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穷摇啊穷摇
睡了午觉起来，已经快下午四点钟了。 秦兮洗了把脸，有气无力地下了一楼。 秦家的这幢房子一共三层，一楼是客厅，也有一个客房。二楼才是主卧，秦兮的房间在楼梯的右边，房间里有个很大的落地窗。至于秦简，则是住在三楼，整个楼面都是他一个人的。 秦mama正在看电视。搬了个塑料的小凳子，就坐在电视机前面一米的地方还不到，怀里还揣着一卷卫生纸，边看边摸眼泪。不用去看电视里究竟在放什么，秦兮就知道秦mama看的是什么了。 据秦哥哥说，那叫做穷摇剧。 秦兮到现在还对秦哥哥当时说出这三个字时万分鄙视的神情记忆犹新。这让秦兮一度认为，秦哥哥跟这个所谓的“穷摇剧”有着阶级仇恨。 秦兮没有什么朋友——无论是原来的那个秦兮，还是现在的这个秦兮，似乎都没有什么交朋友的天赋。秦兮在家里待了大半个月，没有什么人来找她玩，也没有独自出去逛过。当然，天气这么热，这里又只是一个小县城，确实没什么值得逛的。不过这样的话，原本就少得可怜的消遣就更加少了，秦哥哥还好，白天窝在三楼打网游，晚上呼朋唤友去踩马路。至于秦兮，在选无可选之下，只有跟着秦mama看穷摇剧了。在经过了几天的切实体验之后，秦兮终于知道秦哥哥对于穷摇剧的阶级仇恨来源于何处了。 四点四十五分，电视剧播完了，秦mama意犹未尽地抹了眼泪，将纸巾放回了茶几上，去做晚饭了。 秦兮换了个台，看动画片。 五点半，秦mama做好了饭，叫秦兮到三楼去叫秦哥哥吃饭。秦兮先是去看了看晚饭吃什么菜，然后才爬到三楼的楼梯口，也不往里面走了，喊了好几声“哥，吃饭了”，等到听到秦哥哥的回答之后，就先下去开吃了。 吃完晚饭，秦哥哥带着院子里的那条黑背（嗯，此狗狗小名小黑，大名来福）散步去了，秦兮则是等秦mama洗好了碗筷，跟着秦mama一起搬了竹椅到附近的河边纳凉去。 七八月的天气，闷热的不得了，白天日头毒的厉害，大家伙都窝在房里不肯出来，到了傍晚，总算是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秦兮和秦mama去纳凉的河边每天这个时候都聚了许多人，简直就是七大姑八大姨集中营。大家先是聊聊某某某怎么样了，她家小孩怎么样呀，然后就聊到电视剧去了，先是交流一下你现在在看什么呀，我现在也在看这个呀，然后说说电视剧里都说了什么，最后就是这个女主角怎么这么可怜啊，这个婆婆怎么这么恶毒啊，这个男主角怎么这么没用啊……等等，等等。 过了七点半，又一波的电视剧要开演了，大家手脚麻利地拎了椅子，约好明天接着聊，就匆匆赶回家去看电视剧了。 于是，秦兮暑假期间的作息表是这样滴： 早上八点起床，吃早饭。 早上八点半同秦mama去这个县城的菜市场买菜，这个是秦兮童鞋最乐意做的事情鸟。 九点半买菜回来，看电视，要是心情不错的话，秦兮还会抽点时间来看看功课。 十二点，吃午饭。 一点，睡午觉。 四点，午觉起来，看电视。 五点半，吃晚饭。 六点，跟秦mama一起去乘凉，顺便听八卦，看众妇女为电视剧中可怜儿媳妇义愤填膺的模样。 七点半，纳凉结束，回家看电视。 十点，睡觉。 多么充实的一天啊！ 晚上，秦兮躺在铺了竹席的床上，听着风扇在身边“呼哧呼哧”，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天堂。再也不用做什么破商业计划了，再也不用去分析什么政治形势了，再也不用被带出去走秀了，她现在的最大任务就是——吃吃吃，争取在开学前将原来八十斤的体重上升到九十斤。呃，这个任务，乃是伟大的秦mama发布的。经历了半个多月前的那次惊吓，秦mama坚决认为秦兮就是因为太瘦了，导致体质虚弱，不过是一顿早餐没吃，竟然就这么华丽丽的晕倒在了大马路上。于是为秦兮增肥的事情，就如此紧迫地提到了日程表上。 就在秦兮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幸福日子时，秦爸爸终于回家了。 秦爸爸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整张脸棱角分明，身上带着nongnong的风霜之气。 他给秦兮带了一个大狗熊。秦兮抱着那个和她身体一般大的狗熊站在秦爸爸秦mama的房间门口，笑得傻兮兮的。 吃晚饭的时候，秦兮扒着饭，不时看看秦爸爸，继续傻笑。 秦哥哥估计是被秦兮这幅傻兮兮的模样给刺激到了，一个暴栗下来，却在快打到秦兮脑袋的时候温柔落下：“笑什么呢，快吃饭，要不然待会你洗碗！” 秦兮回了个鬼脸，抱着饭碗在饭桌上扫荡了起来。 吃过了晚饭，大家都聚在了客厅里聊天，秦兮抓着秦爸爸的左手，翻来翻去，看来看去。 秦爸爸很是纵容秦兮，在秦兮又一次盯着他手上的老茧看的时候，问她：“宝宝，以后爸爸老了，你愿不愿意养爸爸啊？” “当然愿意！”想也没想，秦兮的话脱口而出。 诶？是了，这还是2007年的中国，中国的养老体制离健全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等秦爸爸秦mama老了之后，是要她养的。她当然是愿意养的，和她原来的爸妈相比，现在的爸妈才是她的亲爸妈，对她好的不得了。 要养要养当然要养，可是秦爸爸秦mama归她养了，她归谁养啊？要知道，秦兮在活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决定了要做个米虫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大鱼大rou。 唉，怎么办呀？难不成她又要回到过去那种天天看报告、做报告到饱的日子吗？ 秦兮抖了抖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决定了：坚决不再过从前的那种日子！她要做米虫！米虫米虫米虫！爸妈要养，米虫也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