴边讥讽的笑容依然学不乖，“三年前，程大少爷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我发誓，我程超凡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你米岚一下。’程大少爷，你的‘一辈子’就只有三年这么短啊？”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只顾着，和各路男人逍遥，早把我忘了呢。竟然还把我酒后随口一句戏言，当成了真理信奉。”程超凡松开米岚的一只手，腾出一只手，粗鲁地掰过米岚的下巴，两人又正面而对，“米岚，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因为那句话，就此放过你？米岚，原来，你不只没有自知之明，还如此天真。” “原来，你比我想象的更恶心。”米岚此言一出，不知道是故作仇恨表演累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程超凡眼里的怒火消失了。 取而代之，程超凡的眼神，更冷若冰霜了，他松开了米岚的右手，米岚的右手无力地垂下去。程超凡站直了身体，捏着下巴的手，也松开了，他的神情在米岚眼里，突然变得忧伤。 他转了一个身，靠在米岚旁边的墙上，冷静地分析道：“先出尔反尔的人是你。你这么好的记性，不会不记得，你当时故作可怜地求过我，‘不要，求求你放过我’。你知道，一个要强的女人可怜兮兮地跟一个男人这样讲，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米岚不问不答，一副完全不上心的样子。她生怕程超凡说出，让她承受不住的话。 “我以为，那个女人喜欢那个男人，而我恰好也喜欢那个女人。本以为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却没想到，那个女人只是缓兵之计，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男人。我又何必喜欢那个薄情的女人呢？可是，她说的那两个字‘肮脏’深深伤害了我，我再也碰不了其他女人。所以，米岚，你必须得嫁给我，等到我恢复正常，天涯海角，任你爱去哪就去哪。我再也不会找你。” 米岚的心，突然沉下去了，若无其事，装下去的是很难受。 程超凡则站直了身体，慢慢走到办公桌前，倚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看着低头不语的米岚，语气诚恳的让人伤心，像是在谈一笔生意，接着说道：“米岚，说实话，我已经不再喜欢你。只不过，心理医生说，解铃还需系铃人。非凡国际总要有人传宗接代，否则，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嫁给我，做个全职太太，不再和其他男人来往就可以。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能满足你。” 米岚却笑了，抬起头，“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我是真的打算毁掉非凡。非凡国际传宗接代关我什么事。”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米岚已经不笑了，她的高跟鞋，义无反顾的向门外走去。 “米岚，我希望，你慎重考虑。”程超凡看着米岚的背影，语气依然诚恳。而米岚丝毫没有犹豫，开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