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私定终生
清晨六点，第州南城。 凌晨四点钟，程超凡突然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虽然具体的记不得了，但是从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凝结成珠可以判断这无疑是一场噩梦，对他来说。他麻利的换掉睡衣，只知道，此刻，他发了疯似的想见到米岚。那种急迫，好似晚一秒，米岚就会出尔反尔，不再答应嫁给他，而是跑到别人的怀里，跟随别人浪迹天涯海角。 天不怕地不怕，高高在上，在第州这个商业都市里，除了他的父亲程不凡，没有人能动得了他的程超凡竟然被一场噩梦吓到了。他没有惊扰任何人，一个人开着非凡车子驶出彩虹山庄，一刻不停留地奔向第州南城。米岚在第州南城啊。 历时两个多小时，天色已由灰蒙蒙放亮，在清亮的清晨六点钟，程超凡终于到达第州南城的非凡国际的子公司非凡十一。 程超凡没有在非凡十一公司前面逗留，而是继续开着车子前行，冥冥之中注定似的，在一个狭窄的巷子口前停了下来。 程超凡下车，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走了几步，看到巷子口处一个复古的路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放眼望去，这附近的房子不多，大多数都是旧式楼房，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是个二层的小洋楼，窗户朝向柳树夹道的街道，门却是通向巷子里的。唯有这座房子还说得过去，面积不大却也不是小的过分，不新倒也干净。 几个顽皮的小孩子，在小洋楼的前面的街道上，玩得不亦乐乎。不知道谁先得罪了谁，意见不合的两个男孩，把剩下的孩子分成两派，架势一旦形成，只待头头一声令下。两方纷纷捡起地上从树上掉下的果子，看也不看的朝对方扔去。 ‘嘭’‘嘭’‘嘭’的一声接一声，不知道哪一方的果子打中了小洋楼的玻璃，或许两方都有，但是眼尖手快的一方，立刻丢掉果子，吹着口哨，幸灾乐祸的说道：“安阿姨出来抓你们喽。你们打扰了岚jiejie睡觉，马上就要有苦果子吃喽。” 那个带头的男孩此话一出，两派的小孩子，不管砸中窗户的，还是没有砸中的，都一股烟的散了，跑了。只剩下那个带头的小男孩，待在原地，朝着自己的伙伴喊道：“我吓唬他们的，安阿姨去三角花园了，你们跑什么？岚jiejie又不会吃了你们。” 可是，那群孩子跑得太快了，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或许听到了，也不敢再在雷厉风行的‘岚jiejie’的窗户下面玩耍了。带头的男孩没办法，也只好去追他的同伴。 岚jiejie？程超凡笑了一下，这一群十几岁的小男孩，竟然这么怕一个女生。程超凡这样想着，忽然想一探究竟，这个岚jiejie到底多么凶神恶煞。 他从地上捡起一个湿漉漉的小石子，几米开外，对准小洋楼的玻璃窗，力道适中，扔了过去。 小石子很听主人的话，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玻璃窗上。程超凡满意的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石子。 良久，程超凡盯着玻璃窗，只是，这个‘岚jiejie’今天似乎没有一展芳容的雅兴。程超凡也觉得自讨没趣，一大清早，跑到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窗户底下，像个傻瓜似的，莫名其妙的砸‘岚jiejie’的玻璃窗。 程超凡转过头，仔细看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街道，街道两旁的柳树，在雨水的滋润下，似乎更加嫩绿了。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青石板路上溅起的细小琐碎水声，显然是光着脚丫的人儿，踏出来的音符。 溅起的水花落地的时候，跑步声也戛然而止，程超凡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里竟然有说不出的欢快，难不成是那个岚jiejie来找他算账来了？ 他转过头去，在狭小的巷子里，却看到，一个熟悉的纤瘦身影，穿着紫色的睡衣，过肩的乌黑的秀发在主人突然调头之际，在空中漫天飞舞起来。 程超凡终于想到了如此荒唐，如此仓促之行的目的。他就是来找她的。这个‘岚jiejie’果真就是米岚！ 程超凡三步并作两步，伸出胳膊，想用力拉住看到是他竟然仓皇而逃的女人。但是，在看到米岚光着脚丫子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程超凡没有丝毫犹豫，霸道的从背后把米岚拦腰抱起。 程超凡抱着米岚，一路快行，根本不给米岚反应的机会，直接打开后车门，把她放到了车里。米岚还没坐稳，程超凡却也跟着坐进车里。米岚本能的吓得向后挪去，坐在靠后的位置，有点害怕，但是更多的是镇定的质问，“你要做什么？” 清晨六点多，程超凡守候在她窗下，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那样热切期盼的跑下来，竟然还被他逮个正着。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何苦自乱阵脚，明明知道躲不及还要仓皇而逃？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这样不镇静，总是想落荒而逃，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可是，又是为何，每次被程超凡紧紧抓住，不得不面对他时，她又是如此过度镇静，甚至严肃，好似只有摆出一副非常不友善的态度，她才能呼吸，才能讲话，才能撑过去。 “你跑什么？”程超凡不答反问，他似乎更加理直气壮，“你这么不待见我！米岚，别忘了，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接下来的一年，我们每天都会见面，你躲得了一时，能躲得了一辈子吗？