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
年婉玉回到家中时，除了刘氏略微关切外，年遐龄和嫂嫂们只问了几句便揭过了。年婉玉也不大在意，初选只是对秀女的身体进行检查，一般很容易过关。 “锦儿，娘让厨房炖的燕窝粥，今日可曾受委屈了？”刘氏端着托盘进了年婉玉的房间，见她神色淡然地拿着一本书翻着，心里一松。再看女儿在灯光下更显得娇美的容颜，心里又是一涩。 “老太太，还是奴婢来伺候姑娘吧。”青梅和绿珠忙殷勤地上前道。 “你们俩下去吧，我和姑娘说会子话。”刘氏握着年婉玉的手吩咐道。 两个丫头却看向年婉玉，没有年婉玉的点头，便是年遐龄和刘氏的吩咐，她们也不敢动作的。 “你们下去吧，等我和太太说了话再来伺候。”年婉玉让丫头们避开了，才笑看着刘氏道：“娘，您这是怎么了？女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 刘氏眼眶突地红了，哽咽道：“娘知道，娘只是不愿你嫁给人做小啊！说来都怪你托生在了娘的肚子里……” 年婉玉暗叹一声，靠进刘氏的怀中，低声道：“我知道娘是心疼女儿，但是世道如此，我们能怎么样呢？再说了，外头那些不在旗的姑娘，虽则是家里头寻合适的夫婿，但也不见一辈子安好。您看，哪个男人不是纳了一堆妾的？若是妻子无子说不定还要休妻，还有那宠妾灭妻的也不少。如今女儿是指给人做侧室，但依着我们年家如今的形势，也低不到哪里去的。以后再生个一男半女的，日子也便过下去了。而且就算以后没有儿女，你女婿家里头也不能随便作贱我的，毕竟是指婚的呢，起码性命无忧的。” “胡说什么？我的锦儿一定会儿女绕膝的。”刘氏不过是看着家中两个继子的小妾们便是受宠的，见了苏氏和觉罗氏，那也是老鼠见了猫，战战兢兢的，辛苦得很，她这才不愿意自己女儿吃那个苦罢了。 “再说了，女儿如果被指给皇子或者宗室做侧室，肯定比正室过得好呢。您只看如今皇家的那些个嫡福晋过过得日子便知道了，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过世了，太子妃，再得赞誉又如何？只养住了一个女儿，如今还随着太子吃苦受累。三福晋？三贝勒貌似宠爱侧福晋更多些；四福晋，唯一的嫡子过世了，还得咬着牙打理后院照看四贝勒的其他女人和孩子……十五福晋，更是个摆设，听说十五爷很少去十五福晋的院子里。娘，您看啊，她们一个个身份高贵，是皇子的嫡妻，但还不是过得不好？” 年婉玉语气淡然地道，眼中流露着无奈之色，活着大清的女子，注定了没有唐宋女子的恣意，注定了没有后世女子的自主，无论是做正室嫡妻，还是做侧室小妾，不过是挣扎着想活出一块地儿罢了。 刘氏听得恻然，她只以为这些事儿是觉罗氏告诉女儿的，抱着女儿流了半天泪，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起身离开的。 年婉玉劝走了刘氏，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被赐给四阿哥做侧福晋的消息便要传出来了，她也该做好准备了。想到此，她又嘱咐了青梅和绿珠在外间守着，不要打扰了她。便入了空间里头，将种的各色花草和药草收集在一块儿。 “鱼儿呢？”小毛球甩着尾巴瞪着年婉玉道。 “哎呀，这不是没机会吗？明日我便带几尾鱼进来。只是我一直有个疑问在心里头，小毛球你是猫吗？怎么这样喜欢鱼呢？”年婉玉故作轻松地道，看着炸毛的小毛球，她的心情就会变好许多呢。 “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我是神兽！”小毛球冲年婉玉挥了一爪子，龇了下小虎牙，腾地一声跳人了浓雾之中了。 