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百慕尚看了一眼正在地上捡玻璃碎片的百思洁，心疼地说道：“思洁，别捡了，小心划伤手。”百思洁好似没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回应，依然专注的，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碎片一点一点捡到盘子里。 看到百思洁这个样子，百慕尚的心更加难受了，说道：“思洁，你不用难过，爸爸还有你这些众位伯伯叔叔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你程伯伯也已经答应过你，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这个狐狸精绝不会得逞。” 百慕尚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目光又重新看向米岚，愤恨地说道：“你永远别妄想进入程家大门。狐狸精！” 百慕尚重点强调最后三个字，很不到把嘴里厌恶的恶臭味吹到米岚脸上。 米岚依然盯着百慕尚，她站得直，问心无愧地，镇定的表情完全没有被吓怕，她也不觉得委屈，因为坚强如她可以为自己辩护，挡住这个世界泼给她的脏水。 这次不用米岚保护自己，便有人站出来，替她鸣不平，还她一片纯净天空。 “百叔，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长辈，说话的时候，请你注意分寸。米岚，是我的女人，谁也没有资格对她品头论足，包括你。”程超凡重新揽住米岚的肩膀，说道。 百慕尚吃了一惊，他竟然忘了程超凡被‘米岚’这个狐狸精全完迷惑了。 程超凡护米岚心切的举动，气坏了百慕尚，他转而看向程超凡，“你……” 百慕尚只是怒不可遏，还没想好说什么，米岚却不甘愿做个被人保护的小鸟依人，她受的指责，她要自己讨回才解气。 百慕尚充满恶意的言论，完全不顾长辈身份，米岚为何还要做个规规矩矩的晚辈。 米岚推掉程超凡的手，看着百慕尚，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凭什么说我是狐狸精？你见过狐狸精，还是被狐狸精勾引过？你这么肯定我就是狐狸精，难道你也曾被狐狸精迷惑过，见识过狐狸精的魅力？我想，这里在座的人，应该很想知道，狐狸精是怎么勾引人的。你既然这么清楚，不妨讲给大家听听。” 米岚的这番在长辈眼里非常大不敬的话，让大厅里的气氛冷掉极点，米岚有程超凡撑腰，每个人不敢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担心万一说错话，程超凡便把矛头又指向了他们。 而百慕尚的脸，一会儿泛青，一会儿泛白，竟一时语塞，盯着米岚。半秒，心底的怒火便供上脑袋，涨红了脸，手也高高举起，在空中，只为给米岚的俊俏的脸一个铁砂掌教训。 只是，恶言相向在先，老天似乎成心和他作对，今晚注定，他百慕尚不是米岚的对手。 百慕尚的巴掌还未来得及落下，便被一双年轻有力的手抓住了胳膊，被迫停在空中。 “百叔，我再说一遍，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即使你是长辈，也没有权利打我的女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容不得外人来插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程超凡气愤的说道，甩开了百慕尚的手。 百慕尚恼羞成怒，指着程超凡，说道：“好。超凡，你行。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你和这个女人是一家人，我们都是外人。” 百慕尚转而看着一直沉默的程不凡，像受欺负的小孩终于找到了老师告状，“不凡兄，你说句话。要么思洁，要么这个女人，只要你一句话，我再也不说什么。我也不敢再说什么。我们百合集团怎比得上你们财大气粗的非凡国际呢？从小看到大的人，为了一个相处几天的女人，竟然能说出这么寒心的话……” 百慕尚把场面搞成这么尴尬的僵局，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把目光集中到程不凡这个大家长身上，希望他能一句定江山，给个圆满的结局。 大厅里每个人目光灼灼，盯着他，程不凡顶不住，沧桑的他以低沉的语调，终于开口道：“慕尚，我们都是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不要口口声声把非凡国际和百合集团挂在嘴上，我们这里不是在做交易。关键是，思洁是怎么想的。只要思洁一句话，只要她觉得幸福，我一定会给她满意的结局。” “你说得对。”百慕尚极力赞成程不凡的话，其他第州名人也觉得合情合理，他们此次前来，不就是因为百慕尚游说，要为他女儿百思洁讨回公道吗？ 除了程超凡和米岚，大厅里的其他人，包括程不凡，都看向百思洁，纤瘦的百思洁就这样被推到了浪尖风口上，被迫站起来，不得不说点什么。 百思洁的眼神飘忽不定，嘴巴张了张，却并没有说什么。 百慕尚以为百思洁是害怕，鼓励她道：“思洁，别怕。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有爸爸还有这么多叔叔伯伯在这，你尽管把心里话说出来。” 百思洁看了一眼程不凡，程不凡冲她点点头，仿佛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鼓励。 于是，百思洁不再看程不凡，而是望着程超凡的背影。他是如此之近，近到每天朝夕相处，触手可及，却又如此远，远到她这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到达他内心的彼岸。不是所有的‘近水楼台’都可以‘先得月’，有的人想用一生等待守候一颗心，却抵不过别人的几次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百思洁认命了，说道：“我想要超凡，得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超凡不是我的，他是他自己的，他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不论他选择谁，我都会为他衷心祝福。只要超凡幸福就好。我没什么可说的。” 这一段不长不短的一席话，耗费了百思洁大半力气，好像只消稍微用力，雀雀欲试的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明亮的大厅中央，百思洁忧伤的表情显得格格不入，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一个光晕中，陷入伤悲不能自拔。