我们是有过过节，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果你无法忘记过去的种种，那我们这有名无实的婚约干脆就取消掉。那样我们大家都好过些。” 程超凡说完这些话，肠子都悔青了，他明明害怕担心，米岚主动跟他提出解除婚约，可是，为什么在看到米岚之后，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先提了出来。他真的很想迎娶米岚，可是，他的心似乎更不想看到米岚每次见到他都是如此痛苦。一个女人勉强自己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不论出于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无疑都是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程超凡希望米岚幸福，可是，此时此刻，他那强烈的占有欲霸道地‘噌’的一下跑出来，这幸福必须要由他给。换了谁给她，他都接受不了。程超凡看着米岚，他想收回刚才的话，却发现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抹掉刚才的话。他恨不得变成一块橡皮擦，跑到米岚的脑海里，把刚才的话一一擦掉。 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米岚确实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你后悔了？”米岚讽刺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程超凡认识这笑容，那是她偏不随他所愿的倔强。程超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回到了地面，踏实了许多。 “我只怕你会后悔。”程超凡不再好言相劝，而是被激起了斗志，一脸挑衅地说道。他再一次确定，米岚最听不进去软言细语，她偏爱激将法。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反悔。”米岚的回答，程超凡很满意，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先别急着点头，我怕你听完会后悔。”米岚说到这里，看了程超凡一眼，程超凡作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米岚的心嘲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我们是真的结婚，虽然只有短短一年，但是婚姻最重要的就是忠贞。我不想玷污婚姻的神圣。所以，我们结婚之后，如果双方有一方出轨，那么我们的婚约就到此为止。如果婚约还没到期，你爱上了别人或者厌倦了我，你可以提出离婚，但是除了三百万照付，你在非凡皇家学院的股东权就要无条件转给我。” “好大的口气！”程超凡说道，米岚看到程超凡的脸上竟然没有被激怒的表情，反而笑了一下。她哪知道程超凡现在的心情好得很。忠于彼此，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 “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这么热爱你的母校。可惜，即使我厌倦了你，也许会爱上别人，婚约不到，我也绝不会跟你先提出离婚。只是，如果是你出轨呢？”程超凡饶有兴趣地问道。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婚姻的事情，我不仅不要那三百万，而且还会倒赔三百万。”米岚回答的郑重其事。 程超凡摇摇头，说道：“这样太不公平了。三百万比起非凡皇家学院的股东权，简直太微不足道了。如果你做了出格的事情，三百万我依然给你，非凡皇家学院股东权也给你，不过，我的条件是，你永远不得与我离婚，除非我提出离婚。你觉得怎么样？” 何必呢？米岚看着程超凡，他那故作敌视的表情，心竟然莫名心疼、酸楚起来。他的千方百计，只是让她永远待在他身边。何必呢？何必非要是她呢？ 若是可以，米岚也想再听王院长一次劝告，‘忘记过去，一切重新开始’。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们每次相遇都不是对的时机，命运总是把他们放在针锋相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位置。而这次，上天真的太过心狠，直接剥夺了米岚生存的权利。在这个世界上，米岚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该扮演怎样的角色，才可以合理的苟且在世上。 一个自私贪婪的父亲，一个任性赌气的母亲，造就了她这么个怪胎，然后狠心地把她丢弃在深山林区中。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她拼命地向世界讨好，渴望世界能够被她的善良感动，原谅她骨子里的罪恶。她这么努力，这么执着，却不料，冷不丁地一棍子被打回原型，怪胎长大之后只能是怪物，永远进化不到人类。 彻夜失眠，整宿整宿的考虑，斟酌再三，犹豫了再犹豫，米岚最终选择程超凡妻子的角色，不只是为拯救非凡皇家学院的那群努力上进，可爱的女生，也是为她自己圆一个梦。 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也想‘有情人终成眷属’，做一回美丽的新娘，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 “当然可以。”米岚答道。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不管采用的手段是多么非正常，能让阻碍重重的两个人，把彼此拴在身边，米岚觉得，也算老天待她不薄。 “一言为定。”程超凡说道。 “一言为定。”米岚答道。 简单的四个字‘一言为定’，犹如相爱的古人，私定终身。米岚突然觉得，柳星给她讲过的玉凤仙子和皇子，是不是也曾这样私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