年婉玉摇了摇头，将一大把鲜花洒在被竹篱围起来的一眼泉水中，然后脱了衣服跳了进去。 这几年里，空间已经大变了样。也许是因为年婉玉带了许多树啊瓜果的种子进来，泉水周围的浓雾后退了好多，地儿变得更大了，就是泉水也多了一眼。她便想法子将新出来的泉眼围了起来，时常采摘花草洒在泉水中泡澡，几年下来效果非常的好，不但肌肤晶莹如玉似雪，甚至带有一股子暗香。她知道，就算是不嫁给胤禛而是嫁给了其他的男人，这幅皮相也是她在后院里立足的根本。想到胤禛，随即就想到了钮祜禄氏和乌喇那拉氏，年婉玉冷哼了一声，在泉水中闭上了眼——男人都是一样的，就是胤禛也不例外，在他们的眼中，女人算什么？****都是浮云，权势才是第一等重要的。 ——＋＋＋——＋＋＋——＋＋＋—— 钮祜禄氏打发了丫头出去，她轻轻关上门，服侍胤禛更衣，待他躺下了，这才吹灭了烛火，又蹑手蹑脚的自床尾爬上，听得身边沉稳的呼吸声，她的心里一阵火热。 胤禛等到钮祜禄氏爬上了床，睁开了眼，便翻身压了上去。身下的女子和之前所有的女子一样，除了rou多点外，没有任何不同。 待云雨过去了，胤禛便翻身坐起，深幽眸子中一片淡然，没有半点的留恋。 “爷，奴婢伺候您更衣……”钮祜禄心里头的火热全都消失了，如同之前的每一次般，她对着这个男人，是半点心思也不敢流露的。 “恩。”胤禛冷冷地应了，灯烛又亮了，他看着钮祜禄氏谦恭地爬下床，不知怎么的，心里头生了一丝厌烦。乌喇那拉氏的打算他不是不知道，他并没有干涉，是因为他如今只个两个儿子，只比老八胤禩好了那么一点点，这个钮祜禄氏看着结实，若是能生下儿子，也是好事一桩了。女人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了，胤禛淡淡地想着。 次日里上朝议了事后，胤禛去了**给德妃问安，才进永和宫的门，便听见里头十四阿哥和德妃的说笑声，他的脸色更冷了，在母妃心里头，唯独十四弟才是她的儿子吧。 “儿子给额娘请安。”胤禛沉着一张脸请安道。 每次见胤禛这样子，德妃心里头就不舒服，每次都拉着脸，好似自己欠了他的了。 “四哥，你要是不愿意给额娘请安，就不要来了。何必拉着一张脸过来？看着晦气！”十四阿哥胤祯挑着眉凉凉地道。 “小十四，怎么和你四哥说话的？”德妃淡淡地道，随即看向四阿哥道：“你的事儿若是繁忙，便不必过来了。” “儿子纵使再忙，也会来给额娘请安的。”胤禛神色不变，也淡淡地道。这个时候，旁人才会发觉，胤禛不愧是德妃的儿子，眉间嘴角的弧度是极为相似的。 “你好生替你汗阿玛分忧就是了。对了，昨日个万岁爷让我给你露个信儿，你膝下太过单薄了，府里伺候的人太少了些。万岁爷说湖北巡抚年遐龄的女儿年氏不错，这次大挑她也在里头，便赐给你做侧福晋了。你回去和你福晋说一声，让她心里有个谱。”德妃忍着气，将康熙交代的话都说了。 胤禛心里先是一惊后是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跪下谢了德妃。 正事说完了，母子间便无话可说了，一阵尴尬的沉默。倒是十四阿哥，心里头盘算了一回，半真半假地道：“恭喜四哥了。” 胤禛淡淡地道：“不过是个侧福晋，算什么喜事儿？” 十四阿哥一哽，心里头暗哼一声，四哥这是得了便宜还摆脸色？德妃见不得大儿子冷待小儿子，冷声道：“你是领了差事的阿哥，忙去吧。” 胤禛也不多说，跪安了便出了永和宫的大门，还没走远，便听见胤祯对着德妃撒娇的声音：“额娘，您尽想着四哥，怎么不给儿子也指个出身好的侧福晋？” “额娘哪里没想着你？那年氏是你汗阿玛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意思。给你的人，额娘早就看好了，是伊尔根觉罗氏……”德妃这个时候的声音非常的慈和。 而听得一清二楚的胤禛，往外走的脚步更急了，脸上的神色也更沉了。