别人进不去，她也不打算出来。 “思洁，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你还希望程超凡幸福？程超凡现在牵得是别的女人的手……你呢？你的幸福呢？”百慕尚看着百思洁，既心疼又气愤。 百慕尚天真的以为，程不凡把选择权主动给了百思洁，众目睽睽之下，不论百思洁要求多过分，程不凡只能照办，不能失言。可是，没想到，关键时刻掉链子，不争气的却是他的女儿百思洁。 “超凡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百思洁看着百慕尚，目光坚定，向她父亲走去，“爸爸，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就不要再把我扯到他们中间。你这样做，不仅让我难堪，也会让我更加难过。爸爸，我之所以跟你来，不是让你给我讨回公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坚强，没有超凡，我也可以过得很好。爱一个人，不是把他绑在身边，不是让他舍弃自己心爱的人……” 百思洁停在百慕尚面前，却转向，看着程超凡，继续说道：“爱一个人，是看到，他身边站着的是她爱的人，即使痛的哭出来，也是祝福的泪水。” 说到这里，百思洁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恰如其分的流出来，为这一出爱的表白秀划上圆满的句号。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句话，在百思洁脑海里已经参悟太多次，所以她才可以说服自己，放弃了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别的话，她不想再说，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爱程超凡，程超凡却爱米岚，她甘愿让爱的人得到幸福，放弃自己的幸福。 程超凡、米岚、涵涵，百慕尚以及大厅里的人看着百思洁突然转身离开的背影，那么消瘦，那么悲伤，每个人嗓子好像都被塞了一团棉花，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哽咽得难受，直到忧伤的人走出大厅，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涵涵把目光收回来，看了一眼程超凡，随后看向米岚。看样，程超凡非米岚莫属了，无需动手动脑，最大的情敌都站在你这边，米岚真的是，不想接受老天的恩赐都不行，她只能奉天承运，与程超凡结为夫妻。 可是，百慕尚似乎还不甘心，他又有话对程不凡说，“不凡兄，你看到了吧。我们家思洁就是这么爱着超凡，宁可放弃自己的幸福，也要成全超凡。你忍心看着她这么受委屈吗？不凡兄，你说该怎么办吧？思洁不该输给这个女人，她不该受这么大的窝囊气……” 程不凡终于听不下去了，不想再让百慕尚如失去理智的疯狗，狂叫狂吠。他拿出天生的威严，喝道：“百慕尚，够了！话我是先说在前头，思洁的决定就是我的态度。你虽是思洁的父亲，但并不代表你就懂得思洁的感受。我们都不是思洁，不论思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应该尊重她。她现在伤心在所难免，可是，你就这么断定，她以后不会找到一个爱她的人，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思洁那么优秀，那么善良，她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不是吗？” 百慕尚这条疯狗已经钻进了死胡同，极为不赞同程不凡的观点，“可是，她现在最想要的是，超凡给她带来幸福。如果没这个女人出现，超凡就会娶思洁，思洁现在就可以拥有一生一世的幸福。” “是吗？”程不凡眼睛向上一瞥，不怒自威，“如果你曾经和我一样，与死神擦肩而过，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蒙蔽了心智，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你就会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亲情永远是血浓于水啊。哪个当父母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你别忘了，我也是父亲。超凡再怎么痛恨我，他依然是我的孩子，我最亲的人。思洁有一句话说得对，超凡是他自己的，不是我的。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权利要求他放弃自己的幸福，包括我。” 除了百慕尚不为之所动，大厅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被程不凡的这番话感动。尤其是，当把亲情放在第一位的米岚听到程不凡说‘亲情永远是血浓于水啊’时，她对程不凡的憎恨又减少了一分，怜悯又增加了一分。 “不凡兄，这么说，你是打算让这个女人进你程家门了？”百慕尚问道，话里充满了恶意，“你就不怕，这个不干不净、来历不明的女人坏了你们程家的门风，拖垮了你们非凡国际的声誉？” “百慕尚，我一直拿你当兄弟，更是视思洁如己出。可是，你今天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正派作风，有些话，说得太过不着边际。我既然说了，超凡有权选择他的幸福，米岚很可能成为我们程家的媳妇，你若再说这些得寸进尺的话，我想，在座的人应该不会同意了。” 程不凡抬头，扫了一眼大厅其他的第州名人，他们看到程不凡的目光，像电视机接收到遥控器的感应一样，立刻转台，从百慕尚的游说客立马变身为程不凡最忠实的粉丝团。 “是啊，慕尚，你今天说话是有点过了。再怎么说，这也是不凡兄的家事，其实，我们无权说什么的。” “就是，不凡兄已经给了爱女机会，她也觉得超凡跟这个米岚小姐很般配，你这个做父亲的，是应该尊敬一下思洁的选择。” “不凡兄说的极是，我们都是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思洁是你的孩子，超凡也是不凡兄的亲生骨rou啊，我们将心比心，你要体谅一下不凡兄才是。”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掏出肺腑之言，便把百慕尚轻而易举的放在不仁不义的位置上。 百慕尚百口莫辩，只道世态炎凉，谁让他们百合集团的大腿还不如非凡国际的小胳膊粗。 百慕尚什么话都没说，愤恨的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